用常识看万科

　　我们来直面聊一下万科，我一直持有一点万科，我可能不会按你们想要的思路聊，我通常不怎么哗啦算盘珠子算账的，不会。

　　许多人知道我是一直站万科的，至今仍然没有任何改变。万科迄今依然是我最关注、最力挺的房地产公司，没有之一。这是从投资的角度讲的，自然也与我个人偏好有关，别人如何看，与我无关。

　　周末发生在万科身上的传闻，令人心惊肉跳，各个群、雪球、投资者、新闻同行……许多人担忧：这尊房地产的“护业神山”也要挺不住要倒下了？这里面，同情共鸣者有之，担心股价大跌者有之，旁观看热闹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看周末传闻那个架势，万科的股价大有重演当初恒大、世茂、碧桂园之势，（港股）开盘直奔着违约暴雷跌去，一把给跌个60-70%去……。

　　上周六晚上，我和一位朋友商定，假如万科开盘真的来个腰斩，那我们就拿点钱杀进去。后来一看新华资产的声明，我心里估摸着这个“泡汤”了。今天看下开盘，果然没有“如我的意”，跌这么一点，完全没有吸引力。

　　当然，从我的工作观察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我也舒了一口气。这个底（是不是我还不知道呢）我抄不到根本不打紧，但是万科万一真的跌倒了，那影响将是超越前面所有违约暴雷房企总和的巨大，我无法想象。有的人在之前老是杠，说恒大能清盘，万科凭什么不能，我的答案很武断：不能。单论房地产，所有的房企都可以倒，万科当然也可以。但是万科在中国的象征性很大，它的影响绝不止于房地产，还是值得高度警惕的。

　　01

　　我们今次就从常识的角度去看万科，或者说，我习惯于从常识的角度去看待任何一家公司。简单一句话说：万科无疑是到了难关（这个难关在去年底就到了），要过这一关不容易（诺基亚、大和当年也很不容易），但我依然对万科长期跑赢有信心。

　　看传闻，平常人的心态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当然也是“宁可信其有”，承认困难没有什么，成熟的投资者心态嘛，不能光能吹票的不能听负面的。就从这一点讲起。

　　有不少位粉丝周末来交流到底如何，实际上，我一点也不比大家拥有更多的内幕信息，我也时刻在关注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报道或者小作文。看到那些令人心惊肉跳的传闻，我也一样的紧张，身在这个行业，谁又能置身事外？

　　首先，我不打算去算账，算算万科手里的可用资金有多少，算算万科要还的外债有多少，算算万科的销售额又降了多少，最后算算万科能挺多久。这个问题，一则是，雪球上、各种文章，都算的很透彻了，但我不觉得有什么价值。过往我们觉得没问题的房企，机构和媒体们也都算过账，算的结果没问题，但最后还是倒了。说到底，这个账，只有公司的管理层最清楚，万科到底手里有多少钱，到底要还多少钱，他们的管理层比我们更清楚，他们的大股东比我们更关注。外人去计算，你永远也搞不清楚。

　　其次，我使用我遵从的常识思维来理解这些：1）如今局面下，不可能有任何一家房地产公司资金链不紧张，包括万科，整个行业都在大厦将倾的样子，没有谁能独善其身。万科比其他同体量的公司活得好一点，但也只是好一点。2）在90年代“老五股”、招保万金“前四头”、碧万恒融“后四头”，这个30多年的历史长周期竞赛里，劫难不谓不多，但万科是唯一一家一直站在第一排活到今天的企业，我相信一定有其过人的品质与能力，而非全然是“时代顺风”。这份品质与能力能否挺过这一关暂且未知，但无疑却是时下值得投资者关注的“软资产”。

　　是以，在这个时候，我的常识思维关注点是：管理层是否还值得信赖，有没有出现重大污点，类似富国银行那样。如果还是一如既往，那我认为就不需要放弃希望。商业模式这个部分不需要谈，实际上我们的房地产已经完全崩坏掉了，不是吗？事实就是大家一起在过难关，当公司价值已经完全无法评估的时候时候，你可以选择果断离场，彻底放弃；你也可以不放弃，选择寻找靠谱的创始人/管理层，密切跟踪关注，看他们能否再一次穿越周期，以此来验证你的投资逻辑是否正确（这也是投资学习的重要组成）。

　　02

　　我以我的切身观察，来谈一个靠谱的创始人/管理层，甚至可以在大灾难之际（短时间内）为投资者创造什么机会。在严打教培行业那会儿，新东方在线（现在叫东方甄选）一路价值毁灭，股价从30多跌到2022年第一季度的3块钱。我则是从5块买到了3块，那时候为什么买？纯然是出于对俞敏洪个人的观察和相信。基于一点常识：一个创始人/管理层是不可能长期作假的，“你不可能在所有时间欺骗所有人”。我了解俞敏洪在很多场合的观点，巧合的是那些观点与我契合，他把8万套桌椅捐出去的行动，更是令我动容。就这么简单咯，我觉得这个人值得，有自己的做人底线，并且有要素重组的能力。当然，谁也不可能知道，新东方在线很快能够那么好运的逆袭成了东方甄选了，股价又疯狂冲到了2022年底的50块以上（前后就是一整年时间），让我赚了一些钱。

　　我事前自然是不能预知“董女婿”会火起来，我当时只是觉得俞敏洪那个人：嗯，还不错，是条汉子。就酱。这样的判断，我相信许多人根本不需要什么专业、阅历，常识就能帮助你做到吧。多点时间看看书，听听论坛，学习学习什么的，就可以了。

　　有人说，新东方这完全是运气，不可复制，这一轮那些价值毁灭的公司里，几乎只有一个新东方逆转了，这么做风险巨大。对，说的非常对。所以，你必须要投你能够亏得起的钱，任何时候都要这样。做任何投资都难免会有风险，想要没有风险除非你永远都不上牌桌。因此，你对机会的判断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永远是你的风险控制。

　　有人说，新东方好，其他也有公司的管理层也很优秀，价值也跌到一塌糊涂，不也一样好吗。是的，这就是你怎么去看待创始人/管理层了。有的创始人/管理层我的价值观要求不会去触碰，比如融创，老孙这个人的真性情我是真喜欢，全行业找不到第二个，但是放到公司经营上我就不敢碰融创。他们买乐视、买佳兆业、买万达，统一的特征是搏便宜货，“抄底”的心态非常重，而且下重注，我理解不透不敢碰。再比如那些长期以来非常神秘、非常低调的创始人/管理层，他们的公司我也不敢碰，从来都不公开面对媒体、社会公众，你从公开渠道根本得不到充分的信息，怎么评估？做不了，不敢。再比如有重大污点坐实的创始人/管理层，我也不碰，比如新城控股、红黄蓝、瑞幸、康美这些，再好我也不看。

　　有人说，你买新东方是因为它短期大涨回来了，但我怎么知道万科啥时候是个底？是的，显然不能那么简单的就说：我相信万科管理层，所以我就无脑跟，那是屁话。但我要强调：1）我当初买新东方也是做着长期打算，从来也没想过它可以在短期内逆袭。这种逆袭从来不在我的预知范围，我只是觉得俞敏洪这个人OK。2）当时新东方的价格，我也并不知道是不是底部，我只是觉得很便宜了，以及我买一点的钱有的吧，就算输光我亏得起吧。我是这样的考虑。

　　当然，以上这些只是我个人的喜好，每个人都有个人的标准，我不觉得你们的不好，但我选择我的标准。比方说，贵州茅台这样的最好，因为几乎不需要考虑创始人/管理层的因素。他们的管理层基本上隔几年都要被搞进去一批，但是公司照样是大奶牛啊，每年双位数增长，毛利率超90%，净利率超50%，赚的基本都是自由现金流，几乎没有什么资本开支，ROE那么强……这样的公司去哪里找？但是它从来都不便宜。以及，房地产没这好命，全世界的房地产都没这好命，但这不意味着房地产出不了好公司。

　　03

　　就万科而言，我知道长期以来有很多争议，关于公司的，关于管理层的，但不影响我的看法。

　　我依然用常识理解一些事情，如果那么多年人们对一个管理层360度无死角的观照扒皮，都没找到什么强有力的证据说这个管理层存在重大污点。那么，我会倾向于认为，这个管理层也许干得还是不错的吧，值得我继续密切关注。

　　我个人一贯不赞同“大而不能倒”的思想，所以，这篇文章里我很谨慎的措辞以避免引起读者们在万科身上出现那些联想。万科再大，过往再稳健，如果它倒了，那惋惜之外，也只能是……接受和面对。讲再多，无意义。我只是要强调，如果一家公司以及管理层经历过多次危机而不倒下，那么，它背后应当是有一些能力密码的。这是我关注的。

　　万科不会是新东方，郁亮也不会是俞敏洪，但这两者在我眼中，都是很优秀的存在。如果未来中国的市场化、股份制房地产企业还有希望，如果未来的中国还需要一些治理透明度高的公司存在，如果我们未来的投资者还愿意把钱投向长期稳健经营的职业经理人团队……那么我认为，万科还是会很有机会。

　　至于说最终时间会否站在我的这一边，我并没有压力，时间长着呢，日本走了20年呢，慢慢走呗。谁也不是神仙，持续保持关注，等待一个好机会的出现，才是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