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财神，是市场，是法治——财神节随想

今天是大年初九，是春节假期后开工的第一天。今天这篇文章时效已经晚了几天。四天前的2月14日，是西方的情人节，也恰巧是中国农历大年初五迎财神的日子。我发现在朋友圈里，大家都在刷屏迎财神，而过情人节的却寥寥无几。大家还是蛮现实的，知道轻重缓急，知道财神与爱神谁实谁虚，宁负丘比特，不负赵公明。

这让我生出几分感慨，都说中国人没有信仰，但你看看大家大年初五在朋友圈里接财神的那股劲头，才发现原来钱才是很多中国人最大的信仰。不少国人吧，作恶时，不相信有神的存在；求财时，又希望真的有神。

令我更为感慨的一点是，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财神？

中国人拜财神拜了上千年，但中国人自古以来因此而富起来了吗？中国古代虽然有过很多个太平盛世，但总体来说，依然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中国封建社会最后一个盛世——康乾盛世时，大清的GDP总量雄居全球第一，但底层民众依然卖儿卖女。中国人开始过上好日子，也就是改革开放之后这40多年的光景。从改革开放初期的温饱不足到今天的全面小康再到向中国式现代化迈进，最近这40多年，我们能够丰衣足食，是拜财神拜来的吗？显然不是。这几十年我们的富裕幸福，难道不是由市场和法治给人们赐予的吗？

今日大家全民拜财神，但有几人真正能体会，自由市场、法治精神，才是真正的财富之源。与其拜财神，不如去拜自由市场，拜法治精神。

大年初五，福建福州财神庙迎财神。（同事摄于2024年2月14日）

今年是2024年，整整40年前的1984年，是对于中国改革开放有标杆性意义的一年。中国改革开放的很多新生事物都诞生在那一年：那一年，深圳国贸大厦创造了“三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广州开了全国第一个灯光夜市；中国第一家五星级饭店长城饭店在北京东三环一片庄稼地里拔地而起；北京王府井书店拆掉了玻璃柜，开放式书店从此在中国诞生，这在今天已是平常；上海飞乐音响成为新中国第一支股票；武汉柴油机厂聘请了中国第一个外籍厂长。那年1月，深圳蛇口工业区立了一块6米长的大铁牌，上面写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那年春天，《南方日报》开了一个增刊，名字就叫《南方周末》，报纸创刊时，主编左方悄悄去了一趟广州火车站，看着潮水一般的打工人涌入广州，他说仿佛听到了板块的断裂和撞击声，原来铁板一块的坚冰融化了；那年秋天，《北京日报》记者去中关村转了一圈，在头版头条写下了一篇标题为《坚冰已经打破，道路已经开通》的文章。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很多改变都是从1984年开始的：那一年，第一批农民工进城，第一批公务员下海，深圳在全国第一个取消了一切票证。那一年，中国的GDP在这种改革活力的迸发之下增长了15.2%。《中国青年报》当时写评论称：“1984年是确立改革走向的一年，是这个古老国家开始真正相信市场并打开局面的一年。”这个世道确实变了。而带来这一切改变的，正是市场，是法治。真正给中国人民带来财富的，也是市场，是法治。

上世纪80年代蛇口工业区标语牌：“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上世纪80年代蛇口工业区标语牌：“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正如好友李航帆先生在公众号文章《真正的财神，是保护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法律》中所写的：“真正的财神是把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自然法则，用国家宪法的形式确定下来。”否则，中国传统社会那种没有制度保障的社会环境里，那些富可敌国的富豪，要么像沈万三、胡雪岩，身败名裂、晚景凄惨；要么像范蠡，隐姓埋名，夹着尾巴做人。只有现代政治文明和法律确认的财产权，才是所有人真正的财神。

浙江杭州，胡雪岩故居。（摄于2020年11月10日）

浙江杭州，胡雪岩故居。（本人摄于2020年1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