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毛主席东渡黄河，刚开船，毛泽东突然转身：快！给我照相

前言

随着相机快门“咔嚓”一声，毛泽东说道：“一段历史过去了，历史就由历史去作结论吧，活人还得朝前走！”

彭德怀打了胜仗，周恩来觉得时机成熟了

1948年3月，陕北米脂县杨家沟。

星光闪烁，夜空晴朗。北风依然在吹，但已经不那么刺骨了，偶尔还将一丝暖融融的烟气送入鼻孔，瞬即又消失了。

突然，青砖铺地的小院里响起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只带了一名卫士出门走夜路，这正是周恩来。油漆彩画的高大门楼下，两名哨兵咔地碰响脚跟，立正敬礼。

周恩来

周恩来点头致意，不曾像平日那样停下来同哨兵问寒问暖，而是径直走上那段吊桥式的窄路。显然，他不是出去散步，而是有事要办。

陕北的农村，冬季夜间很少有村民在户外活动，他们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全家聚在热炕头上共享天伦之乐。街道静悄悄，砖墙和土墙上用白灰、锅烟子新刷的一些标语清晰可见。除了这里那里几声狗吠，偶尔还能听到路旁窑洞里飞出的一阵欢笑声。看来，老百姓都知道彭德怀又打胜仗的消息了。

陕北老百姓习惯把国民党号称“西北王”的胡宗南呼为“胡儿子”。仗打了一年，不少人又把“胡儿子”叫作了“草包胡儿子”。也难怪，胡宗南在国民党军中虽然算得上佼佼者，遇到了毛泽东只好认晦气，“草包”这顶帽子也就戴定了。这一次他又依毛泽东命令行事，一见宜川告急，忙令刘戡带了四个旅，由大路赶来援救。走到瓦子街，便钻入我军摆好的口袋阵，25000兵，没有逃脱一个。

彭德怀

彭德怀在战役打响前，曾问毛泽东，刘戡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毛泽东在电话里笑道：“《三国演义》里说，张飞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

彭德怀便在电话里说：“主席，我立军令状！”

后来，他果然击毙了国民党29军军长刘戡。

然而，周恩来在战役前后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他的想法在渐渐成熟，准备向毛泽东提出。因为是大事，素来稳健的周恩来决定先和任弼时商量一下，然后再找毛泽东。

任弼时

已经来到任弼时居住的窑洞前，周恩来敲一敲门，便自己开门走入。任弼时的卫士正迎到门口，看清是周恩来，马上闪身让开。

“弼时同志，忙什么呢？”周恩来一直走到任弼时的办公桌旁，在椅子上坐下。任弼时手里还捏着铅笔，屁股刚抬离椅子，见周恩来已坐下，便也重新坐好，推了推桌上的材料：“几份土改材料，准备发下去呢。”

“你身体不好，做一项工作不要做太久。”周恩来接过卫士递来的茶水杯，放在一旁，继续说：“血压这个东西就怕紧和累，避开这两个字就能相对稳定。”

“所以你就来跟我换换脑筋？”任弼时笑着放下铅笔，起身在窑洞里踱步，问：“你是来跟我说事情呢还是来摆龙门阵？”

任弼时

“有点事我没拿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意见。”周恩来拿起水杯，并不喝，捧在手里取暖。他右臂受凉后容易隐隐作疼，“宜川拿下来了，南进门户已经打开。从全局看，中原、华北各野战军已经渡河南进；东北野战军的冬季攻势已经解放许多大城市；晋察冀、山东、苏北和其他各路野战军也完成了冬季整训，又开始了春季攻势。我看全国胜利已经为期不远。在这种形势下，党需要迅速克服任何无纪律无政府状态，把一切必须和可能集中的权力，集中于中央。可是我们现在情况是……”周恩来停下来望望任弼时。

任弼时停止踱步，会意地点点头：“可是我们现在情况是仍然分了三家。”

“我考虑是应该并到一起了，这是夺取全国胜利的必要准备。不过，宜川已经克覆，延安也就指日可下。当初撤离延安，主席是讲过话的。”

“嗯，依着他的脾气，那是非回延安不可的。”任弼时睁大眼，朝南指指手，好像蒋介石、胡宗南就立在那边不远：“你们不是叫喊要消灭中共首脑，要捉拿毛泽东吗？我们又回到延安来了！你们还敢来吗？你们还来得了吗？”

任弼时

周恩来轻松愉快地笑笑，马上又恢复了严肃：“问题就在这里呢。我们在杨家沟已经住了五个多月，拿延安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是全国形势发展很快，需要中央到一个对指挥全局最理想、最有利的地方去。”

“晋察冀？”

周恩来注视着任弼时，很有分量地点一下头。

“哈哈哈！”任弼时豪放地笑响一串，将手拍在周恩来左肩上：“你想得完全对，可是想得过细了一些。你跟主席说去吧，我敢肯定，也许没等你说完，他就把你剩下的话代为说明了。”

周恩来、邓颖超

“你怎么敢肯定？”周恩来反问道。

“主席第一不是犟，第二才是犟。”

“第一是什么？”周恩来好奇地问道。

“恩来同志，你比我清楚哟！”任弼时凑近周恩来，突然压低声音，轻快地喃了一句：“识时务。”

周恩来文雅地抿着嘴唇，嘴角漾起几丝浅浅笑纹。略想一想，说：“那么，我们跟主席说说去？”

“你去说吧，就说我跟你的想法完全一致。”任弼时将周恩来送到门口，忽然又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中央留在陕北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是提建议的前提。”

周恩来

西北战场大局已定，毛主席终于下了决心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毛泽东放下笔，双手用力搓了搓脸，然后又将指头插入浓密的长发中向后梳理按摩。他听到敲门声，并不理睬，直到传来警卫的报告声才停下手。

桌子上堆满了稿纸，下边一张被遮住大半的稿纸上，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露出来：“……兼论西北大捷”。

“周副主席来了。”

“嗯，恩来？”毛泽东缓缓扭头，“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跟主席请示一下。”

“什么事？”毛泽东朝椅背靠去，将手朝旁边椅子一伸：“坐么，坐下说。”

周恩来、毛泽东

周恩来在椅子上坐下，用他那温和清晰的声音说道：“彭德怀拿下宜川，西北战场大局已定。主席看是不是可以这样说？”

“这是很清楚的啰，胡宗南的失败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主席曾说过，不打败胡宗南，决不过黄河。这一年，我们走到哪里，刘戡就跟到哪里，梦想搞掉我们中央机关。搞来搞去，现在把他自己搞掉了。我觉得，中央留在陕北的目的已经达到。”

毛泽东淡淡的眉毛动了动，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从周恩来脸上移开，移向窗外。稍停，取出一支香烟吸燃。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站起身，鼻孔里呼出一道粗气，一步一步走向窗前，立住不动了。就那么吸烟，就那么凝望。好像隔着窗帘就能望清那片黄土，望见陕北高原的每一道梁，每一条堑。

毛主席

毛泽东明白周恩来话里的意思，近来他考虑再三没有定下决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中央胜利返回延安，可以产生巨大的政治影响，于我军民将是极大鼓舞，对敌人士气会是一次严重的打击。但是全国形势发展如此迅速，必须统一领导，强有力地把握全局；必须选择一个对指挥全国各战场最方便、最得力的地方，这是战略上的要求……

“那么说，”毛泽东没有回头，声音沉重，“现在我们是要过黄河了？”

“夺取全国胜利的时候到了，我们的前委、后委、工委应该尽快合并在一起。”

“就要离开陕北……”毛泽东喃喃自语。片刻，他仍然面对着窗口问：“大胡子有什么意见呢？”

“我怕自己的想法不成熟，已经征求过弼时同志的意见，他跟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毛泽东连吸两口烟，扔掉烟头，蓦地转回身，向卫士吩咐：“地图。”

毛主席

值班卫士张天义忙拿来一张军用地图。毛泽东在椅子上坐下，两手分开衣襟按在两肋下，低头查看地图。周恩来明白，毛主席已下了决心，便走到旁边俯身一道看那张地图。

“你看我们应该搬到什么地方？”毛泽东望着地图问。他估计周恩来已经仔细考虑过了。

周恩来用指头在地图上圈了一个小范围：“我想，晋察冀比较合活。那里的位置比较适中，冀西大行山区一直是我们的根据地，群众基础好，跟陕北是一样的。”

毛泽东拿起一支红蓝铅笔，在地图上一圈：“那就跟少奇和朱总搬到一起吧，也到西柏坡！”

毛主席

毛泽东忽然想起什么：给我照一张相吧！

黄河弯成弧形，闪出黯淡的光。黄河的一处渡口，长风劲吹，涛声灌耳，沙岸一片苍凉。天穹缓缓蠕动着团状黑影，那是春季的云。忽儿露出嫩黄的一轮弯月，夜有了一些透明。于是河里颠簸的水浪、河岸凝固的人马，便像浸过显影液一般悄然浮出。

十余条木船顺序起锚，离开黄河两岸。

毛泽东立身船尾，挥动双手向送行的人群致意。弯弯的河岸云一般向后飘去，簇拥的人群缓缓收缩。毛泽东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招呼随行人员：“快，动作快点，以陕北为背景，给我照一张相吧！”

1948年3月毛主席东渡黄河

咔嚓！快门闪过，毛泽东将背在背后的手收回，慢条斯理地说：“一段历史过去了。历史就由历史去做结论吧，活人还得往前走。”

船近河心，浪头翻卷。浪起时，船竖直跳起来，像离弦之箭；浪沉时，又卷过河底，两岸立刻被水遮住。料峭的北风携着水星肆意打来，一个巨大的漩涡搅动了水面，被船头划开，成鳞波纹渐渐扩散……风高浪急，船头在浮落的风浪中劈波前行，一直向东……

一次历史的大转折就从这里开始。

文章信源&参考资料：
《毛泽东转战陕北的日子》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
《血色黎明》四川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