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文定调对华政策成功　战争风险逼美制裁以色列——美国外交一周观察

作者：吾楼

本周，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在外交关系协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就中美关系发表演讲，承认美国已经意识到过去几十年未能成功改变或塑造中国，宣称中美“必须在竞争中找到共存之道”。但从他在该协会的表态来看，这是大选年拜登政府对三年来对华政策的一次定调，意在缓解当下白宫面临的来自国内外的压力；中东方面，随着3名美军人员在约旦基地遇袭身亡，拜登政府陷入了阿富汗撤军乱局以来的最大决策困境。

2月2日至3日，美英联军对也门的胡塞武装组织目标开展了两轮打击。也门胡塞武装说美英空袭也门首都萨那。虽然美国政府一致认为和伊朗有关联的极端武装人员发动了这起袭击，但在红海危机、巴以冲突未能缓解的背景下，拜登酝酿报复行动的同时，并不希望和伊朗爆发军事冲突。为此，美国以解决巴以问题为切入点，宣布制裁以色列极端人士，并酝酿承认巴勒斯坦建国的政策选项。

“中东处于1973年以来的最危险时刻”

如何对新增美军伤亡作出回应，最能考验拜登政府，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特朗普、黑利和国会共和党人借此时机批评拜登和民主党政府软弱，黑利和个别共和党极端议员甚至要求美国直接袭击伊朗境内目标。如果拜登无法发动有效的报复行动，会被国内视为软弱；第二，从此次美军人员遇袭身亡可以看出，美英连续两周的空袭行动未能震慑地区对手。中东地区的激进武装力量已经发动了150多次的袭击，伤及120多名美军士兵。拜登政府当前在中东的“军事手段”并未奏效；第三，对拜登政府来说，打击伊朗的准军事力量可能会促使伊朗使用数量庞大的先进导弹和无人机装备，对美军或美军在中东的基地发动反击，从而导致以色列和哈马斯在加沙的战争扩大为更广泛的地区冲突，而大选年寻求连任的拜登第一要务就是避免陷入中东冲突或战争。

▲ 2月3日，美军使用两艘军舰发射“战斧”巡航导弹，对也门境内与胡塞武装相关的多个目标发动了打击。

1月29日，拜登就驻约旦美军基地遭袭事件与国家安全团队会面，讨论应对措施。会后白宫、国务院和五角大楼发言人统一口径，强调“美国不寻求和伊朗开战”。但为了应对国内来自共和党人的压力，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提到，当前是1973年以来中东最危险的时刻，美军的回应可能是“多层次的、分阶段进行，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持续下去。”也就是说，这种反击可能不局限于某个国家，或某段时间。美英联军3日对胡塞武装军事设施地点的袭击也只是报复行动的一部分。

但可以确定的是，美军不希望和伊朗兵戎相见。

事实上，美国现在已经卷入中东冲突，拜登目前寻求的是避免局势升级、冲突扩大。除了审慎酝酿军事报复行动以外，拜登政府也在外交上推动解决巴以问题。这是缓解中东紧张形势的切入口。在美国以及卡特尔和埃及等地区国家的斡旋下，哈马斯和以色列就一项协议的“实质内容”达成一致。根据该协议，扣押在加沙的剩余平民人质将被释放，以换取持续40天的停火。虽然哈马斯方面态度犹疑，以色列立场强硬，但这种斡旋似乎也在取得积极进展。

▲ 2月2日，英国皇家空军台风FRG4战机准备从塞浦路斯阿克罗蒂里皇家空军基地起飞，对也门青年运动军事目标进行进一步打击。

与此同时，白宫2月1日宣布对被控参与约旦河西岸暴力活动的以色列极端分子实施制裁，冻结了四名以色列极端分子在美国的资产，凸显出美国对以色列政府越来越不满。美国媒体Axios引述消息人士的话说，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已经要求国务院开展一项审核报告，对加沙战争结束后美国和国际社会可能承认巴勒斯坦国的问题提出政策选择。这为美国重新思考解决巴以问题打开了新的大门。

以上举动说明，对于当前中东爆发的多点危机，没有军事上的解决方案，只有外交上的突破与进展。

拜登政府对华政策取得成功？

沙利文在外交关系协会的演讲目的在于宣扬拜登政府对华政策的成功。这也是他和王毅主任在曼谷会晤后对两国关系进行一次定调。他表达的信息主要有三点：一是拜登政府一年来的外交努力和三年来的国内投资，稳定了对华关系，摆脱了气球事件的不利影响，并促使中国就事关美国重大利益的问题上开展接触与对话，尤其是禁毒工作组的对话。

二是继续就台湾问题强调美国的“一中政策”，显示出拜登政府正在和中方合力把控台海局势。沙利文明确提到，台湾地区选举后，美国没有看到中方过度反应，反映出两国能够负责任管控双边关系中的分歧。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台港澳研究所所长在文章中认为，出于和中国进行战略竞争的需要，不论台湾地区选举结果如何，美国政府都将继续强化和台湾的关系，继续在台海保持所谓“双重威慑”。不过，美国对赖清德的担忧并未完全消除（详见。

三是中美在俄乌战争、朝鲜半岛局势以及红海危机等问题上分歧严重，两国在竞争中必须寻找到相处之道。白宫和国务院承认，未能说服中方在红海危机扮演积极角色。

除了这三点以外，沙利文此番对中美关系的评价也反映了一个现实：在中东紧张局势升级之际，拜登已经承受不起另一场外交溃败，只能通过强调对华外交成绩缓冲这方面的压力。这也有助于缓冲来自于共和党对拜登对华政策的批评，比如美国国会众议院所谓的中国议题特别委员会主席、共和党籍众议员加拉格尔(Mike Gallagher)将拜登政府对中国开展的外交行动称为“僵尸接触”。哈佛大学政治学博士、专注于外交事务的印度裔专栏作家法里德·扎卡利亚（Fareed Zakaria）本周在《华盛顿邮报》发表文章表示，美中关系近日重回正轨，希望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华盛顿方面也开始意识到，中美关系偏离正轨可能会导致螺旋上升的危机和冲突，改善两个大国之间的关系则好处多多，特别是美中在经济上仍然紧密相连。

▲ 1月30日，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右一）与欧盟委员会执行副主席韦斯特格（中）参加华盛顿智库大西洋理事会举办的一场对话会。雷蒙多在会上告诫欧盟，要警惕中国电动车带来的重大国安风险，并敦促欧盟与美国合作，在人工智能(AI)、芯片、量子计算和电动车等领域共同采取行动。

当然，这种积极定调并不代表美国对华政策的转向，因为新的危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例如，中国的电动汽车正在市场上崭露头角，预计一些西方国家将就如何应对展开激烈辩论。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1月30日在华盛顿智库大西洋理事会与欧盟委员会执行副主席玛格丽特·韦斯特格(Margrethe Vestager)共同参加的一场对话上说，中国制造的电动车涌入欧洲市场，带来国安风险。1月31日，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Christopher Wray）出席国会听证会还指控中国以多管齐下的方式，对美国国家安全和经济安全构成这一世代的“决定性的威胁”。1月31日，美国国防部网站发布了更新版本的“投资黑名单”，有15家中国企业被列入“中国军方企业名单”，宣称这些企业与中国军方合作。本周文章提到，当前，美国国内还有继续收紧相关方面限制的冲动，一些限制性做法在等待立法，另外一些更加恶劣的想法正在试探，可能不久就要付诸实施。

其他

1月27日，白宫发布声明，宣布美国总统拜登将于2月9日欢迎德国总理朔尔茨访问白宫。两国领导人将重申对乌克兰的支持，并就中东问题和北约峰会前的相关事宜进行沟通。

1月30日，美国总统副助理、白宫国土安全事务副助理达斯卡尔率领的美国禁毒联合代表团访问北京，同中国国务委员、国家禁毒委员会主任王小洪会面，宣布中美禁毒合作工作组正式启动。

1月31日，美国总统拜登任命白宫清洁能源顾问约翰∙波德斯塔（John Podesta）接替克里担任美国总统气候特使。75岁的波德斯塔曾任克林顿总统的白宫办公厅主任和奥巴马总统的顾问。

2月1日，美国总统拜登致电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感谢欧盟批准了对基辅的500亿欧元援助计划。拜登正在努力争取美国国会通过对乌克兰的额外援助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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