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役引出一部小说，一部小说又搭成鹊桥，牵出一段抗战姻缘

小说搭桥成就姻缘，一般发生于作家与读者之间：如巴金与萧珊、徐枕亚与刘沅颖……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抗战期间，就曾发生一桩纪实小说人物原型，与女读者之间的烽火姻缘。

1943年1O月下旬，日寇于长沙、岳阳渡过湘江、长江，发动冬季攻势，进犯湘西重镇常德，企图打通进川通道。

其实早在1941年11月4日，日寇就已觊觎常德，向该市发动灭绝人寰的细菌战，投下了36公斤“谷子”——6000万只携带鼠疫杆菌的跳圣。

6万人口的常德、人均可摊到千只带菌跳圣，常德地区7643人死于鼠疫，一时间人心大恐。

1943年l1月2日，常德会战打响。是役，日军116师团出动3万余人围攻湘西重镇。日寇之所以如此看重常德，当然还是因为其战略位置。

当时驻守常德的部队，乃抗战前拱卫南京的王耀武第74军第57师，代号“虎贲”，师长为余程万。

常德战役中，8000“虎贲”苦撑16天死守不退，与日寇展开惨烈拉锯战。又一周之后的11月25日，常德遭到日寇合围。

这边常德会战正酣，那边却是蒋介石在开罗与美苏两国首脑开会，讨论联合对日作战与最终解决远东战事。

蒋介石为争取更多外援与发言权，向罗斯福表示定能守住常德，拖住在华日军，还亲自电令余程万死守常德。

等到12月2日，57师的8000官兵只剩下了300余人。12月3日1时，师长余程万召集紧急会议，为保留57师火种、决定趁夜向沅水南岸突围，留51人继续巷战牵制日寇。

凌晨2时，57师残部突围、常德随即被日寇突破，双方展开最后的肉搏巷战，51名留守者全部阵亡。

“虎贲”将士的拼死固守，为中国军队争取到了时间，等到日寇占领常德，国民党军已在外围对日军形成了钳合之势。

12月8日，日军东窜，放弃常德。第二天，余程万率突围出去的83人，随张灵甫58师打回了常德。

然而，常德会战结束，余程万并未殉国。有人攻击他贪生怕死，全师几乎全体“光荣”，师长何以独存？

蒋介石认为余程万擅离阵地，苟且战场，十分震怒，下令撤职、扣押，移交军法处……很快，余程万以“临阵脱逃罪”被押解到重庆，接受军事法庭审判。

消息传出，常德群情激昂，上万人签名作保，请求免余师长一死。57师残部更是深感奇冤难辩：师长全力守城，何以还要被处罚？最后，以余程万获刑两年结案。

余程万出狱后，力求洗去冤屈。他派两位参谋带着全部作战资料找到著名作家张恨水，恳请他根据战役实况写一部纪实小说，以昭告天下。

一则说明常德会战之惨烈，二则说清自己得以生还之过程。

出于对抗日将领的尊敬，张恨水应下了这一不意之请，创作了第一部完整表现抗战重大战役的小说《虎贲万岁》。

小说发表后，在国内影响很大，余师长冤情得雪，老蒋提升他为军长。事后，余程万派部属赠送张恨水一笔重金，张婉言谢绝了。

然而，《虎贲万岁》这部小说，不仅为余师长洗清了冤情，还意外牵引出一段的抗战佳缘。

一位苏州姑娘为余程万爱国精神与英雄业绩深深感动，爱上了这位军人，千方百计要嫁给余程万。

据说，这“千方百计”的过程还很有戏份。

本来，这只能是苏州姑娘的一场单相思，余师长早有妻室。不料天从人愿，恰逢余夫人亡故，空位出缺，苏州姑娘才得以如愿。

如此这般，一场战役引出一部小说，一部小说又搭成一座鹊桥，牵出一段抗战佳缘，飘落出一则亮丽花絮。

至于余师长与苏州姑娘婚后如何，笔者不得而知。

按常理，余师长与苏州姑娘 “英雄配美女”，加上浪漫的“小说姻缘”，自然会备加珍惜，婚姻生活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可惜，余程万阳寿不长。

1949年3月，因张恨水与余程万的特殊关系，北平新华电台邀请张恨水对时任昆明绥靖公署主任的余程万广播喊话，敦促其“弃暗投明”。

张恨水让熟悉政情的长子代写了一封广播稿，上电台念了一遍《走向人民方面去》，但没什么效果。

1949年12月9日，卢汉在云南起义，余程万时任驻滇中央军第26军中将军长，与第八军军长李弥一起被扣押。

两军将士以“解救军长”为口号猛攻昆明，卢汉的滇军顶不住，只得将余程万与李弥放回，以缓攻势。

不久，余程万的26军战败溃散，余程万离开滇缅边境，先赴台见蒋，后隐居香港新界唐人新村华苑。

1955年8月27日深夜，歹人见财起意，踩点入室抢劫，余妻与佣人被捆绑。不久，余程万从九龙办事回来，也被歹徒所擒。

邻居听到动静报警，警匪枪战中，余程万中枪毙命，终年53岁。

也有人说，苏州姑娘叫吴冰, 中学时读到《虎贲万岁》，十分崇拜英雄。

一位退役军官得知姑娘心事，此人陆军大学时与余程万同学，1948年余程万自滇赴宁述职，该军官便介绍两人相识。

不过，余程万原配邓氏尚在，私生活也并不放肆，与吴小姐匆匆一晤后便回昆明了。

然苏州小姐“不为使君妇，甘为将军妾”，几个月后由姐夫陪着飞赴云南，完成了一出“淑女甘同将军梦，英雄感动美人心”的剧情，于云南开远嫁给余程万。

后来，余程万一家一直居住在香港，由于他在内地时攒了不少钱款，到香港后又善于经营，因此积累起了不少财富。然而余程万的财富，也引起了盗匪的注意。

一天夜里，三匪伏下寓所铁栏外，逼余程万开锁入宅，洗劫钱财。余家老少被绑后，迫于无奈交出珠宝细软。

半小时后警察赶到，发生激烈枪战。夜色如黑幕，警察只能包围等待天明。天亮后警察进入华苑，共发现两具尸体，一歹徒一余程万、另有二匪逃脱。

余程万大殆时，妾室吴冰痛哭晕倒，吴小姐于四天前刚分娩一女，她在香港无亲无戚，孩子尚在祸袱，自己却顿失所依。

余程万意外死亡后，余家家道中落，一度只能温饱度日。二夫人吴冰所生的女儿余莎莉，也是余程万最小的女儿，后来，她还成为了香港邵氏风月片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