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届中国戏剧节 | 思想与艺术齐飞 经典共青春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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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共青春一色

第十八届中国戏剧节

剧目品评

穆海亮

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副院长。

“潮涌新时代，戏聚新天堂”，2023年11月8日至27日，第十八届中国戏剧节在杭州成功举办。来自23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涵盖京剧、越剧、秦腔、黄梅戏、晋剧、粤剧、藏戏等15个戏曲剧种，以及话剧、音乐剧、儿童剧、芭蕾舞剧等戏剧门类的35台剧目精彩上演。这些作品在思想意识的开掘、舞台风格的探索、“三并举”的实践和青春力量的凸显等方面，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特征，从整体上展现了近年来舞台艺术的崭新风貌，彰显出新时代中国戏剧人守正创新的艺术理念、开放包容的文化姿态和坚定自觉的使命担当。

一、人性开掘与哲理思辨

曲剧《鲁镇》剧照

戏剧是表现人的艺术，人性开掘和形象塑造的深度体现着剧作家的思想高度，而真正具有思想性的剧目往往蕴涵着一定的诗性哲思。本届戏剧节上涌现出来的几部思想型的力作，都以深沉的思辨意味引发观众关于历史、人生及生命价值的思考。

曲剧《鲁镇》根据鲁迅小说改编创作，将祥林嫂和狂人的故事“拼贴”在一起，却臻于浑然天成之境。这首先得力于剧作家准确把握了祥林嫂与狂人之间的精神关联，并以一个极能体现原作精神的形象种子来统摄全剧，这就是“吃人”！透过狂人、祥林嫂、阿毛以及剧作家新创的人物鲁定平的“被吃”，该剧揭示出：比起狼吃人来，黑暗的世道、腐朽的制度、窒息的观念“吃人”，更让人胆战心惊，“病态环境里，人人都是受害者”的主旨更加振聋发聩。祥林嫂与狂人这两条线索，时而并行不悖，时而交融互渗，既互相印证，又一脉相承。如果说祥林嫂形象的塑造是“以情动人”，显现着戏曲作为“剧诗”的韵致与魅力，那么“混沌年代的清醒者”狂人的出场则是“以理惊人”，赋予该剧鲜明的陌生化效果和强烈的思辨性。这就使观众在体验祥林嫂悲情遭遇的同时，还对社会、人生、文化、人性进行批判性的反思。这样一个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鲁镇”，显然不只是一个地理场域，而是像鲁迅笔下那个“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铁屋子”一样，成为一个象征性的意象，一个考验人性的实验场，也就因此而大幅提升了《鲁镇》乃至河南曲剧的思想含量。

晋剧《庄周试妻》剧照

晋剧《庄周试妻》是一出在传统故事中翻出新意的当代杰作。该剧既以精彩绝伦的舞台表演充分彰显了戏曲的魅力，更以惊心动魄的人性拷问让人欲罢不能。剧中的庄周，仙风道骨，清心寡欲，遵从自然之美，倡导无为之道，就连妻子田氏戴在发间的杏花，他都要施法让其回归本位；看到小寡妇扇坟，他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好让小寡妇早日改嫁。在庄周眼中，这就是合乎自然、顺乎天性。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超然、洒脱的庄周，当他在田氏手中看到楚王孙的白扇，顿生疑窦。于是，“试妻”的行动便出现了。殊不知，这欲念的闸门一旦打开，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即便是庄周这样整天把“清静无为”挂在嘴边的圣人，也会淹没在凡人俗事的苦恼中失去理智。田氏越拒绝，庄周越怀疑，越试越紧张，越试越疑虑，庄周步步紧逼，田氏退无可退，直到最后精神几近崩溃，终于引出劈棺取脑的人间悲剧。这是一场刀尖上的人性舞蹈，一场灵魂撕裂的自我绞杀。更妙的是，剧中那两个化为人形的纸人，一边进入剧情帮着庄周试妻，一边又跳出事外不断点醒，既生动诙谐，让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境中会心一笑；又理性间离，引导观众反躬自省。最后那句“你们这人啊，太难做了”，真是醍醐灌顶，让庄周如梦初醒，恐怕也让观众扪心自问：如果我是庄周，或是田氏，又会如何抉择呢？发人深省的《庄周试妻》，具备了当下戏曲舞台上罕见的哲理思辨品格。

黄梅戏《舞衣裳》剧照

黄梅戏《舞衣裳》表现王韫秀和丈夫元载大起大落的命运沉浮，经历过寄人篱下的屈辱，享受过大富大贵的荣华，其间虽有妻子的理智劝诫，终究还是因穷奢极欲而免不了惨死狱中的结局。这是一出典型的文人戏剧，结构曲径通幽、婉转有致，唱词工整蕴藉、辞采斐然，不刻意追求冲突的紧张激烈和场面的冷热相济，也并不满足于“反腐”题材以古喻今的警世意义，而是以舒缓内敛的节奏、典雅古朴的意境直指人物的内心、拷问人性的底色。这主要体现在对王韫秀形象的塑造上。王韫秀是一个既超凡脱俗，又极具世俗烟火气的矛盾体。她不顾世俗偏见，嫁给出身贫寒的元载；为激励夫君，她主动陪同赴京应考；看到元载步入歧途，她写诗劝诫；丈夫因贪腐被处死刑，她也不愿苟活。这样的奇女子，当然非同寻常。同时，王韫秀也是极其世俗地落入尘埃。奉劝丈夫应考，不是为了实现报国之志，而是不能忍受姐妹相轻的屈辱；奉劝丈夫迷途知返，不是要他做一个洁身自好的君子，而是担心物极必反，荣华不能久长；丈夫许给她三件礼物，豪宅和满院绫罗的物质诱惑她尚能拒绝，一旦面对精神诱惑——当年嘲笑她的姐妹在她面前出丑露乖，她就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而不免沾沾自喜了。这就是最真实的人性揭示。该剧具备了一定的哲思意涵：荣华富贵的意义究竟何在？大喜大悲的人生如何自处？宠辱不惊的境界又有几人可以达到？剧尾有句唱词，堪称点睛之笔：“谁家穷儒正发奋，谁家又晒锦上春。”这样的悲剧真是无始无终，每一天都在上演。剧末，王韫秀身披旧衣，狱中一舞，舞出了繁华落尽之后的无尽苍凉，舞出了“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般的慨叹。

二、舞台呈现的现代品格

粤剧《三水女儿·红头巾》剧照

戏剧艺术的生命最终体现在舞台上，由导演统摄的舞台呈现风格决定着整部作品的艺术面貌。本届戏剧节的舞台风格或简约时尚、或恢宏大气、或沉稳老到、或轻柔靓丽，最值得肯定的，是舞台上洋溢的现代品格。

粤剧《三水女儿·红头巾》是一部极富岭南地域特色，坚守和发展了粤剧艺术传统，彰显着个性化导演风格的作品。三水女儿下南洋本身就是岭南人文历史中带有鲜明地域标识的事件，“红头巾”早已成为一种精神符号，融入了岭南文化的血脉之中。该剧在搬演这一题材时，不仅坚守了粤剧最核心的艺术本体和音乐形象，而且还把具有岭南民俗风情的叹歌、哭嫁歌、丧歌、盲婚、庙祝祭祀、舞狮，以及首尾呼应的高胡独奏等元素融入其中，彰显着岭南文化的独特魅力。在这样一部“女性群戏”中，导演通过柔和、柔美乃至柔弱的舞台意象，传递出刚强、刚健、刚毅的崇高格调。“水”是舞台上的重要意象，布满天幕的波浪，从舞台上方降下的水纹似的线条，都在暗示着女性的纯净与美好；再加上天上的弯月、感慨女性命运的叹歌、哭嫁歌，都与这柔美的气质相契合。另一方面，恰恰是这群柔美的女性身上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她们用柔弱的身躯扛起了家庭的重任，扛起了全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扛起了一座座高楼大厦，扛起了一个时代发展的强音。为了表现这一点，舞台上渲染着诗意盎然的美，宣泄着真挚动人的情。在残酷的劳动场景中，穿插着轻松愉悦的抒情场面，或机智诙谐的趣味性桥段；用抒情性的舞台语汇，特别是歌舞场面来稀释悲惨与残酷；以烘云托月的技法，在人物群像中凸显个体形象之美。因此，该剧赞颂的并不止于女性，而是指向了所有在极端困境中迸发出的生命力量和人性光辉。它直面苦难、过滤苦难、超越苦难，从而实现精神的超脱与超拔，作品的崇高感便油然而生了。

湘剧《夫人如见》剧照

湘剧《夫人如见》通过表现谭嗣同夫人李闰充满苦难而又堪称卓越的一生，挖掘出了历史背后的历史，一个长期被遮蔽、却值得历史铭记和后人怀念的人物，传递出对女性命运的观照和对人生意义的追问。该剧并未遵循起承转合的剧情惯例，而是引入李闰夫妻的书信作为表达视角。这样处理的意义，并非猎奇，而在于为这一特定题材找到了恰当的表现方式，在帮助叙事、抒发情感乃至打造舞台风格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在整体上呈现出极富个性化特征的现代戏曲品格。就叙事而言，谭嗣同生前，书信是伉俪情深的主要载体；谭嗣同死后，书信成为李闰最重要的精神寄托。她不断地梦到丈夫的音容笑貌，不断回想起丈夫惨死的场景，甚至出现幻觉。在主人公这样的状态下，梦中的、回忆中的、幻想中的谭嗣同随时可以出现，舞台叙事和时空转换就获得了空前的自由。就情感抒发而言，以情动人是戏曲最擅长的艺术技法，以饱含深情挚爱的“两地书”作为情感主线，就更能发挥以情动人的表达优势。这种独特的结构样式，使二度创作面临极大挑战，同时也为舞台探索提供了更多可能性。相对于传统湘剧，《夫人如见》的舞台面貌焕然一新。从舞美、灯光、转台的使用，到演员由内而外、充满激情且在一定程度上打破固有程式的表演，甚至还有那似隐似现的舞剧气质，都让剧场中的青年观众兴奋不已。

话剧《寻味》剧照

话剧《寻味》通过一家五代人跨越七十年的亲情故事，表现了两岸同胞的血浓于水，呼唤着善良、真诚、理解和爱的人性本真。国民党老兵李金标被迫去了台湾，对母亲和家乡魂牵梦绕，好不容易盼到两岸通信，却传来了母亲去世的消息，最终李金标一家决定回到北京，开启新的生活。如果单从题材来看，《寻味》的故事并不太新鲜，可贵之处在于，以别具一格的舞台叙事及委婉细腻的艺术格调，给观众带来耐人寻味的审美感受。剧中情感浓得化不开，但表达方式却是内敛节制、不急不躁、娓娓道来、了无痕迹，就像一股悄无声息的生活流，让剧中人物和观众一起沉浸其中。要将这生活流呈现在舞台上，对导演和演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整体来看，导演以超常的掌控力使舞台风格保持统一，在舒缓的节奏中蕴涵着张力，演员的表演既内敛蕴藉，又洋溢着激情。夫妻争执点到为止，青年恋爱含蓄简约，邻里间的争吵貌似激烈，却通过一块匾、一碗面就轻松化解了。即便是在人物情感到达临界点，几乎要勃然迸发的时候，也往往是反其道而行之，不“放”反“收”。李金标得知母亲去世那场戏，最能体现这一点。在时空处理方面，该剧采用了可以称之为“流动的对称”的方式，对称的是空间，流动的是时间，在更多情况下，二者又彼此交融。在剧情展开的台湾和北京两地，处处可见对称的设置：面馆、写信和读信，家人争吵中饱含温情，邻居拌嘴后互帮互助。而流动的时间，不仅表现在过去和现在两条叙事线索交叉进行、自由跳动，而且在情节的推进与闪回之外，还有很多桥段往往只是一个家庭场面，一个生活细节，或者仅仅是人物一次转瞬即逝的情绪表达。这样的时空变换和情绪流转，必须付诸相应的媒介。物质媒介是家书，通过写信和读信，可以实现不同时空的自由连通；精神媒介是人物的情感，全剧场面的衔接不是依赖生活的自然逻辑，而是遵循人物的情感逻辑。二者相互支撑，就把剧情中的物理时空转换为人物的心理时空，舞台叙事之灵动便水到渠成了。在这样的情境中，即便全剧从头到尾大幕未曾落下，仅凭转台的转动和灯光的切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三十余次的转场，自然流畅，水到渠成，不能不令人称叹。

三、最经典的传承与最青春的创新

秦腔《狸猫换太子》剧照

戏剧艺术是个百花园地，群芳争艳应是艺术常态。作为国内最高规格的戏剧展演，本届中国戏剧节花团锦簇的包容度令人称道。最能体现这一点的，就是它既有原汁原味的经典传统戏的当代传承，又有青春时尚的“流量戏曲”的沉浸式体验。

秦腔《狸猫换太子》讲述的是观众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传奇故事，之所以能够盛演不衰、雅俗共赏，其原因大致有三。一是该剧秉持着坚定而深入人心的民间立场。剧中传递着天理昭彰、善恶有报的朴素情怀，更是一部情节曲折离奇、场面扣人心弦的场上之曲，尤其是捧妆盒、拷寇珠、探冷宫、访寒窑等，都是引人入胜的经典折子。如果以所谓的现代立场来考量，最后一场赏功罚罪的戏似乎略显冗长，但对于普通百姓的民间立场来说，这恰是不可或缺的情感补偿。二是剧中包含着一些分寸适度的“现代意识”。该剧并未将作恶的刘妃一味丑化，而是将她也塑造为悲剧的受害者，从而将批判的矛头指向了封建王权造成的人性扭曲。这就赋予这离奇的故事以一定的反思意味，虽不见得深刻，却能够打动人心。三是发扬剧种优势，彰显剧种特色，几乎将秦腔那种慷慨激越、苍凉悲壮的风格发挥到极致。尤其是访寒窑一场，最能体现秦腔之“吼”的花脸和悲愤至极的老旦之间的大段对唱，酣畅淋漓，撼人心魄。

京剧《摘星楼》剧照

京剧《摘星楼》是高派名剧的经典复排，它讲述的同样是一个流传度极广的故事。商纣王受妲己蛊惑，害死黄飞虎的妻子和妹妹，逼得黄飞虎一家反出五关，投奔西岐，最后随武王伐纣，大仇得报。该剧演出效果极佳，观众的掌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能够达到如此效果，主要得力于两个方面。一是该剧充分发扬了传统戏叙事的固有优势：故事完整，顺叙展开，跌宕起伏，行当齐全，文武兼备。表面看来，第一场除夕贺岁似乎略显游离，却是为摘星楼惨案做着铺垫；最后一场武戏看似冗长，却层次分明、精彩纷呈，是展现演员功力、满足观众审美的必需场面。最有戏剧效果的，当属黄飞虎父亲黄滚造反那场戏：黄家七世忠良，黄滚绝不肯轻易反商，剧作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积蓄力量，把戏做足、把弓拉满，随着纣王毒酒到来，黄滚走投无路、忍无可忍，才终于竖起义旗。传统戏之擅长“做戏”，这一场体现得最为鲜明。二是在原汁原味与当代传承之间，找到恰当的契合点。这次复排，将原作精华尽量保留，唱腔充分继承高派高亢嘹亮、韵味醇厚的特色；同时，又在剧情、舞美以及打戏等方面做了精心调整，使得节奏更加紧凑，情感更加饱满，并在遵循戏曲虚拟之美的前提下，以现代舞台灯光烘托氛围，营造“火烧”效果，武戏部分完全新创的“兽阵”同样满台生辉。

如果说传统戏《狸猫换太子》《摘星楼》搬上中国戏剧节的舞台，体现着戏曲艺术最经典的传承，而且对真正落实“三并举”原则起到良好的导向和示范作用的话，那么，最青春的环境式越剧《新龙门客栈》受邀参演，更体现着中国戏剧节兼容并蓄、鼓励创新，并为戏曲探索未来发展路径的眼界与担当。

越剧《新龙门客栈》剧照

越剧《新龙门客栈》的火爆出圈，是由多重因素共同造就的。就作品本身来说，该剧将一个经典武侠IP做了完全越剧化的改造，实现了大漠豪情与江南风韵、江湖侠义与儿女柔情的无缝对接，从而将武侠经典的流量光环与青春越剧的时尚加持的优势合二为一，甚至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化学反应。至于越剧剧情中存在的些许裂痕，则完全可由对电影烂熟于心的青年观众自行脑补。这说明在一个所谓流量为王的时代，艺术表现的内容仍然是决定流量的关键因素。就该剧的呈现形态来说，表面看来，极具探索性和实验色彩的环境式演剧适应了当下青年的审美习惯，交流互动的沉浸式体验也满足了网络青年“奔现”的审美需求；但从本质上说，这种演剧形态并不违反戏曲艺术的美学传统，甚至恰恰是对戏剧原初形态和人的游戏本性的复归。在谈到该剧的时候，人们习惯性地说它打破了镜框式舞台的第四堵墙，但实际上，镜框式舞台在中国戏曲中出现是非常晚近的事情，戏曲不管是在勾栏瓦肆、神庙剧场、会馆戏台、客室厅堂，还是在村头广场撂地演出，原本就是观演一体，并充满游戏色彩的。即便是在登上西式的镜框式舞台之后，戏曲那自由、虚拟的时空观念也决定了它的舞台上从来没有“墙”。从这个意义上说，《新龙门客栈》这种崭新的演剧形态，其实正是对戏曲美学基因的重新激活。就传播方式来说，该剧在短视频平台上的流量效应，得力于年轻时尚、技艺高超的明星演员的个人魅力，得力于碎片化视频传播所激起的欣赏期待，得力于每场只有百余座位的“饥饿营销”策略，还得力于越剧女小生超越性别的强大感召力。对于男性观众来说，他们清楚女小生原是漂亮的小姑娘；对于女性观众来说，在她们口中的“老公姐”身上，集合了关于理想对象的一切想象：年轻俊朗、英武帅气、重情义、有情调、不油腻、有安全感，还有点“坏坏的”做派；对于年纪更小的中小学生而言，越剧演员勤学苦练的正面形象同样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典范。因此，在一个经常出现性别对立的时代，这成为激活流量密码的重要元素；对传统戏曲而言，能够出现恰当地借力健康积极的流量密码的演员和作品，是一大幸事。

第十八中国戏剧节的精彩，显然不是一篇短文能够说尽的。京剧《燕翼堂》、采茶戏《一个人的长征》、藏戏《次仁拉姆》、甬剧《柔石桥》、粤剧《抉择》，以及话剧《天算》《澜沧水长》《英雄儿女》《雾中灯塔》《林基路》的集体亮相，表明红色题材依然占有主导优势；越剧《钱塘里》《第一缕阳光》、台州乱弹《我的芳林村》、话剧《炉火照天地》、音乐剧《绽放》等当代题材作品，展现出戏剧舞台的青春风采；扬剧《郑板桥》、京剧《纳土归宋》、秦腔《昭君行》、话剧《苏堤春晓》、闽剧《过崖记》的成功上演，说明新编历史剧或古代故事剧依然是“三并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话剧《雷雨》、音乐剧《家》、芭蕾舞剧《白蛇传》，彰显着经典的魅力及经典改编的更多可能性；花鼓戏《夫子正传》以喜写悲，风格独特，小人物身上寄寓着大情怀；仅有的两部儿童剧《少年的，莎士比亚奇旅》《没头脑和不高兴》，充满童真童趣，打造着新时代音乐儿童剧的新样式。

（本文刊发于《剧本》2023.12 责任编辑：许 可）

制 作：王淦涛

二 审：莫惊涛

终 审：武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