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东罗马金币见证东西方经贸往来，头像镌刻的皇帝是个“狠角色”

文│刘大有

东罗马金币

该金币直径2.1厘米、厚0.1厘米，重4.5克，成色足赤在98%以上，周围边沿稍隆起，外廓不甚规矩，有切割痕迹。于甘肃天水发掘。正面为长须头戴王冠的福卡斯皇帝（AD.602—610）的半身正面像，脸较瘦，胡须至两鬓，王冠上有珠饰，冠顶有小十字架。右手托一球体，上有十字架，身着有珠饰的袍衣，上围大半圈铭文，从右手到左肩止，字为拉丁文“PN OCASPERRAVG”译文是:“我们的主上福卡斯，长生不老的至尊”，福卡斯皇帝在中文中被译为佛卡。

背面有一带翅的胜利女神像，身着袍衣，左手握地球，球上有一十字架，右手执长柄十字架，表明东罗马以基督教为国教。 金币上的图饰是获得胜 利的象征 。 女神像两 面有铭文（欠清楚），脚底座下的铭文是“CONOB”，译文是： “印铸于君士坦丁堡”。 该币正背两面印模恰作相反排列。 金币 上下边缘中线各钻有一孔，在下边缘又钻半孔，因未在中线故未穿透，从而略微减轻了原金币的重量。 正面钻孔在王冠上方，背面的钻孔则损坏了铭文中的字母B。

福卡斯皇帝画像

据夏鼐先生考释：金币正面的拉丁铭文，其间有个别字母为省略词，经复原为D.N（OSter）FOCAS，D.N译为“我们的主上”，FOCAS译为“福卡斯”，AVG译为“奥古斯都至尊”。 它是罗马法老院赐给罗马皇帝的封号，被历代沿用。 PERP是长生不老之意，全文译作： “我们的主上福卡斯，长生不老的至尊”。 公元330年，君士坦丁大帝迁都原希腊殖民地旧址拜占延，史称东罗马或古称拂菻。 它从公元395年建国到1453年灭亡，历时长达1058年之久，其铸币则开始于公元491年。

这枚福卡斯金币，属于东罗马最鼎盛时的打压金币。 当时，东罗马的疆域包括埃及、叙利亚、小亚细亚、多瑙河、南巴尔干半岛及君士坦丁堡等地。 史载该国“土多金银奇宝。 有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大贝、车渠、玛瑙孔翠、珊瑚、琥珀，凡西域诸珍异，多出其国”（ 见《旧唐书》 ）。 该国当时的商业经济发达，也可从金币成色高、饰纹精美中得到反映。

四世纪末，君士坦丁大帝迁都，改革币制称为“索里得”，把公元一世纪“奥勒斯”重7.7—8.8克的罗马金币，减重为4.4—4.54克，此后这种金币一直沿用到十五世纪中期帝国灭亡未再加更改，只是各时代金币重量略有升降。这枚金币重4.5克，如果再加上钻孔的重量消耗，就与4.54克相差无几了，它诚然是东罗马的“索里得”金币。天水出土的这枚金币经考证，确是东罗马福卡斯皇帝的金币，相当我国隋炀帝时代。

君士坦丁堡地图

隋代裴矩的《西域图记序》中详尽介绍了从敦煌到拂菻的商道。他于大业元年至二年在张掖“掌西域诸番市事”。大业五年，隋炀帝作为中国第一位亲自来河西的皇帝，在张掖宴请高昌王等三十余国使者。

《隋书·食货志》载：北周时代“河西诸郡或用西域金银之钱，而官不禁” 。还有当时的一位埃及史家Cosmas 说: “ 当时不论世界上什么地方，东自震旦（中国），西至罗马，所有国家贸易多使用罗马金币” 。

《旧唐书》记拂菻最为详尽，“其王无常人，简贤者而立之。 国中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 福卡斯原是帝国驻多瑙河的百夫长， 率部起义、占领首都，杀死皇帝摩里斯之后由他取而代之，有“暴君”的称号。 时过八年， 他又被非洲行省省长希拉克略推翻。 该书又云“ 其王冠形如鸟举翼、冠及璎珞，皆綴以珠宝。 着锦绣衣，前不开襟……”。 这与此枚金币上的王冠饰物、衣着所形容是一致的。

马克思说，东罗马帝国“在发现直通印度的道路之前，始终是个巨大的贸易市场”，是“沟通东方与西方的黄金桥梁”。这枚公元七世纪出土，铸造于西亚君士坦丁堡的金币，在1400多年后，被发现于距离东亚10000多公里的天水。这是隋唐东西交通史上重要的国际货币之一，更是历史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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