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国史：宋政权战后态度的变化

文︱王德恒

金宗望军退后，宋统治者痛定思痛，于是罢免了太宰李邦彦、中书侍郎王孝迪、尚书左丞蔡懋等人官职，任命吴敏为少宰，李纲为知枢密院事，徐处仁为中书侍郎，唐恪为同知枢密院，李棁为尚书右丞，并起用了一批新人。当时舆论沸腾，对割让给金中山（今河北定县）河间（今河北河间）与太原三镇抨击激烈。

宋臣晁基上书论三镇不可弃，他指出：“凡君天下者，得河北则得天下矣，失河北则失天下矣。凡有国者得河北则其国兴，失河北则其国弱。又有其国虽不正，得河北则强，其国虽正，失河北则弱。其国虽无道，得河北则强，其国虽不至无道，而失河北则弱。”

强烈反对割弃三镇。其他诸人也纷纷上书反对割让三镇，谴责主和派，特别是京师太学生群情激昂，认为他们在金兵围城之时，出于爱国，聚众要求李纲、种师道等复职是正确的，抨击宰相主和卖国，要求宋统治集团振作起来，整顿军队团结民众，任用抗战派，处理奸臣，以保卫土地和政权。河北、山西等三镇军民也纷纷坚守土地城池，反对金兵掠劫。在这种形势下，宋统治阶级上层集团为巩固统治政权，做了以下几件事情：

第一惩办和免去了一些民愤极大的误国大臣的职务，起用了一些主张积极抗金的将领和大臣。如二月十六日，种师道加太尉，任河东、河北宣抚使；姚古加检校少师，任河东路制置使总兵以援太原；任种师中河北路制置副使总兵以援中山河间诸郡。

十八日蔡京致仕、童贯致仕，实际上是剥夺了他们的参政权力。杀败军之将梁方平。三月三日，特授唐恪、何栗、耿南仲、许翰、梅执礼、陈过庭等以重要官职。三月二十五日，对守城有功的詹度、张孝纯、陈遘等并加奖赏。至六月三日，罢种师道，李纲为河北东路宣抚使。六月十六日，罢白时中、李邦彦太宰之职，分别流放蔡京于儋州（今广东儋县西北），蔡攸于雷州（今广东海康），童贯于吉阳军。又诛童贯，斩赵良嗣，罢太宰处仁、少宰吴敏，做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但是，这些调整都没能解决北宋政权根本上的冗官问题，仍是庸才居多，缺乏有能力者的统一指挥，失败的局面无法彻底挽回。

在军事行动上做了重大的调整，改变了割让镇的基本态度。由割让三镇到支持三镇之守卫和应援，由礼送金兵改为打击金兵，与金兵作战。

在金东路军退还燕山之后，金西路兵仍围攻太原，不时侵掠山西之地。河北金兵仍欲攻占三镇之地。在广大舆论的压力下，也为巩固自己的统治打算，宋统治集团乃调集勤王兵马支援太原、中山、河间三镇。

三月十六日，宋钦宗下诏要河北三帅固守三镇。《三朝北盟会偏》卷43载诏书全文说：“诏曰：朕承太上皇付托之重，即位十有四日，金人之师以及都城。大臣建言：捐金帛、割土地，可以纾祸。赖宗庙之灵，守备弗缺，久乃退去，而金人屡弗终可保，今肃王渡河北去未还；粘罕深入南陷隆德。未至三镇，先败元约。又所过残破州县，杀掠士女。朕夙夜追究，何痛如之。已诏元主和议李邦彦、并诏种师道、姚古、种师中往援三镇。祖宗之地，尺寸不可与人。且保塞陵寝所在，誓当固守。朕不忍陷于三镇以偷顷刻之安，与民同心，永保疆土。播告中外，使知朕意。”

同书又引《遗史》说：“金人犯京师也，城下之盟割河北、河东三镇以讲和好。金人退兵，至是太原犹坚守不下，而河间、中山亦为国家守。朝廷知三镇人心不愿割地，且议者谓三镇之地不可割。遂令固守，乃降是诏。”

这是宋统治集团由议和到抵抗的原则上的重大转变。割让土地是宋、金第一次战争中双方议和的重要条件之一。事后，宋方不割让三镇之地，命宋兵加以固守，且派兵给予援救，这是向金兵公开挑战，是当时由和而战的重要的决定性的措施，由此引起了一系列的战斗以及迅速地出现金兵的第二次攻宋。

三月十七日，出逃的宋徽宗又回到首都汴京。十八，宋尚书省下札子通知各地要求杀退金兵并出榜晓谕民众等。因为此时宋尚书省得到高阳关路安抚使陈和中山府路安抚使詹度的报告，知两路为宋坚守，为安民特张榜晓之。在这种抗金策略的指导下，二十四日，宋军姚古部将王德生擒金知府姚璠，收复了隆德府。二十六日，宋兵姚古部又收回威胜军。

当时河北也比较安定，宋军种师道部与金兵战八十余次，杀俘金兵五百九十九人，夺畜八千五百五十三头，云梯、鹅车、洞子、器甲、旗鼓等一万七千四十六副件，烧夺粮草四十三车，夺得金银布帛等，夺回掠去京畿及诸州军人口五二百一人，

宋军势复振。四月十八日，宋钦宗下诏，以虎符起兵，决心与金兵一战。《三朝北盟会编》卷46引诏书全文可见其决心，“诏曰：朕初嗣历服，遭时艰难，犬羊之群，敢肆陵侮，侵犯边境，达于京畿，赖宗庙社稷之灵，贤士大夫勤王将士之力，以充捍卫。而仓促之间，辅臣失计，割三镇以赂之。天启朕心，屏去奸回，决策坚守。今者重兵尾袭，贼骑遁逃，朔部无虞，与天下同庆。然而虏情狡狯未有所御，秋高马肥，虑复侵轶，非以虎符起天下兵扼控边隆、荡群丑，则何以振狂虏、奋图国威，以定中兴之策？诏到：仰诸路安抚总管钤辖司各下所管州军、遴选将佐，训练正兵，招填阙额，缮治器甲，储蓄刍粮，预备军须，以听朕命。夫一岁之间而再动师旅，良非获已，共摅大愤，以图休息，兹唯其时。”

这绝不同于与金誓书的文字与口气，而是战必能胜号召。但是，由于缺乏具体的良谋，结果种师中援救太原之兵败于榆次，姚古兵溃于盘陀。

宋兵遭到一定的挫折。六月三日，宋用李纲为河北东路宣抚使以代种师道。六月六日，又以资政殿学士刘为宣抚副使、解潜为制置副使以代姚古，折彦责任河东宣抚司干当公事，与解潜共同率兵救太原。张灏节制河东陕西军马亦援太原。

此时，金兵围太原久，太原城内无粮草，危在旦夕。七月二十六日，钦宗下诏要求诸应援军急解太原之围。结果八月初，解潜兵败，刘奔回京师，李纲兵屯怀州（今河南沁阳）不进，张思政十七万众兵败于汾州（今山西汾阳）。宋兵此际已经无力解太原之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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