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猎狍轶事：韩炮头与猞猁狲在雪天三度对决，究竟谁胜？

林海雪原中，老猎人韩炮头拖着一只猎获的狍子顺坡而下，猛回头发现一只猞猁正蹲在他拖着的狍子身上大吃大嚼。

韩炮头冲着猞猁举起了猎枪。然未等枪响，猞猁纵上他的肩头，叼起他头上的貉皮帽子窜上了大树，向着远处纵跃而去……

★长白山连日大雪，饿坏百兽

1982年。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的寒流席卷了长白山区。连续几场暴风雪后，万木萧瑟，白雪皑皑。气温一下子跌到零下35度！

（程英铁摄影）

除了善于冬眠的黑熊、棕熊以及獾、貉等冬眠动物，无论飞禽走兽，全都陷入饥荒之中。许多动物因为冻饿，倒毙于林海雪原，成为其他肉食类动物的美餐。

然而肉少兽多，所有活着的动物都饥肠辘辘，饿得眼睛发蓝，恨不得把树皮都啃一口。

早晨和黄昏，是动物世界的黄金时间。虎豹豺狼等肉食类虽然是夜行性动物，但知道晨昏是草食类动物采食的时间，正好趁机猎捕。于是早晨和黄昏，就成了长白山中动物世界的杀戮时刻。

★韩炮头踏雪猎狍子

（程英铁摄影）

为了打晨猎，乌拉屯的韩炮头吃完早饭就扛着猎枪，蹚着大雪进了山。他是大清国吉林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的猎丁（清朝专门为皇家打猎的人）后人，是当今乌拉屯的第一猎手。

他今天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早晨打一只狍子，晚上回家邀几个好友吃狍子肉火锅。

林海茫茫，大雪过膝。迆逦前行约两个钟头才发现了几条雪沟。近前一看，是五只狍子蹚出的雪路 。

韩炮头心中盘算，今天的菜，就从这五只狍子中选一只。按照猎人的规矩，当然是“打大留小，打公留母”。

（程英铁摄影）

★猞猁盯上了雄狍

五只狍子在雪地上警惕地蹚雪而行。最大的雄狍在前边开路，后边依次缀行着两只母狍和两只稍小的狍子。看来它们是一家。

狍子一边走一边掠食着灌木树梢，有时甚至停下来啃咬山柳的树皮。但它们极为小心，啃食时不断抬头观察四周，两只大耳朵时而转动着捕捉周围的不安全信息。

狍子来到了一处背风向阳的山洼。这里不但有一丛丛的山柳灌木，还有一丛丛露在雪上的枯草黄梢。这些都是冬季狍子和鹿等不可多得的食物。

雄狍昂头巡视了一遍四周，确认没有危险时，才用力地刨挖积雪，不大一会儿竟然刨挖出一个大雪坑，雪下露出了厚厚的落叶。这些枯叶是狍子不可多得的冬季美食。

然而，危险正在悄悄逼近。左侧，一只猞猁轻盈地踏着积雪，借助树木的掩护，正在慢慢靠近五只狍子。

猞猁很饥饿。因为最近十多天来它只是利用夜晚在树上猎捕了一只乌鸦吃。接着一连好几天在雪地游荡搜索，也没有找到一只可以猎捕的动物。它发誓，即便找到200多斤重的马鹿，它也要猎捕一只，以慰劳一下自己的肚子。

★韩炮头恰巧猎杀这只雄狍

狍群的右侧，韩炮头也借着树木的掩护高举着枪，慢慢地靠拢过来。

他知道极端天气下的野兽很饿，但更警惕。为了防止狍子嗅出猎枪的铁锈和硝烟味儿，出猎前他特别用茅草火焰把猎枪好好地熏燎了一遍。

韩炮头越接近狍子就越加小心。因为稍有动静，狍子就会迅疾逃走。狍子腿长，一旦逃跑他根本追踪不及。

近了，近了。顶多50米！他终于移动到了老猎枪的有效射程之内。剩下的就是如何才能把那只雄狍一枪打到。

但是韩炮头没想到，自己的猎杀目标正是那只提前到来的猞猁早就选好的目标。

猞猁早就发现了韩炮头。因为它在树杈上，而且是已经从附近的大树梢头悄然从空中运动到了那只雄狍的上空。

猞猁饿出了贪婪和雄心壮志：要干就干这只最大的雄狍。猎到它可以吃一个月呢！它想在猎人开枪前先捕杀这只雄狍，然后再攻击猎人。如果先攻击猎人就会吓跑狍子。

★猞猁一吃狍子肉

猞猁悄然在树上变换着位置，寻找着最佳猎捕角度和时机。

它准备一下子跳到雄狍的背上，一口咬住雄狍的脖颈，借着下扑的惯力把雄狍弄倒，然后一口锁喉，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猎人。

猎枪虽然可怕，但是在林海雪原中，再好的猎手单人独枪也休想打到猞猁。那时只要把猎人逼跑了，猞猁就可以坐享雄狍。

正当猞猁作势欲扑时，砰！韩炮头的枪响了。雄狍一个高儿窜起又轰然跌落在地。鲜红的血雾喷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四只母狍和小狍立即亡命地窜进了密林深处。

猝然间的霹雳炸响吓得猞猁差点掉下大树。它急忙俯身紧紧地抱定树枝，隐蔽好自己。

韩炮头没有发现猞猁。他哼着山中小调走过来，大背着猎枪，掏出腰间的麻绳，拴在雄狍的脖子上，借着大雪的浮力，拖着狍子向山下走去。

想拖走我的狍子？没门儿！猞猁几个纵身悄无声息追上去，再一纵身跳到韩炮头拖着走的雄狍身上，用力从伤口处撕开狍子的皮，大口饕餮起来。

★猞猁二抢猎人帽

顺坡雪滑。韩炮头虽然拖着一只百多斤重的大狍子，外加五六十斤的猞猁，并没有感觉到多重。他一直得意地哼着不成调的小调，心中只想着今晚请那些老哥们来吃狍子肉火锅。

顺便他也想让他们出点血——带点自己的猎物来，丰富今晚的餐桌。

（程英铁摄影）

突然，一棵小树挡住了狍子。韩炮头回头一看，嚇！猞猁狲竟敢偷吃我的狍子！他勃然大怒，忘记了自己打完狍子后没有往猎枪中装填弹药，却冲着猞猁举枪就打。

猎枪只是扳机相扣的吧嗒一声，并没有爆响。等韩炮头急忙装填弹药时，猞猁怒了：你抢了我的狍子，还敢用猎枪打我，看我如何对付你！

猞猁纵身跳到他的肩膀上，口中叼起他的貉皮帽子，窜上了身边的大树。

貉皮帽子、羊皮袄、牛皮靰鞡鞋，这是长白山猎人的三件宝。一旦没有貉皮帽子护头，长白山的酷寒很快就会冻掉他的耳朵。

韩炮头再也顾不得狍子了，急忙装好弹药，持枪追赶猞猁而去。

此时猞猁已经从树梢上不断窜到相邻的大树上，一直窜出了二百多米远，才把韩炮头的貉皮帽子挂在一个树杈上。

韩炮头追到那里，设法把貉皮帽子弄下树来时，猞猁早已经从树上跳回来，一气儿把狍子肉吃掉了十多斤。这一招叫做抢走帽子骗走猎人。实际就是调虎离山计。

★猞猁三偷猎人家

韩炮头找到帽子回来时，那只大狍子肚子里的肝肺心肾已经被猞猁吃得精光。

此时猞猁已经跑到大树上，盯着韩炮头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气。

韩炮头倒是能屈能伸。他看看狍子肉还足够他们今晚吃火锅的，再不敢搭理树上的猞猁，急忙拖着残缺的狍子往乌拉屯家中疾走。

但是猞猁并不打算放过他，悄悄跟踪韩炮头来到乌拉屯后立即隐蔽起来，趁着他们热热闹闹地吃火锅时，潜入他家仓房，把他吊挂在房梁上的野鸡、山兔等全都偷到山上，埋藏在雪中。

翌日，韩炮头发现仓房中几乎空了时，对着山林大喊：猞猁狲，没有再三再四的啊！（作者简介：王天祥，高级记者、作家，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一千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