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卡帕镜头下的中国抗战

《世界记忆、和平愿景——南京大屠杀史实展》当地时间10月30日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拉开帷幕。这是南京大屠杀史实展首次走进多瑙河畔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为引起匈牙利观众的共鸣，展览特意挖掘了匈牙利裔战地摄影师罗伯特·卡帕拍摄中国抗战的故事，将匈牙利与中国在时空维度上紧紧相连。

1938年初，一位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西方摄影记者来到了烽火硝烟中的中国，将他的镜头对准了波澜壮阔的中国抗日战场。他叫罗伯特·卡帕（1913～1954年，原名安德烈·弗里德曼），匈牙利裔美籍摄影记者，也是20世纪最著名的战地摄影记者之一。

△罗伯特·卡帕

初到中国

“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离得不够近。”

——罗伯特·卡帕

中国抗日战争爆发后，战火触动了匈牙利纪录片大师尤里斯·伊文思（下文简称“伊文思”）的神经，他筹划拍摄一部反映中国抗战的影片，也就是后来轰动一时的《四万万人民》。伊文思邀请卡帕加入摄制组，负责“拍摄一些静态的照片，并担任助理摄影师（纪录片摄影师）”。

其实，卡帕在得知七七事变爆发后，就有了和同为摄影师的未婚妻达娜来中国采访的想法，但未及成行，达娜就殒命西班牙内战，卡帕是带着两个人的共同愿望来到中国的，因此卡帕的钱包里一直放着一张达娜的照片。同时，为支付在中国的费用，卡帕成为美国《生活》周刊的特派记者，为其提供一些新闻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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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的汉口，卡帕（左一）和伊文斯（中间西装者）

1938年初，卡帕到达武汉 ，在武汉街头拍摄了一组表现中国少年招兵巡回演出的图片报道，发表在1938年5月16日出版的《生活》周刊上。

△1938年3月末，中国汉口。一名中国少年士兵。（罗伯特·卡帕 摄）

△1938年3月，中国民众举行游行，高举写着“不死”的旗子。（罗伯特·卡帕 摄）

△1938年，中国。中国军人在训练。（罗伯特·卡帕 摄）

△防空警报响起时避难的武汉民众（罗伯特·卡帕 摄）

但这样的报道，对一直想靠得更近的战地记者卡帕来说远远不够，他更渴望的是零距离地贴近抗战第一线。终于，经过了一个月“为获得批准而进行的斗争”（伊文斯语），摄制组终于获准前往抗日前线——正爆发惨烈争夺战的台儿庄战场。

△外国记者在开赴台儿庄战场上的火车上合影。

左起依次为罗伯特·卡帕、爱泼斯坦、约翰·费尔诺、尤里斯·伊文思、杰克·杨

卡帕镜头下的台儿庄

“历史上作为转折点的小城的名字有很多，滑铁卢、葛底斯堡、凡尔登……今天又增加了一个新的名字——台儿庄。”

——1938年5月23日的美国《生活》杂志

1938年4月3日，卡帕随摄制组到达徐州。一下火车，他们首先看到的是站台上躺着的 4 具尸体，死亡与台儿庄方向传来的阵阵炮火声，宣告着战场已近在眼前。火车上的官兵，车站周围衣衫褴褛的难民，驶向台儿庄的汽车，正在布防的军队，小河上搭建浮桥的工兵……卡帕将这些战争场景一一收入镜头。

△1938年4月，卡帕在台儿庄拍摄的中国军队通过运河浮桥（罗伯特·卡帕 摄）

4月5日，摄制组采访到一线士兵，在一处火炮阵地，中国火炮观察手把瞄准望远镜借给卡帕，让他看到了几公里外的日军阵地。中国炮兵甚至为摄制组拍摄而进行了一次炮击，对面的日军阵地冒起浓烟，只可惜距离太远，没能拍摄到。卡帕很快便学会了他的第一句中国话：bu yao kan——“不要看”！为了保持画面的自然，拍摄对象要尽可能地不看镜头，卡帕等人就“现学现卖”，在摄影机旁用中文说“不要看”！

△中国伤兵（罗伯特·卡帕 摄）

4月7日早晨 6 点，卡帕醒来的时候发现，一位中国军官兴高采烈地来到摄制组的驻地，告诉他们：“我们把台儿庄打下来了！”卡帕有些懊恼，因为出于安全考虑，军队不准他靠得太近，没能近距离拍摄到日本人的挫败情景。

卡帕能做的只有尽快赶到台儿庄去，不放过战后的场面和各种细节。卡帕拍摄了台儿庄城头上站岗的士兵和身边飘扬的军旗，但更多的是记录战争带给人们的苦难：城墙下阵亡的士兵，运送伤员的民工，倒毙在村边的平民，一名老妇在被炸得只剩下一盘石磨的院子里寻找最后一点可用之物......

△士兵与城头的旗帜（罗伯特·卡帕 摄）

△民夫在搬运伤兵（罗伯特·卡帕 摄）

△妇女在废墟中寻找物资（罗伯特·卡帕 摄）

遗憾的是，卡帕在台儿庄大捷后到战场上去拍摄的想法最终没能如愿。4月19日，卡帕和伊文思等人只能从徐州返回武汉，此后他们又到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采访了周恩来，后来又拍摄了黄河决口，武汉保卫战等。10月，卡帕离开中国，辗转前往西班牙拍摄西班牙内战。

△1938年周恩来在汉口（罗伯特·卡帕 摄）

瞬间即永恒

“真相就是最好的照片，最好的宣传。”——罗伯特·卡帕

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卡帕的身影出现在北非、意大利、法国……一次次地用生命去换取反法西斯战争中的一格格底片。他在西西里岛和美国空降兵一起从天而降，他跟着盟军士兵第一批登陆诺曼底……幸运的卡帕毫发无损地拍完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一直待在反法西斯战争一线的卡帕，其中国之行虽然只有短短数月，但他在《生活》周刊上的新闻报道，那些冒着枪林弹雨拍摄的照片，给世人留下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真相，成为世界了解抗日战争的窗口，让全世界了解到中国人民在抗日战争中经历的苦难，以及这个民族的顽强不屈。

·参考期刊：

《罗伯特·卡帕台儿庄战地采访》 李海流 《百年潮》 （中国中共党史学会主办） 2013-06-04

《罗伯特·卡帕镜头中的台儿庄大战》 霍猛 《党员干部之友》（山东省干部学院主办） 2015-04-05

《卡帕:最早报道中国抗战的盟军战地记者》 管飘《青年记者》（山东省记协主办） 2013-10-20

·编 辑：赵伊汉

·校 审：李凌

·监 制：凌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