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观看苏联电影《宝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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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标注的译为原翻,注为码字的加注。

作者斋藤邦雄本身是一个电影插画师,回忆录中所有的插画都是他自己画的。

第一百零九话:《宝石花》

在伊尔库茨克的第9劳动营,苏方大发善心给我们放映了一场电影。

对于这部电影我印象十分深刻,因为那可是当时很难得一见的彩色电影(译①),名字叫做《宝石花》。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苏联高加索地区的民间故事,主角是在森林里刻石头的一名石匠。这是一个爱情主题的故事,突显了男女主角忠贞不渝的爱情。

由于是苏联的电影当然特别强调劳动,所以最后主角虽然死了,但由他所雕刻的石头花却永远绽放。电影的主要角色包括了石匠“达尼拉”以及他的恋人“卡恰”,还有用财富与美色诱惑“达尼拉”的铜山女王。

全片用彩色胶卷拍摄而成,片中展示各种美丽矿石堆砌的五彩缤纷铜山的镜头,真的是非常绚烂令人过目难忘。

据说这部电影在二战刚刚结束以后就拍出来了。

对此我感到有些难以理解,苏联人当时日子过得十分艰难,社会上物资严重匮乏,人们整日食不果腹。(注①)

为何还要花费这么巨大的人力物力来拍这么一部电影呢?

后来我听说这部电影是苏联用缴获的德国设备拍出来的(注①),看来是为了图一个新鲜吧。

电影放映的地点就在劳动营一楼的走廊里,虽然叫做“走廊”可那里地方非常宽广。仅仅只是二楼楼梯下面的那块空旷的空间,就已经能容下劳动营的所有人了,所以我们办文艺晚会的场地也常常选在那儿。

苏方为了凸显自己的民主,所以通知我们去不去看电影由我们自己决定;可是苏方同时又通知我们,在放映前会对在场的人进行点名。

苏方都这么说了,希望我们全体日本战俘都到场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谁知道要是点名时不在场,会不会就被记到哪个小本本上,将来回国的前景恐怕会就此变得不明朗。

所以那次大家全部都列席了。

然而我们是工作后强撑着去看电影的,因此很多人一落座就开始打盹,全程都是睡过去的压根就没看。我们大多都是这种状态,也不能怪我们不懂欣赏,因为我们根本听不懂电影的台词,自然看着就觉得很无聊。

连我这种电影的从业者,看到一半都睡着了。

至于故事梗概,是因为翻译事先向我们介绍过。只可惜当时我们又累又饿,哪会有欣赏电影的闲情逸致啊,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没有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了。

所以苏联的这媚眼抛给瞎子了。

这么一个结果,苏方也是有责任的。

那时劳动营的生活条件比起我们刚到西伯利亚时确实已经大为改观,可“西伯利亚病”的后遗症依旧还在我们的每个人身上残留着,只是病情程度不同而已。所以我们反应迟钝,对周遭的一切除了吃的都难以提起兴趣。

何况要我们在那干坐着,瞪着眼看着不知所云的俄文电影一个多小时,这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换成一般普通人也没法从头看到尾的吧?

然而苏方根本不在意日本兵的感受,如果真心想要安抚我们的话,放几部日本电影肯定更合适吧。

以当时苏联的实力,从东京搞个10部、20部电影过来还不跟玩儿似的,还比拍这么一部新片省力省钱多了。在西伯利亚各个劳动营里把这些影片放上一圈儿,估计也能放上个一年之久了。

如果苏方这么做的话,那效果可比放这么一部,我们完全听不懂的《宝石花》好得多了。

那么苏方为何要坚持给我们放这一场电影呢?

我猜想大概是为了向我们这些日本战俘炫耀一下,展示苏联的电影技术高超吧。(注②)

可是既然是向我们这些日本战俘炫耀,那怎么着也得配一个日文的字幕才好吧,后来我还真的看过带有日文字幕的《宝石花》。

那是我第二次看《宝石花》,时间是我从西伯利亚回国复员后才不久。日本从苏联引进了这部片子在国内放印,结果反响非常强烈,于是慕名而至的我也步入丸之内的电影院,和这个老朋友再次相会了。

虽然是同一部电影,但是我再见它时的感受完全不同。因为我不再是以俘虏的身份,在劳动营里被苏方强制观看这部电影;我是作为一个普通的自由人,作为一个掏钱买票的客人,凭着自己的意愿入场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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