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30日,一位穿着黑色棉衣的中年男子站在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病房的外面。他满脸哀伤,左手拿着一张薄薄的病历本,右手的手机却已经被他握出了汗水。
“我再试试,一定有人肯借钱给我们,我不能就这样放弃。”男子喃喃自语道。
在病房里,一位瘦弱的母亲抱着幼小的孩子,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外面的男子,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疲惫。
在母亲怀里,还不会说话走路的孩子,不久前被确诊为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突然落入了冰窟。
尽管在现代社会,物质条件相对于之前进步很大,但哪怕是富人家庭也会为生老病死担忧,这不仅会耽搁工作,医药费更是如同流水一般。
更何况是张龙辉这样并不富裕的家庭,一分钱更是难倒英雄好汉。
张龙辉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捏着医院发出的繁杂的催缴通知单,他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家里已经没有钱了。
通知单在他手里已经被捏出了很深的印子,张龙辉沉默半晌,还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喘了一口气,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盯了手机屏幕几秒钟后,就开始依次给通讯录里的亲戚朋友们拨打电话。
虽然已经猜到了结局,但他还是不得不抱着一丝希望,孩子还在等着救命呢。
人们都说患难见真情,危急时反而更见人心。
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又仿佛在意料之内,这些朋友们的回复都一模一样:“你爸不让借钱给你。”
他在打电话之前就知道,父亲已经早就和这些亲戚朋友打了电话,通过信儿了。
因为父亲非常清楚,就算他借到钱了,面前是个无底洞,之后他也是还不上这些钱的。
但张龙辉始终无法相信,父亲竟会看着自己的孙子惨遭病痛折磨却不施以援手。
他从小就是个孝子,听话懂事,这么大了都没有违背过父亲的意愿。
7个月宝宝患上白血病
张龙辉是河南杞县高阳镇的农民,家境并不富裕,但所幸一家人无病无灾,日子也算其乐融融。
在2018年9月底的时候,不幸突然从天而降。
他7个月的儿子小恩哲某天夜里突然开始哭闹不停,父母抱在怀里怎么哄也哄不好。
孩子不会是不舒服吧?张龙辉的父亲发出了疑问。
但小孩子在家哭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当时全家人都没放在心上,只是在一旁安抚着。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时间,孩子的身上就开始浮肿,同时皮肤上还出现了红紫色的出血点。
这可把张龙辉夫妇吓坏了,小孩子最是脆弱,一点儿也马虎不得,她们赶紧带着孩子去了开封市医院检查。
经过检查,医生发现孩子全身上下的血小板几乎都被消耗殆尽,只剩了3个,而白细胞的数量却高达了30多万。
可孩子只有这么大点,抵抗力极低,医院不敢继续贸然治疗。
医生告诉张龙辉夫妇,宝宝的情况非常不好,面对这样危急的状况,最好去到更大的医院及时治疗。
经过张龙辉夫妇的同意,孩子被紧急地转到了郑大一附院,孩子紧接着就被确诊为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孩子妈妈拿到了郑大一附院的诊断书时,难以接受现实的她如同遭受晴天霹雳,愣在原地昏死过去。
张龙辉赶紧扶住了自己的妻子,夫妻二人绝望极了。
她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种病为什么会发生在这么小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身上。
这种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就是免疫细胞会对自身进行“误伤”。
患病时,自身的免疫细胞会攻击全身各个器官,患病的人浑身都会觉得不适。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症状非常复杂,几乎可以涉及到人体各个器官的各个方面,全身上下都会有相应的症状。
而这种病发生在只有几个月大的幼儿身上,可以想象他要承受多么痛苦的折磨。
在还没有完全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要遭此无妄之灾。
为了诊断是哪种类型的白血病,孩子不得不进行骨髓穿刺,这样医生才能对症下药。
小小的孩子就要经历几乎大部分人都不会有过的可怕事件,父母心如刀割。
医生对孩子的情况诊断后,告诉张龙辉夫妇孩子病得很重,加上父母二人携带的基因也不是最佳的,就算是痊愈,孩子之后的复发率也比较高。
所以,现阶段的情况就是必须先化疗,把病情给稳定住,再进行骨髓移植才能保命。
但考虑到孩子目前的年龄太小了,免疫力极其低下,化疗所用药的剂量稍微多一点,一条鲜活的生命便就此止步,
保守治疗之下,医生采取了最稳定的措施,生怕孩子的身体承受不住。
但在经过了三个疗程之后,孩子的各项指标依然显示没有好转的迹象。
爷爷阻拦治病
孩子的病情确实并无好转,但在医院所花的钱却是如流水般的越来越多。
张龙辉夫妇一心想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定要好起来,为此不计后果,但是身边的亲人却担心他们的一家人的经济承受情况。
张龙辉的父亲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了。
在治疗一段时间后,张龙辉的父亲知道了他们花了这么多钱,还没有一点起色说道:“这样花钱还不治病,那就跟医生说多下一点药量,孩子受不了就受不了呗!”
听见父亲说这样的话,张龙辉更是觉得心被撕成了碎片。
虽然现在确实没有好转,但这怎么也是自己的孩子,是父亲的亲孙子。
如此不顾孩子的生命,他对于父亲的态度感到十分的失望。
钱花完了,就借,无论怎样张龙辉都想要救回自己的儿子。
他回想起上次回家向父母借钱时的场景,那天他在家门口徘徊了很久,想着如何面对父亲。
许久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向父母开口,但是当他一走进家门,父亲便指着家门大声怒斥:“你要是再去给你孩子治病,我就死给你看!”
张龙辉本想着再争辩几句,但父亲态度十分强硬,随手拿起了门口的扫帚,朝着张龙辉身上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抡去。
对自己儿子行为极其不满的父亲,还将屋子里弄得一团乱,父亲甚至还把孙子的百天照片撕成了碎片。
而且不管不顾的父亲说到做到,情急之下竟然扶着腰往墙上撞去。
张龙辉的母亲和邻居及时上前,拦下了这样荒唐的举动,要不然后果实在是不敢想象。
看到这种情形,张龙辉的母亲和出来劝架的邻居心里都为孩子的不幸感到心酸。
在安抚好张龙辉的父亲后,抽出身来的母亲关上了房门,把儿子悄悄地拉到了一旁。
母亲瞒着父亲把她6千块的血汗钱给了儿子,也告诉他好好考虑一下,不能再把夫妻俩的生活全部搭进去了。
看着眼前的救命钱,张龙辉再也忍不住了,潸然泪下的他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所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张龙辉也知道,母亲的这些积蓄来之不易。
母亲的工作是在村附近的砖厂做装卸工,没啥文化的她只能从事最简单最基础的体力劳动。
她每天在砖厂,和一群大老爷们一起,每天工作的时长超过了10个小时,起早贪黑下来一天能赚到100块钱左右。
母亲为此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孙女,也是由母亲照顾。
除此之外,年事已高的婆婆已经瘫痪在床,也需要别人施以援手。
这六千块钱真的算是母亲所有的积蓄了,张龙辉也明白家里的窘境,他知道自己的家庭无法支付起孩子的医疗费,而这次和父亲也算是彻底翻脸了。
原本张龙辉还奢望自己的父亲念在骨肉亲情的情分上,能后义无反顾地支持自己。
他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子躺在医院里,承受这个年纪本该没有的痛苦。
所以他仅仅是想让父亲帮帮他,帮他向外人借钱。
但没想到父亲从得知孙子患白血病之后,就下定决心放弃这个不能继承香火、体弱多病的孙子了。
治疗费难凑
父亲的态度更是从刚开始的冷眼旁观,慢慢发展到了寻死觅活的地步。
不仅他不会去救孙子,而且父亲还要阻止别人对这个病儿施以援手。
况且就算是父亲心软,回心转意想救这孩子,但他们一家人的经济状况,想要凑够手术费,喝西北风都无法凑齐。
“你们还年轻,孩子没了再生一个就好了。”
这是在孩子生病后,张龙辉夫妻最常听到的话,“执迷不悟”确实可能不仅没有办法救回孩子,还会毁掉这对夫妻和家人的生活。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为人父母,看着孩子受苦受难,怎么忍心说放弃。
妻子负责留在医院照顾着孩子,丈夫去向亲戚朋友借钱。
即使不抱希望也得问问,但大家都无一例外地劝说着张龙辉,让他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
在亲戚朋友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的张龙辉,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他不想让还在医院等着救命钱的妻子失望,就咬咬牙瞒了下来。
既然在亲戚那里借不到,张龙辉想到了自己的银行信用卡。
他透支了所有的额度,还含着泪水,把当初和妻子结婚时的婚戒变卖了。
同一个病房的病友了解到他们一家人现在的窘境之后,便给出了建议,让张龙辉去献血,抽取血小板,说可以给孩子减免一定的手术费。
如获至宝的张龙辉便立刻动身,前往抽血。
但结果却事与愿违,张龙辉的各项指标均达不到相应的减免要求,原本的希望再一次落空。
他对于孩子的治疗费用实在无路可走了,于是便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他又拿起了手机,一个一个地拨打亲戚们的电话,而回应他的,不出意料的是一个个拒绝的声音。
这边是无法筹到的治疗费用,那边又是医生三番五次的病情提示。
医院明确地告诉张龙辉,孩子的病情非常严重,必须要赶紧做出选择,救还是不救?
如果下定决心要拯救这个小生命,那就得赶紧缴纳相关费用,如果一再拖延,癌细胞就会慢慢扩散。
之后再进行骨髓造血干细胞移植,即便移植成功,也会极大程度地产生排异现象,孩子要承受巨大的疼痛和折磨。
但是只有骨髓移植这一个办法才可能救回孩子的命,亲人必须提前做好各种准备。
看着还在襁褓里的儿子,一想到他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的折磨,心如刀割的他们却束手无策,无法替自己的儿子分担。
“目前东拼西揍已经花费20多万了,骨髓移植和后期排异还需60万。”
张龙辉把目前的筹款情况向妻子交代了一下,妻子在一旁忧心忡忡,病房里的儿子身体每况愈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到一岁的小恩哲情况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会用天真无邪的眼光盯着旁边的爸爸妈妈。
他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如此悲伤。
这个只有七个月大的孩子,还不会说话,难受时只能用哭闹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妻子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恩哲,她很珍惜现在可以陪伴在自己孩子身边的一分一秒。
她生怕一觉醒来,再也见不到自己可爱的儿子,就这么永远失去了孩子。
当谈到父亲为何会对自己的孙子弃若敝履,张龙辉也对父亲表示理解,他回答到:
“父亲给了我生命,他这样做也是替我的将来着想,是爱我的。可儿子的命也是我给的,我也不可能放弃治疗,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离开。哪怕最后只有1%的希望可以救回儿子,我也要用100%的努力去拼到最后。”
世间爹妈最情真,血与泪都融入了儿女身上,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希望在社会爱心人士的帮助下,小恩哲的身体状况能够慢慢恢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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