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媒体走访了河南省洛宁县兴华镇董寺村,当记者采访到村民,谈及2018年村里的那次抓捕行动,在场的群众记忆犹新,村民表示:很激动,这次终于是把他铲奸除恶了,大快人心啊。在场的另一名群众则表示:最起码村里面现在好多事都公平公正,不是以前那个一个人说了算。村民口中的那个人被铲除的恶人是谁?董寺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董寺村,是国家级贫困县河南省洛阳市洛宁县的一个偏远山村。村民们说起的那个恶人,正是村党支部原书记狄治民。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董寺村里几乎每个人都受过他的欺凌甚至暴力。媒体采访了解到,光沼气池这一项,国家扶持是一个沼气池八百块钱,但经过狄治民的手理后,给老百姓一个沼气池只两百块钱。
如果群众有不满意的声音出现,他就扬言,“不想活了吧,皮给你扒了,筋给你抽了,想死是不是。”这个狄治民的身份不是村党支部书记吗,这样重要的基层职务,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当上了。事实上,这个把持董寺村十多年的村党支部书记狄治民,实质是靠黑恶势力横行乡里的村霸。
1997年,狄治民成立十八兄弟会,这个宗族性质的组织在当地好勇斗狠,逞强称霸。狄治民表示,这兄弟会成立了,我就是老大,有啥事互相帮助、互相帮忙,不受外人欺负。狄治民依靠家族势力和黑恶势力逐渐壮大,通过行贿混入村干部队伍后,更是任意欺压百姓。种植烟叶是董寺村重要的经济来源,狄治民常年逼迫一些村民,无偿地在他家烟田里干活。
记者采访到当地村民赵三民,问及种植烟叶的收入问题,狄治民是否给过报酬,赵三民回答:没有。记者追问:一分钱都没给过?赵三民叹气道:没有,那时候不说给钱了,那个时候不能跟他要,一要的话,他就打人,打人打得可够劲了,可狠了。
赵三民是董寺村的贫困户,为人老实巴交,没少受狄治民欺负。有一年春节前,洛阳市有关部门给贫困户送来肉、油、大米等慰问品,工作人员前脚刚走,狄治民就到赵家拎走了米和油,肉也用刀割走了一半。谈及此事赵三民至今念念不忘,十分气愤,他说道:猪后臀肉给砍一半,有七八斤吧,全是瘦肉,都没有肥的,送的都是臀肉,咱也没吃上。
除此以外狄治民还动起了抢占土地的念头,狄治民家就在村小学旁边,他曾经十几年霸占学校的操场,导致学生们长期无法在操场上体育课。
胡志兴是董寺小学校长,他向记者反映,狄治民占了以后,建起一堵墙把操场和校园隔开,他便在那个地方盖了农家烤烟房,他在操场盖农家烤烟房,这个烤烟房前面又起了一个棚,还拴着狗,学生更不敢到这个操场玩耍,没办法体育课只能在校园里面开展,这个操场都用不成。
狄治民在村民们的眼里,他有着两张面孔,一张是农村基层组织的带头人,另一张是涉黑组织的带头大哥。董寺村,曾是国家级深度贫困村。对于村里的贫困户,政府每个月都会发放最低生活保障,然而这些用来保障民生的低保到了董寺村却变了样。
村民雷海生介绍称:公开说,别看是国家的钱,我说你是低保户你就是低保,说你不合格,你告到天边也不行。没人敢举报人家,举报也得不了好果子,要不是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这一次,人家这家族都世世代代都要在董寺村干下去。
狄治民从一个为非作歹的普通村里面的恶人,一步一步能当上村党支部书记,长达十几年之久。谁给了他这个政治荣誉、给了他这么多的光环?黑恶势力的发迹必然有着当地保护伞的存在,狄治民是如何成为当地的只手遮天的恶霸,他又是如何当上基层干部,将权力进一步巩固与扩张的。
早在1997年,狄治民以家族成员为主在董寺村成立了“十八兄弟会”,借助家族势力成为了村中一霸。而狄治民混入村干部队伍的第一步则是在2000年。时任镇党委副书记苏占武,在明知狄治民及其团伙多次违法乱纪的情况下,未经村民选举,建议任命狄治民为董寺村村委会副主任。
按照兴华镇党委原副书记苏占武的想法,董寺村这个地方的基层领导班子比较软,当地工作提不上去,啥工作也开展不了。但是狄治民这个人有能力或者比较霸道,所以说话村里面能镇住,索性让狄治民来达到“一呼百应”的效果。
如今看来,当时苏占武就是在不正确的政绩观的影响下,认为狄治民这个人压茬,就是谁他都能管得住、都能欺负得了,事儿他都能摆平,认为用恶人可以让各项工作顺利开展。正是这样的想法,开启了狄治民称霸地方的道路。狄治民在董寺村连任村支书12年,一个无恶不作的“村霸”,为何能在一次次换届选举中当选连任呢?
2005年,村里换届选举村主任,狄治民再进一步,他参加了竞选,想要通过当上村干部来控制全村。在村里,“十八兄弟会”无人敢惹,狄治民对这次选举志在必得。然而,在选举当天,投票的结果却出乎狄治民等人的预料。
就在狄治民要上台演讲时,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做一段总结,以及后一段如果选上打算咋干。我做了以后,但另一位候选人杨成抢先一步,上台演讲,杨成深刻了解狄治民在村里欺压百姓的事情,他上去说的话,并不是当选村长以后,怎么能给村里边致富等传统话题,而是选择正面对峙狄治民,他点名批评狄治民的行为,并指出他参选是不怀好意。
狄治民一开始并不在意杨成的发言,他认为自己必胜无疑。但唱票环节,他却发现不对劲了,看到竞争对手得票领先,自己要当选无望,狄治民给在场的“十八兄弟会”成员使了个眼色,他的儿子带人冲到了台上,大闹会场。村民王当周回忆当天的场景,他表示,杨成票数多,狄治民票数少。
狄治民便在现场大声说道,我要当不上,谁都不可能。选举当天,有几百名村民在场,大家眼睁睁看着狄治民带人撕烂选票箱,将竞争对手打得倒地不起,却没人敢吱声。暴力破坏村级选举,性质极为恶劣,但事情却最终不了了之。
按照程序,董寺村需要重新进行选举,然而村民们等来的不是重新选举的通知,而是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结果。时任镇党委书记张红武不但不追究狄治民团伙破坏选举的违法行为,反而在未重新选举的情况下,直接任命狄治民为村委会主任。张红武的想法非常短视,他觉得有一些村因为换届选举不稳定,想要息事宁人,保持稳定。他没曾想狄治民本身就是一个坏细胞,当时没有及时地给它剔出去,造成最后形成毒瘤了。
不久,村党支部书记在狄治民团伙威胁逼迫下辞职,狄治民从此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一肩挑,一手握村干部权力,克扣、虚报冒领扶贫资金,侵吞群众利益;一手握黑恶势力,有组织地实施抢劫、寻衅滋事、敲诈勒索、强迫交易、强迫劳动等违法犯罪活动。
偶尔有人反抗,就遭暴力殴打,兴华镇两任派出所负责人都对其团伙包庇纵容,村民申诉无门。村民雷海生也因此被狄治民团伙给报复了,当时网上传出举报说狄治民作恶,狄治民怀疑是雷海生举报他的,狄治民团伙便突然闯进其家门,上去对着雷海生的裆部踢了一脚,趁着雷海生弯腰的动作,狄治民就用凶器击打他的头部、身体。
雷海生到兴华镇派出所报案,双方各执一词,时任兴华镇派出所负责人蒋小军没有依法调查,导致此案长期搁置。雷海生回忆称:派出所说是能立案,但是得拿出来证据,必须得别人看见他打你了,你一家人作证,或者你自己有伤,也不能证明是狄治民打的。
这样的说法,让雷海生傻眼了,他从未听过有这样的说法。河南省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官赵大地对媒体表示,当时兴华镇的党委书记后来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非但没有追究狄治民的责任,反而在这个事件之后没多久,就直接任命狄治民以董寺村委副主任的身份主持工作,直到后来狄治民又被直接任命为村委会主任。
村主任不用选出来,而是可以打出来,这次用拳头当选的后果是狄治民在全村再也无人敢惹。成为村主任的狄治民,暴力与权力并用,更加霸道蛮横,原村党支部书记也被迫辞职,狄治民开始身兼村党支部书记与村委会主任两职。
狄治民在2005年之后,事实上成为董寺村的村主任和党支部书记之后,对外就宣称:“姓狄的要在董寺村统治一百年,我死了之后我儿子继续做村主任,我儿子死了我孙子做,整个董寺村都是我们姓狄的。”
用“土皇帝”来形容狄治民,丝毫不为过。为了在全村一手遮天,狄治民开始着手把村委会变成“十八兄弟会”,连续提拔多名“十八兄弟会”成员进入村委会担任职务。董寺村的基层组织就这样变成了狄治民的一言堂,村务不予公开,监督形同虚设,狄治民利用手中权力,对农村低保、扶贫工程款项大肆克扣;常年虚报冒领、侵占私吞国家下发的各项惠农扶贫资金。
随着扫黑除恶的号角在全国吹响,狄治民独霸全村一百年的美梦,被扫黑铁拳砸得粉碎。2017年洛阳市警方根据群众举报,打掉了狄治民涉黑团伙。当年9月1日晚,七十多名警力兵分多路,洛阳市区兴华镇、下峪镇的抓捕同时展开,经过一夜奋战,警方成功抓获狄治民等五名主要犯罪嫌疑人。
审讯过程中,狄治民态度非常差,对于问询什么也不交代。但在抓捕狄治民的过程中,警方在其家中发现了大量违法犯罪的线索,许多董寺村村民的个人存折和国家粮食补助卡等,均放置在狄治民家中,这是狄治民侵吞董寺村扶贫拨款的铁证。
而该案件交由检察机关后,纪检监察机关在调查中发现,狄治民及其团伙横行乡里20年、把持基层政权12年,不断拉拢腐蚀党员干部,个别基层党员干部与狄治民逐渐形成利益共同体,为其违法犯罪行为提供庇护,甚至充当“保护伞”。
在狄治民涉黑案中,因涉嫌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先后有9名公职人员被移送司法机关,其他存在失职渎职行为的53名公职人员被追责问责,其中包括兴华镇4任镇党委书记、两任派出所所长。
2018年8月27日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现场:被告人狄治民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判处有期徒刑22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狄治民侵占的集体土地被全部收回、侵占的村民财产被全部返还,曾经被欺压的低保户,终于拿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低保款。扫黑要打伞,斩草要除根。一切严重脱离群众、轻视群众、漠视群众疾苦、祸害群众者,必将受到人民的唾弃和法律的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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