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奸、证据不足不予立案、谣言困扰.....
这样的困境,对于一个大都市的知识女性都很难突破。更何况一个没什么文化、保守、朴实的农妇。
在漩涡中挣扎了八天后,44岁的农妇义永红选择了投水自杀!
义永红是湖南永州人。云贵湘闽一带的山村,重难轻女的思想很严重。义永红就出生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原生家庭,初中没毕业就辍学打工。这样的成长环境,也养成了她逆来顺受、凡事隐忍的性格。
贫穷落后的生活环境,让义永红也只能随波逐流,成年后嫁给同样贫寒保守的农村男人程善志。好在丈夫对白净漂亮的义永红很满意,夫妻感情很好。
婚后,义永红像家乡所有嫁人后的女子一样,跟着丈夫生儿育女、任劳任怨。做了母亲的她,也逐渐像她的父母一样,在儿女幼小时,就教育女儿:让着弟弟,好吃好玩的紧着弟弟......
为了谋生,9年前,义永红和丈夫从湖南来到海南文昌,包了50亩地种水果,一半种芭蕉,另一半种番石榴。
然而,生活刚刚看到点希望和曙光,2015年,义永红的儿子患上了白血病,几年不间断的治疗后,虽然儿子的性命并无大碍,但这个贫寒的家庭却更加捉襟见肘。
苦难似乎是缠绕在她生命里的魔咒。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又遭遇了一个农村女人难以承受之重,最终,她走上了不归路......
在文昌一带,种水果的多是外地人,水果商贩则多是海南当地人。2023年初,程善志经老乡介绍,与水果批发商贩、当地人黄某冠开始了生意往来。至事发后,黄某冠先后五次来程善志夫妇的果园收购芭蕉,交易额为1480元。
素日,义永红只管在蕉田里埋头干活,对外交易的事儿都是丈夫程善志负责。但2023年7月初,程善志因为脚伤在家休息,义永红接下了砍芭蕉的活儿。
7月2日,义永红第一次接替脚伤的丈夫与黄某冠单独砍芭蕉。看到白皙漂亮的义永红的第一眼,好色的黄某冠就有了不轨之心。趁着帮她把芭蕉扛上肩头的机会,摸了她的胸部,还对她说:“你不要干这么辛苦的工,我给你钱用。”义永红严词拒绝:“你不要说这个话,我们是赚辛苦钱的,我不是那种人。”
之后,黄某冠再度对义永红进行了言语骚扰,因为觉得羞耻,同时怕丈夫知道后会去报复黄某冠,担心给家庭带来灾难。懦弱的义永红对于这两次受辱,并未向丈夫提及,独自咽下屈辱。
义永红的忍气吞声助长了黄某冠的色心,终于,在台风“泰利”到达海南的那天,义永红的平静生活也被狂风暴雨掀翻了......
7月15日,黄某冠再度来园里收购芭蕉。义永红独自一人,挑选、砍背、过秤、装车。在这过程中,黄某冠递过来一瓶蜂蜜菊花茶,义永红喝完后,觉得头有点晕。但是常年劳作,很少与外人打交道的义永红,并没往坏处想,她以为是天气太热,自己中暑了。
交易完成已是午后,突然,大暴雨从天而降。
义永红看黄某冠的汽车装有雨棚,就说:你先走吧,我要等雨停再走。随后,义永红走进果园里夫妇俩以前搭建的,一个简陋的小屋里避雨。
善良单纯的女子不会想到,泼天的暴雨中,门外的禽兽早已色向胆边生。他紧随义永红进屋,一个弱女子哪里是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的对手?就在自家那个简陋的小床上,义永红被黄某冠强暴了.......
事后,黄某冠丢下150元后就跑了。这个简单的妇女更没想到,日后,也正是因为这150元钱,让强奸这件事变了性质。
被强暴后,义永红本来是打算隐瞒下去自认倒霉的。因为觉得肮脏,她洗了澡,也洗了当天穿的衣服,用过的纸巾也被她扔在屋外的树下,已被大雨冲烂。
但是,义永红一系列的反常举动,还是引起了程善志的怀疑。以前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从来没有分居过。但被强暴后,她怕黄某冠有性病传染给程善志,当晚硬要程善志去儿子房间的床上睡觉。
第二天,程善志到芭蕉地里的小屋,蓦然发现那张一年没睡过人的床上,枕头换了位置,而房间里原本一整卷的卫生纸被用去了一大半。程善志顿生狐疑,活都没干,立刻赶回家质问妻子。
义永红选择隐瞒,本来就是怕丈夫冲动之下,去找黄某冠算账,如果真发生点啥事,这个家就完了,没想到还是被丈夫发现了端倪。
面对丈夫的质问,她只能选择沉默和痛哭。怀疑妻子出轨的程善志,动手打了妻子。
他深夜给在外地打工的22岁女儿打电话,让她来询问母亲,在女儿的追问之下,义永红终于承认自己受到了欺负。
这才有了事隔两天之后的报案,但是警方接案之后却以证据不足不予立案。这之后,层层的压力逐渐将义永红推向了绝望地深渊........
先是家人的质疑。
对自己多次遭受黄某冠骚扰直至被强暴,妻子选择隐瞒,这让程善志忍不住怀疑,她到底是被“强奸”还是出轨?“如果你早告诉我了,你的身体就不会被人家得到。我觉得我老婆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不可能跟别人分享的。”
7月17日,事发三天后,程善志打电话给黄某冠,要求他来自己家当面对质。然而三天后,程善志的态度,却并没有义永红担心的那样“冲动”,他反而指责妻子:“你跟他好就好,不好是你们自己的事。”
义永红崩溃的嘶吼着大声斥责黄某冠,接着自怨自艾地说:“反正都是我下贱,我死了也没事。”
最怪异的,是黄某冠作为强奸犯,反倒做起了两夫妻的“和事佬”,一边劝夫妻俩好好过,一边对程善志说:“我给你一万块钱,我们两清啦,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都是好兄弟。”
黄某冠还当场写下一张字条:“本人与义永红发生性关系,现赔偿义永红老公精神损失费一万块钱。”狡猾的黄某冠,字条中只说是“发生性关系”,丝毫没提强奸等字眼。
一个女人的清白与尊严,一万元钱就可以买到?同时所谓“精神损失费”,居然不是赔偿给受害者,而是受害者的丈夫?
所幸程善志没有收下这笔钱,他听从女儿的建议,报了警,并把那张字条交给了警方。
然而,就算如此,义永红还是没有等到立案,理由是证据不足。
之后就是来自犯罪嫌疑人家属的羞辱。
程家报警后,黄某冠的妻子换了一副嘴脸,她先是以黄某冠扔给义永红的150元为借口,把丈夫强暴义永红是“买卖”,甚至上门羞辱义永红,“把我老公让给你。”
压倒义永红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事情传扬开来,警方不立案,周围已风言风语。
7月21日,程善志和义永红第二次去警察局录口供后,义永红已写下遗书、准备自杀。在遗书中,她称:“我的口供上只说推他,说不要搞,这算不算反抗?”
同时义永红所在村子的村民,也全是无知且恶心的看客。66岁的村小组组长韩杭元说,哪怕有刀架在女方的脖子上也要反抗,要在对方身体留下一个记号。这句话,是暗示义永红没有反抗。
而村里茶馆中流传的谣言,更是完全扭曲了事情的本来面目:两人偷情,被丈夫发现后义永红自杀。
强奸犯的强势,家人的误解,警方的无视,旁人的冷漠、自身的柔弱,共同断绝了义永红的信心。
报警后的第8天,即7月23日,她跳进了自家番石榴地旁边的水塘。
最令人无语的,是事件经媒体报道后,8月26日,当地警方终于立了案,还称找到了新证据。
不过此时,义永红已经死去一个多月了。
很多人看完这个悲剧的人都有一个困惑:义永红似乎“不会反抗”,面对色狼骚扰逆来顺受,面对强暴不会拿起法律武器,面对丈夫质疑没有辩解、只会哭泣。
她本是一个受害人,但是当身体受到侵犯以后,还要面对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最后不得不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身在现代都市的我们哪里会明白,那种长期贫困无助的底层生存,那种从小接受的男尊女卑的教育,不仅会吞噬了一个女人的勇敢,也会吞噬掉她的尊严和灵魂。遇到侵害时,她们只会默默吞下苦果,更没有自我救赎的信心和期待。
而最糟糕的是,这个号称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极大丰饶的时代,并没有让底层人勇敢,也没有让悲观者前行。
王朔曾经在写给他女儿的一封信中说,“内心强大到混蛋,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如果环境很混蛋,内心不够强大不够混蛋,根本就无法应对。
然而,这个道理只适用于那些有文化、独立的都市女性。对于义永红这样文化水平不高、无权无势,从小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底层农妇而言,即使内心强大到混蛋都不一定够用。
因为杀死她的,是一个充满了蒙昧无知、冷酷、弱肉强食和无法无天的底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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