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陕西行｜汉武帝茂陵寻访记

天空高远，木叶纷飞。

寻访汉武帝茂陵的季节，正演奏着初冬的萧瑟曲，咸阳古道音尘绝，正如李白有诗曰：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踏上陕西咸阳这块土地，秦有始皇汉有武帝，两个朝代中国历史上威名赫赫的皇帝齐聚于此，你不动心吗？秦始皇建都咸阳，汉武帝埋葬咸阳，咸阳塬上拥有着西汉九位帝王的陵寝，汉武帝刘彻的茂陵是其中最高最大的一座。由于陵寝所在地原属汉代槐里县的茂乡，故称茂陵。从地理位置来看，汉武帝把自己的陵寝安放在咸阳塬上的最西面，是西方为尊吗？雄视千古，睥睨前人，武帝很是用心。

上二图：咸阳秦宫遗址出土秦国空心龙文砖

历史化尘而去，茂陵巨大的坟冢昭示着武帝生前的功业显赫和大汉王朝已逝的辉煌，那些踏破贺兰山阙的往事，记录在厚重质朴的夯土尘烟里，像风的手笔，也像万物归尘的止笔。

汉武帝在位54年，茂陵是在武帝继位第二年开始修建的，修建时间长达53年之久，当时每年赋税总额的三分之一都要花费在陵墓的修建上，如今看上去宏伟高大的“东方金字塔”，经过2000年时光的洗涮，尘埃依旧，历史盎然。

后世对汉武帝的评价，有人说他暴虐无度，嗜杀成性，奸淫掳掠，薄情寡义；还有人说他外除匈患，内安黎民，政和清明，恭顺友爱。这本是万物生存的不便定理，不完美中的真实，怎样评价都有评价者的认知和态度。

从不受宠的皇十子到万人之上的汉武大帝，这之间所经历的世事怎是后世能够置身其中公平看待的？所谓时势造英雄，于汉武帝来说，他的爷爷他的父亲都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正值文景之治的鼎盛时期，刘彻却没被父亲汉景帝的功绩圈住了脚步，反而以雄才大略超越之势奠定了汉王朝强盛的局面，功过岂是后世三言两语就能评说的呢？

上二图：咸阳博物馆藏，杨家湾出土西汉兵马俑

晚年的汉武帝在施政上犯了很多错误，好大喜功、挥霍浪费、滥用杀伐、大搞迷信，最后搞得国库亏空，民怨沸腾，各地不断暴动起义，统治者内部的隐患也越来越大，整个国家岌岌可危。但那个时候，一系列既不得民心也不得官心的行为，却没有哪个人敢于站出来进谏，这是由封建专制体制的特点决定的。毛主席在《沁园春雪》中写过“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的名句，汉武帝与秦始皇相比还算好的进步的，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评论说：“能遵先王之道，知所统守，受忠直之言，恶人欺蔽，好贤不倦，诛赏严明，晚而改过，顾托得人”。意思是说汉武帝因为懂得知过改过，才没落得秦朝二世灭亡的下场。

汉武帝携手群臣，成就了秦始皇称帝之后的第一个鼎盛时代，在文治、武功、科技、艺术方面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其中的丰功伟绩足以令后世赞叹。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同时也是一位雅好文学及音乐的才子皇帝，他兴汉赋、扩乐府，为强大繁荣的西汉王朝，注入了娟娟流动文采斐然的艺术风度。

上二图：茂陵陪葬墓出土金马真品，拍摄于2020年10月苏州“黄金为尚”特展

楚有楚辞，汉代有赋，到后来如今后人最为熟悉的唐诗宋词元曲，都是当时朝代造诣最高的文学形式，汉赋是汉代最典型的文学形式，尤以汉武帝时期最为繁荣。而经济的富庶、物产的丰饶、开疆扩土军事的胜利、政治的清明、四方来朝的兴盛，种种这些鼎盛的气势才塑造了大一统王朝的磅礴气象。

汉武帝陵巨大封土的西北方向100米处，便是李夫人墓，史书记载容貌倾城的李夫人能歌善舞，深得汉武帝宠爱。李夫人病重时汉武帝前去探望，她蒙着被子说自己长期卧病容貌憔悴不可见人，汉武帝只好悻悻的离开。李夫人病逝后，汉武帝思念不已，便以太后仪式将其安葬。茂陵最早的古碑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石碑是清乾隆年间陕西巡抚毕沅补立，曾经祭祀用的建筑也早已荡然无存。历史老人讲着故事，听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终抵不过“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上图：李夫人墓

和汉武帝彼此互为姐夫兼大舅子的卫青，这位奴隶出身的将军战功卓越地位显赫，死后享受了应有的殊荣，他的墓是离茂陵最近的陪葬墓之一。而和他同为那个时代的著名将领霍去病骠骑将军，仅仅24岁却如流星灿烂划过一般逝去，汉武帝怀念着他，令人将他的墓冢建成祁连山的形状，那远征的痛，河西的梦，以示他的丰功伟绩永垂汉史。茂陵陪葬墓的主人们，他们仿若汉武帝的手足，又似武帝的江山支柱，他们在万人之上，唯独在汉武帝一人之下，逝后的帝王风光，陪伴便是被认可吧。

上图：卫青墓

上图：霍去病墓

值得称道也是最大看点的是霍去病墓石刻，霍去病生前率军平叛匈奴，在祁连山一带屡战屡胜，汉武帝要为他修造府第，他却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而拒绝。他的英年早逝，汉武帝满怀痛惜之情，誓要为他建一座大墓，史书记载送葬时“军阵自长安至茂陵”，仪式非常隆重，堆竖在墓上的岩石，好似祁连山的形状。

上六图：霍去病墓石刻，国家195件禁止出国出境文物之一

大墓建成后，剩下的石料有些被刻上官署之名如“左司空”或“平原乐陵”题字，作为军吏们到陵墓督工的见证。还有一些石头，不甘寂寞的匠师们把它雕成马牛虎的样子。2000年过去了，后人通过这些石刻的雕刻水平与风格，依稀可以看到大汉王朝的大气磅礴，这些淋漓尽致雕刻生动的石刻展现了西汉王朝强盛的国力，这其中“马踏匈奴”石雕，就是最为扛鼎之作。

上四图：“马踏匈奴”石雕

是长安城过往的一抹风华吗？还是过刚易折慧极必殇的一则古训？亦或是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满腔热血？再或是金铠神骏叱咤大漠的神话？历史的风尘中，他多半生都在羁旅天涯。

上图：霍去病河西征战图

当我在咸阳塬上回望西汉九帝陵的巨大封土时，得与失、荣与辱、喜与悲、爱与恨，仁思绪交织……作为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执政时间长、建树最多的帝王，当他击败匈奴、打通西域，让中华民族傲然于东方时，日耳曼民族才刚刚在人类的历史舞台上蹒跚学步，罗马帝国也才刚刚开始用战争的血水来浇铸国家的构架。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回望历史，是为了更好的珍惜当下，深爱中华。

（寻古迹的莲莲）

［责任编辑：梁纪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