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据古人记载,游览黄鹤楼的李太白,一见“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心中发愁啊。
有美景而不吟诗,我还算个啥诗人呢?可在人家大作在前,出名已早,哪怕才高如李白,也有自知之明,晓得该收嘴时就收嘴,该束手时就束手,免得被人笑话啊。
小李子终是死死摁住那差点如尿崩的文思,硬是憋着没写诗,从而留了一段文坛佳话。
同样的事情,苏轼就出漏子了。
他到杭州任通判,公事无多,闲时大把,免不得游山玩水,新交好友,饮酒写诗,乐观歌舞。一句话,小日子那是过得不要不要的。
那天,他到访梵天寺,见墙上有首五言六句的小诗,初读之下,觉得“清婉”,细读一遍,大赞“可爱”,便想认识一下那位叫守铨的僧人。哪料机缘不合,未能谋面。可苏轼又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啊,怎么办呢?
那就干脆随着他的调子,“次韵”一首,以作神交。
但闻烟外钟,不见烟中寺。
幽人行未已,草露湿芒屦。
惟应山头月,夜夜照来去。
我们学过苏轼很多诗词,这首并未在列,显然,它算不上名篇,在苏轼宽广的诗田里,它大概只是一棵为人知道的小草。
那么,守铨那首,写得怎样呢?
且看:
落日寒蝉鸣,独归林下寺。
松扉竟未掩,片月随行屦。
时闻犬吠声,更入青萝去。
此诗画面动感十足,而又娓娓道来,随口吟哦,没有特意的匠心独运,只是一个喜欢写诗者用诗的形式,写出自己回寺途中的所闻所见……
对的,只有所闻所见,没有所想——你看苏轼最后一句,不就是有点点哲思吗——也正因为如此,守铨的诗,才更清澈,更纯粹。
不得不说,虽然若非苏轼,守铨不过就是不为人知的和尚,可他这首诗,真的比苏轼那首更妙。
苏轼诗多,也非首首经典,守铨诗少,却是一念高光。
千年之后,我们再细想一遍,当时的苏轼,除了真的喜欢这首诗之外,是不是也还有一较高下的想法呢?
所以说,在这事上,李白比苏轼可聪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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