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巴普罗的独白
编辑|巴普罗的独白
从50年代到60年代末,加尔文教派内部反抗学说的发展,在地域上已经可以被明显地划分为三个流派。
以加尔文和泰奥多尔·德·贝兹为代表的日内瓦派:以波内特、诺克斯和古德曼等来自英格兰和苏格兰地区的新教徒为代表的“玛丽流亡者”派;以及从60年代开始在法国国内随着宗教战争的推进而日渐发展壮大的雨格诺派。
三个派别
但三个派别所发展的反抗暴君理论之间仍然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日内瓦派继承了路德的神学观点,在干涉世俗政权问题上保持着审慎态度,他们大体上赞同在日耳曼宗教改革时期已经发展得颇为完备的行政官反抗暴君理论。
这一理论也得到了作为“玛丽流亡者”成员的约翰·诺克斯的赞同,因此,尽管诺克斯在反抗问题上的相关观点已经颇为激进,并引起了日内瓦教会相关人员的不悦,但他本质仍然围于加尔文教派一贯的反抗暴君观念。
相反,波内特和古德曼在他们的两本著作中大胆地复兴了萨克森选帝候所提出的私法反抗暴君学说,并在此基础上抛出了更为激进的民众反抗暴君理论之后。由此,“玛丽流亡者”完成了反抗暴君理论激进化的转向,
虽然日内瓦教会对“玛丽流亡者”的理论颇为排斥,但它却对法国本土的雨格诺派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其后果是一直以来由日内瓦教会方面直接掌控的雨格诺派在60年代中后期也发展出了与行政官反抗暴君理论截然不同的激进理论民众反抗暴君学说。
随若宗教战争的持续,法国重现了当年日耳受宗教改革时期两种反抗暴君理论相互竞争的场景,不同的是,这两种理论现在都具备了更为完备的形式,并且在法国社会等级分明的土壤中显现出了更为强烈的阶级对抗性。
行政官反抗暴君理论与民众反抗暴君理论已经成为了雨格诺派甚至是加尔文教派内部对宗教改革运动领导权进行争夺的风向标。
法国大贵族在雨格诺派中的崛起、日内瓦教会对法国新教教会一以贯之的强力控制,以及法国本土知识分子所提出的教会内民主化的主张,都影响着两类理论的发展。
只是在1572年之前,法国内部和雨格诺派内部的政治力量都还维持着相对稳定的态势,反抗晕君理论并未取得突飞猛进的发展,然而随着1572年圣巴托罗缪屠杀事件的发生,雨格诺派所面临的内外政治格局都发生了剧变。
与之相呼应,法国雨格诺派的反抗暴君理论也开始了进一步激进化的进程。
时代的分水岭一-圣巴托罗缪屠杀
1572年,在断断续续的宗教战争中煎熬了十年之久的法国人终于看到了和平的曙光。特别是对于法国境内的雨格诺派教徒而言,形势似乎已经朝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屁了,1570年第三次宗教战争结束之后,法国国王查理九世与南格诺派签订了《圣日耳曼和约》(PaixdeSaint-Germain-en-Laye)。
这份和约几乎重申了此前《安布瓦斯和约》的所有条款:它规定法国新教徒拥有信仰自由,能够在和约规定的地区举行宗教崇拜活动,允许雨格诺派拥有拉罗歌尔等四座城市为期两年的控制权,作为保障其安全的最后堡垒。
此外,新教徒还获准恢复此前失去的公职;法国国王之妹玛格丽特也将下嫁纳瓦尔国王亨利。在作为权力核心的宫廷,吉斯家族已经失宠,科利尼则得到了查理九世的信任。
科利尼甚至为查理九世提供了一个能够实现其勃勃野心的计划,即援助尼德兰对抗西班牙,这样不仅扩张了法国的领土,还能通过对外战争消除国内因宗教对立而产生的巨大创伤。
当然,信奉新教的波旁家族与信奉天主教的瓦卢瓦王室之间的联姻更是被视为法国宗教和解的最重要象征。尽管纳瓦尔王国女王让娜·达尔布雷的病逝给整个庆典活动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众多的雨格诺派贵族仍然云集于巴黎参加婚礼。
1572年8月18新任纳瓦尔国利三世与的格特的盛大婚礼在巴黎举行。但仅仅四天之后,一场针对科利尼的谋杀使拉开了遍及巴黎全城乃至整个法国的“圣巴托罗缪屠杀”的序幕。
8月22日,一个名为夏尔德·卢维耶(CharlesdeLouviers)的刺客开枪射杀了科利尼,但并未对后者造成致命伤害。尽管此时仍然聚集在巴黎城内参加婚礼的雨格诺派贵族要求严惩罪犯,并得到了国王的答复和允诺,但他们并未察觉到山雨欲来的诡请气氛。
密会
在第二日的密会中,王太后梅迪奇与安茹公爵等人最终迫使查理九世相信雨格诺派将不仅仅对吉斯家族展开报复,还意图推翻国王的统治。他们得出了内战将不可避免的结论。
在这种情况下,“在巴黎城内率先取得胜利,先发制人地剿灭雨格诺派的领导者,要好过在战场冲锋,并陷入一场危险且不确定的战争之中”。
查理九世在这次密会上还批了清除巴黎城内雨格诺派领导者的行动,在围捕雨格诺派贵族的行动开始之前,他向巴黎市长让-勒沙朗(JcanLeCharron)发布命令,要求后者关闭封锁巴黎的所有大门,回收塞纳河右岸的所有船只,以防止任何雨格诺派贵族迷脱。
清除行动首先从科利尼开始。查理九世批准行动之后,吉斯公爵强行闯入了科利尼的宅邸,随后将科利尼杀死。德杜的回忆录记录了当时的场景:
【贝姆一剑刺穿了科利尼的身体,拍回剑之后再从其口中刺入,一下就毁掉了他的脸。科利尼受数剑重创而亡......人们手执武器尖叫着冲进科利尼的宅邸。他的尸体遭到了各种凌辱,被扔到了附近的马属中。最后,人们把他的头顾割下来送到罗马。】
吉斯公爵杀害科利尼之后又袭击了科利尼女婿的宅邸。紧随其后遇害的则是香核省总督弗朗索瓦德-拉罗什福科(FrancoisdeLaRochefoucault)和他的几个儿子。
随着行动的展开,越来越多的雨格诺派贵族遭围捕杀害。在这场清洗行动中通害的贵族包括了纳瓦尔女王的首相巴尔皮埃·德·弗朗古尔(BarbicrdeFrancourt)、巴黎市议会议员弗朗索瓦德波维(FrancoisdeBeauvais)、科利尼的助手夏尔德·戴利尼(CharlesdeTeligny)和雨格诺派军官阿尔芒德科勒尔蒙(ArmanddeClermont)。
但对于雨格诺派教徒而言,灾难远未结束。是夜,随着圣日耳曼奥塞尔救堂(Saint-Germain-IAuxerrois)的警钟被敲响,一场以雨格诺派平民信徒为目标的更为血腥的屠杀全面展开了。本来意在清除雨格诺派领导层的围捕行动意外地演变成为狂热而无节制的大居杀。
大屠杀的场景
当时一名身处巴黎的斯特拉斯堡游客记录下了大屠杀的场景:
【凌晨三点至四点之间,人们在两口小钟上敲响了警钟声,并迅速在巴黎全城传开,这意味着国王已经准许人们杀死所有的雨格诺派救徒,劫掠他们的宅邸。随着屠杀在巴黎全城展开,大街小巷各处都有雨格诺派教徒被屠杀,鲜血流遍大街,仿佛刚下过大雨一般。】
在面临死亡威胁的同时,圣巴托罗缪屠杀中的巴黎雨格诺派救徒还需要面对宗教信仰上的抉择。众多天主教徒试图强迫他们俘获的雨格诺派教徒改宗信仰天主教比如安托万·梅尔兰勋(AntoineMerlanchon)在被处死之前就曾遭多次规劝要求其放弃新教信仰。
甚至连在屠杀中庇护雨格诺派教徒的天主教徒也会以死亡威胁他们改宗。当时一名名为马蒂兰·吕索(MathurinLussault)的雨格诺派教徒遇害之后,他的女仆逃往邻居家中寻求庇护,后者即要求这个同样信仰新教的妇女答应前去参加弥撒仪式,才允诺保护她。
而当女仆拒绝他的要求之后,他便将其推给了暴徒:一名信仰天主教的老妇人在收留了新教牧师皮埃尔-梅兰(PicTcMerlin)的5岁儿子之后,也要求他向圣母玛利亚祈祷并亲吻圣像。
那么,这场针对雨格诺派贵族的围捕行动何以会发展成为大规模的屠杀呢?
迪芬多夫认为对于当时吉斯家族和国王的私人卫队而言,麋集在巴黎的雨格诺派军事力量仍然十分强大,于是他们调动了巴黎城内的军队参与则灭行动,正是这支未受过良好训练、纪律涣散的军队导致则灭行动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巴黎城内的军队之中本已存在着一定数量的激进派别,而随着宗教战争的持续,这些激进派别已经逐渐变得不受控制。在圣巴托罗缪居杀之中,他们推动了暴力的爆炸式发展。
随着大部分雨格诺派贵族被屠藏殆尽,他们的目标不再局限于特定等级巴黎城内的新教徒都成为了泄愤和杀戮的目标。
另一方面,对于本来处于忍慌和仇恨状态之中的巴黎市民而言,大屠杀前后发生的两件事情成功地解除了他们心理上的束缚,消除了平民成为大居杀施害者的最后心理障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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