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北京出差,特意发了几张个北京标志性建筑照片自拍照的朋友圈。我心想,曾经我热情招待过的在北京工作的老同学看到后肯定会打来电话联系我,一起聊聊聚聚,尽下地主之谊,没有想到,我自己最后打了自己的脸。
01
“老肥、瘦猴、小石头从北京回来了,咱们好好聚一下吧!”春节前的几天,高中同学阿明打电话给我。
老肥、瘦猴、小石头还有阿明几个和我是高中同学,其中老肥、小石头和阿明还和我一个宿舍的。
记得那个时候,我们的宿舍就是一个四处漏风的大瓦房,冬天冷得要命,没有办法,几个人就挤到一个被窝里,然后把剩余的被子全部盖到上面。
“苟富贵勿相忘”大概是我们几个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高中毕业后,有的同学上了大学,有的进了工厂,也有的当了农民。我高中毕业上了大专,先是到乡镇工作,靠着自己的努力,从乡镇到县上,再到市直部门。阿明高中毕业后回家务农,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搞了个养猪场。
老肥考上大学后,留在了北京工作,瘦猴高中毕业后学了厨师,靠着手艺在北京一个知名饭店当上了大厨,小石头当兵上了军校,后来留在了北京。
刚高中毕业那阵,大家还没有手机和电话,但因为都留着老家的地址,所以还经常通信。
后来,有了电话,再后来有了手机,再到后来有了微信,反倒联系的不太多了,不过大家还是建了个同学群,闲了有一句没一句的在群里聊上几句。而那句“苟富贵勿相忘”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02
阿明不知道从哪儿得知这几个在北京的同学春节要回来,所以及早给我打了电话,大概意思是想由他做东,好好聚一下。
阿明这几年养猪发了点小财,以前不喜欢凑热闹的他,现在也开始热衷起同学聚会这种事情来了。
而我作为一个小官僚,在同学面前听起来有一个比较受人羡慕的职业,实际上就是靠着那点儿死工资养家糊口,想给自己弄俩零花钱,主要还是靠在报纸、杂志还有网上写点豆腐块。所以对于这种同学聚会,并不是十分热心。
但既然阿明同学提议了,也就容不得我推辞了,毕竟我好歹也是个小官僚,不能让同学们看低。
阿明在他的猪场里搞了个全猪宴,没有想到,他竟然将普通的猪肉做出了许多道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聊起当年上高中的事情,回忆起那一幕幕难忘的岁月,感叹人生不易,感叹同学友谊长存,趁着酒性,我提出,明天还是这些人,市里面最高档的饭店,我请同学们喝酒。
03
临近春节,市里最高档的大酒店竟然爆满,好在我提前预定,然后和老婆早早带了烟酒去了酒店,我平时不抽烟,有时帮别人写点表扬稿之类的文章,别人给的华子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酒也是帮人写文章别人送的三粮液,平时自己舍不得喝,今天要招呼北京的老同学,也算是拼了。
下午六点,老肥、瘦猴、小石头带着老婆和孩子,阿明则带着老婆来了。
菜是我提前点好的,为了彰显地主之宜,我狠了狠心,点了几道硬菜,大概算下了有将近两千块钱。
然后几个孩子一来,纷纷嚷到,没有他们喜欢的吃的菜,无奈之下,我又让服务员拿来菜单,老肥的儿子一看菜单来了,直接要过菜点,直接又来了两个两百多块菜的硬菜。小石头的女儿也点了一道菜,瘦猴的儿子虽然没有点菜,但直接要了个鲜榨果汁。
听着这几个菜我都觉得肉疼,可也不好说什么,而几个老同学则像没什么事一样,连他们的孩子看都不看。
酒桌上,大家继续着昨天的话题,但聊来聊去好像也就只是一些回忆,更多是几个北京的同学相互的吹捧。我和阿明只好尴尬地陪着笑。
酒足饭饱,几个同学兴致未尽,要去唱歌,我本想说,时间不早了,喝了不少酒,大家回去休息吧,但想想,今天这个酒局是我设的,弄就弄到底吧,一直玩到凌晨2点多,又花了将近一千块。
我叫了侄子的商务车准备送他们回去时,几个同学都拉着我的手说,咱们同学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以后你到北京了, 一定要打电话,让我们好好尽一下地主之宜。
听着几个同学的话,我和阿明觉得这次没有白招呼,毕竟同学之间的感情还是纯洁纯真的。
可第二天,老婆却阴阳怪气地说,你这是什么同学?咱们在酒店招呼他们吃饭也就算了,可他们开车去阿明家,明知阿明父母还在,却什么礼物都不带。
我还极力为老同学辩护,后来想了想,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但觉得他们可能回来急,顾不上带礼物吧。我如果到了北京,肯定要给他们带点家乡的特产过去,礼数还是不能失的。
04
前几天,单位安排我带着科室的小王去北京争取一个项目。我还是第一次要去北京,说句心里话,多少还是有点儿紧张的,人生地不熟悉的,还要去跑有关部委。
可一想还有几个同学在北京,而且上次同学聚会时,老肥和小石头都给我表示,他们在北京还有一定的熟人关系等,顿时我又感觉到一丝温暖,也感觉不是那么紧张了。
出发前,我对小王说,我有几个高中同学在北京,到时给他们一人带件咱们这儿的陶瓷,你年轻,给咱负责拿这些东西。
小王听说在北京有好几个同学,一脸羡慕的样子。在高铁上,我便对他讲了我们几个高中同学以往的关系和感情,并说,今年春节他们回来时,我还好好招呼了他们,到时候他们最起码也得请我们在全聚德吃顿烤鸭。
一出北京西站,我便拍了自拍,写了句“北京我来了”的话,然后,发了个朋友圈,希望能够引起同学们的注意,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到达了北京。
他们春节前回老家,我都热情接待了他们,相信他们肯定一看到我的朋友圈,马上就会联系我的,毕竟他们分手时都说了,你来北京不联系我们几个,就是看不起我们,不给面子。
那两天,我和小王一直在跑有关部委,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进展比较顺利。
眼看项目争取工作即将完成了,可自我的朋友圈发出之后,我再没有看到过三个北京的同学发朋友圈。平时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发好几条朋友圈。三个老同学,竟然没有一个联系我。
我猜想着他们肯定比较忙,便先主动给老肥打了一个电话,聊了会,可我听出来了,他虽然看到了我来上海的消息,却并没有想见面的意思。
再给瘦猴打电话,听到了那边炒菜的声音,瘦猴大声地说着听不见便挂断了,后来再打,都是无法接通。
我放弃了给小石头打电话,我想他估计也不会接电话,或者接了电话,也会找个理由不接待我的,干脆还是不要打的为好。
他们之前说我来北京了要尽地主之宜,我感觉是真心的邀请。可现在看来,这只是一种客套话,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我觉得自己有点搞笑。高估了和他们的关系。同学之间,也许真的是相隔遥远胜过聚在一起吧!你所想并不代表别人所想,我想以后大家应该会不联系了吧。
唉,我的脸真的被自己打得啪啪的。小王可能也感受到了我的情况,便不再嚷嚷着要吃北京烤鸭了。
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我则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开始向他讲起人心险恶,不太相信同学之间还存在美好情谊的鬼话。
晚上就要坐火车离开北京了,下午我带着小王去吃烤鸭,正在给他继续讲不要太相信同学的大道理时,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是小石头打来的。
原来他前几天去执行一项保密任务,手机全部上交封存。今天下午一拿到手机,看到我发的朋友圈,就急忙给我打来电话,看我还在北京没有。
得知我晚上就准备返回时,他直接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开车赶到了北京西。
看得出,他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但仍挤出时间到特产店给我带了许多地方特产。还一个劲地向我解释这几天没有陪我的理由。
通过这次北京之旅,让我我深刻地认识到,同学之间真的有虚假的客套话,但也有纯真的友谊,不能因为被一两个同学欺骗了,就认为同学之间没有纯真的友谊,也不能因为有纯真的友谊,而认为所有的同学之间都有纯真的友谊。
人生就像一条单行线,不管和谁都是一段同行的时间,同学也是这样,不可能一起走完全程,走到终点,渐行渐远是常态,在一起同行的时候就好好同行,珍惜,分开的时候要淡定和祝福,四十不惑,明白这些,我们会活得更加快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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