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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17岁少女含冤入狱13年,获172万国家赔偿,法院:我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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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初,审讯室冷硬的地上,钱仁凤已经跪了八个小时。

审讯人员倨傲地俯视着钱仁凤,厉声质问她,“你还不承认投老鼠药?”

此时的钱仁凤几乎说不出话来,她被各种手段刑讯逼供,八个小时滴水未进,膝盖早已跪麻木,皮鞋抽得她脸都肿了,她有气无力地说,“不…是…我。”

钱仁凤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审讯员极有耐心地说,“那你继续跪着吧。”

审讯员能耗得起,可是钱仁凤还能经得住吗?

17岁少女含冤进监狱

钱仁凤被带进审讯室已有两天,这两天里,她没有睡觉的权利,没吃没喝,轮番接受审讯人员的盘问。

不断更换的审讯员并没有让钱仁凤松口,她坚称自己没有做过所询问的事情,因此不明白为何要认罪。

若是正常地盘问也罢了,钱仁凤遭受到的却是各种折磨。

审讯人员不只是口头上讯问和恐吓,这些不过是小意思,审讯员动辄让钱仁凤跪,或者用鞋底抽她。

问了两天,钱仁凤还说不出审讯员想听的话,但审讯员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跟钱仁凤耗着,毕竟难受的是钱仁凤,不是他们。

但办案人更想尽快结案,所以,威逼不成换利诱。

审讯员说,只要她说得够具体,就能轻判,钱仁凤不过是个17岁的少女,没遇过什么事,更别提这样的场面。

刑讯逼供足以震慑她,再加上对办案人员的畏惧和轻信,审讯员让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派出所

钱仁凤的意志被瓦解了,她成了牵线木偶,在审讯员的引导下,她把自己说成了犯罪凶手。

进审讯室的第三天,钱仁凤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她也渐渐回过味来,审讯人员似乎已经认定她是凶手,只不过等着她承认。

在审讯人员的帮助下,钱仁凤还原了案件的经过,编出了作案动机、作案经过,甚至连作案工具都编出来了。

钱仁凤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编出这样的故事,她甚至讽刺地想,当初是不是该去说书。

钱仁凤期盼着转机的出现,但在审讯室这个鬼地方肯定没办法,她便想着到法庭上再为自己喊冤。

法庭

但上法庭后,无论她怎么苦苦哀求,当场翻供,都没办法改变了,“罪证昭昭”,判决书已下,她被判了无期。

17岁的钱仁凤含冤进了监狱。

故事漏洞百出,却草草了事

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钱仁凤为什么要承认本不存在的罪行?

这件事还要从2002年2月22日这天说起。

钱仁凤是一所幼儿园的员工,平日里负责幼儿的起居生活。

这天,钱仁凤像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工作,到了下午,钱仁凤先后发现有三个小朋友精神不济,还吐了。

这可不是小问题,钱仁凤不敢轻视,当即告诉了园长朱梅。

两人通知了家长,同时把孩子们送到医院。其中两个小朋友的问题不大,但另一个小女孩侯侯(化名)却没救回来。

侯侯的父母痛失爱女,悲痛欲绝,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报警求一个真相。

办案人员很快查明,是有人投毒,因为办案人员在孩子们的食物和呕吐物中发现了老鼠药。

对幼儿园的工作人员一番盘问后,办案人员了解到,事发前只有钱仁凤一人在场。

也就因为这样,钱仁凤就被草率地认定了是凶手,当晚,钱仁凤被带进了审讯室,从那一刻开始,17岁的少女开始了她的噩梦。

审讯人员的讯问根本不像是为了查明真相,一开始便是奔着为她定罪而来。

不经世事的钱仁凤哪想到会是这样,她以为只是找自己了解情况,她回答的也都是实话,但审讯员的态度让她慌张害怕。

审讯员很凶,还动手打她,即便钱仁凤再不经事,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但她求助无门,没有人能帮她。

钱仁凤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只想早点结束这种非人的对待,她配合审讯人员编造了一个故事,一个把自己送进监狱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钱仁凤从老家带来了灭鼠药,用菜刀打开了装灭鼠药的盖子,把灭鼠药投入到孩子们的食物里,最后还把灭鼠药瓶子处理干净。

这个故事明明漏洞百出,但办案人很满意,因为只要有这样的一份口供,就可以给钱仁凤定罪了,他们也就能交差了。

这次办案还挺顺利,这么快就结案了。

钱仁凤说的真话没人信,为“坐实”自己的“罪证”,胡编乱造的话却成了板上钉钉的证据。

家境不好,但勤快踏实

就在这件事发生前的几个月,钱仁凤还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她来到这家幼儿园后,园长朱梅很是照顾她,两人年纪相近,聊得投机。

钱仁凤

朱梅看钱仁凤确如介绍人所说那般,勤快踏实,眼里有活,手上有劲儿,朱梅对钱仁凤很满意,钱仁凤来幼儿园没多久,就成了朱梅的得力助手。

朱梅也不愿亏待钱仁凤,给钱仁凤的工资不算少,还常给钱仁凤买东西。

看到朱梅如此善待自己,钱仁凤更加卖力地工作,她想就这样一直在这所幼儿园待着。

她的工作并不轻松,不仅要做卫生工作,还要负责孩子们的日常生活。

但她自知除了有把子力气,自己也没别的本事,那就把能做的工作做好。

孩子们活泼可爱,天真无邪,总说很喜欢钱老师,听着孩子们甜甜的话语,看着孩子们的笑脸,钱仁凤觉得累也值得。

钱仁凤能来这所幼儿园,还是她的前雇主介绍的,正是因为前雇主喜欢和认可钱仁凤,才会给她介绍工作,足以说明她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方式没有问题。

钱仁凤出生在云南的一个小山村,受到的教育有限,家里的情况并不好,15岁的她就出来打工了。

对一个小女孩而言,这已经很勇敢了。

没什么技能傍身,钱仁凤又在家里做惯了家务活,她就找当保姆的工作,她找的第一家雇主便对她很满意,待了两年。

钱仁凤的性格温和,她自然不挑剔雇主,而雇主对钱仁凤也很放心。

钱仁凤踏实能干,一个人干了雇主家所有的活儿,还要照顾雇主的小孩,雇主觉得难找钱仁凤这样的保姆。

双方彼此信任,彼此放心。

直到雇主家的小孩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确实不需要保姆了,这才终止合作,因雇主非常认可钱仁凤的工作,所以雇主积极地帮她介绍工作。

就这样,钱仁凤来到了朱梅的幼儿园,成了一名保育员。

该抓的人不抓

谁会想到打工能摊上官司,这样老实本分的人成了冤假错案的主人公。

钱仁凤在口供中说,灭鼠药是她从老家带来的,办案人却不曾去钱仁凤的老家核实。

事实上,钱仁凤老家有几种灭鼠药,但跟她说的都对不上号。

办案人的疏漏还不止于此,如果真的是钱仁凤投毒,为什么幼儿园有14个孩子,中毒的却只有三个?钱仁凤和朱梅关系那么好,孩子们也喜欢钱仁凤,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医院

更离谱的是,办案人对朱梅提过的两名嫌疑人不了了之,并没去跟踪调查。

这两人一个姓罗,一个姓谢,两人曾经都喜欢朱梅,变着法儿地对朱梅好,但朱梅认为这两人本性不好,看不上他们,果断拒绝了。

这两人确如朱梅所料,心思不纯,不是良善之辈,他们看着追求朱梅无果,打起了歪主意。两人相约去朱梅家偷东西,朱梅发现丢东西后报警。

警察破案后,果然是罗、谢两人干的,两人毫无悬念地进了监狱,朱梅也狠狠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人就该关进去。

后来,两人出狱。

幼儿园投毒案发生时,这两人刚从监狱里出来不过一月

警方行动

罗、谢二人明显是有作案动机的,还有作案前科,但办案人竟然没找来问一问。

钱仁凤的父母没什么本事,也没路子,他们相信善良的女儿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17岁的女儿被冤入狱,却帮不上女儿。

钱仁凤的父亲一夕之间苍老了几十岁,坚强的男人偷偷地抹眼泪,钱仁凤的母亲更是为此病倒,郁郁寡欢。

他们送女儿去打工,女儿却被送进了监狱。

被判刑的钱仁凤不甘心,凭什么要她为没做过的事承担后果,无期徒刑,她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再想到因为她而受到伤害的父母,钱仁凤决定申诉。

钱仁凤无罪释放,法院道歉

进了监狱再申诉,难上加难。

钱仁凤只上过小学,她写申诉书时,很多字需要查字典,而且即便查了字典,她写的语句也不通顺,她便一句一句地改,一次改不好,改两次,直到改到通顺达意为止。

钱仁凤写好后交上去,然而,一封封申诉书交上去,却杳无音信,她已经想不起自己写了多少份申诉书。

她累了,也绝望了,可是,想到为她日夜担心的父母,她不能放弃,即便没有任何回应,钱仁凤也会继续写下去,因为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翻案机会。

钱仁凤在云南省女子监狱一待就是八年,她也写了八年的申诉书。

直到2010年,杨柱律师来到钱仁凤所在的监狱,为服刑人员提供法律服务。

之前也常有律师来监狱提供这样的服务,钱仁凤每次都会向律师求助,但没有律师愿意相信她和帮助她,但她不气馁,杨律师这次来,钱仁凤像之前那般,求杨律师救她。

听了钱仁凤的讲述,杨律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儿是被冤枉的,他不能视而不见,他的职业道德和良心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钱仁凤案代理律师

然而,这件事极其困难,已经过去了八年,想再找到新证据实属不易。

不过,杨律师愿意伸出援手,对钱仁凤而言,已经很开心了,有人愿意相信她,相信她的人还是律师,她终于等到了,她觉得自己有救了。

一来二去,杨律师成了钱仁凤的代理律师,给了钱仁凤新的希望。

杨律师遇到不少阻力,先是拿不到卷宗复印件,在记者人员的共同参与下,法院还是拒绝给杨律师复印卷宗,杨律师只好多方走动,费尽辛苦才拿到卷宗复印件。

杨柱连夜看完卷宗后,心下大骇,如此疑点重重的案件,钱仁凤怎么还会被判刑?

杨律师更加确定钱仁凤一定是被冤枉的,然而,翻案不易,杨律师多处奔走也无果。

时间来到2011年8月,杨律师为钱仁凤一案正式提出申诉。同年12月,申诉被驳回。

杨律师再次向相关部门申诉,能试的办法都试了,却没有一点进展。

就连媒体人都怕担责,不敢帮忙,杨律师在朋友的建议下,决定求助微博,他们找到一个微博大V,大V帮忙爆料钱仁凤的事情,钱仁凤的案子这才迎来了转机。

杨柱律师为更好地办理此案,他邀请了杨名跨律师

2013年7月,钱仁凤一案正式立案复查,2015年12月,13年过去了,钱仁凤终于被无罪释放。

钱仁凤出狱这天,她在监狱门口看到了13年未见的父亲,父亲满头白发。

钱仁凤再也忍不住,叫了一声“爸”,扑倒了爸爸的怀里,父女俩抱头痛哭,在场的人都闻之落泪。

钱仁凤等到了公道,她回家了,可惜她的妈妈再也看不到了,就在钱仁凤出狱的八个月前,钱妈妈离世,她没能看到女儿出狱。

2016年7月,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正式向钱仁凤道歉,再后来,钱仁凤拿到了172万的国家赔偿。

有人说,赔偿款不应该让国家出,要让当时的办案人员出,并且要对办案人员进行追责,不能如此不了了之。

钱仁凤虽得到了赔偿,但哪能弥补十几年的青春年华,以及这件事对她家人的伤害,她再也没法跟母亲相拥。

法院道歉

如果她不曾经历这场浩劫,她的母亲也许也不会离世,还有她曾在审讯室受到的折磨,这十三年被剥夺的自由,是赔偿款无法弥补的。

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呢?欢迎在评论区留下您的看法!

-完-

文|惜

编辑|青烟

责任编辑:荀建国_NN7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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