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武回忆毛主席指示：向绥远进军必须满足四点要求。

受命
部队从保北战场撤下来，到狼牙山附近地区进行为期一周的整训。

狼牙山，这个永远放射光芒，载入中华民族斗争史册的地方，还是那样雄浑伟岸，还是那样可亲可敬。当年抗日斗争最激烈的地方，如今是卧虎藏兵的大后方了。

部队安顿下来不久，于七月三十一日，我接到华北军 区聂司令员的电报、要我到军区去，和他一起 去中央接受新的任务。晋察冀军区最近改为华北军区。
党中央为了在华北建设人民解放军后方，以支援全国作战，决定晋冀鲁豫和晋察冀两区合并，成立中共中央华北局、华北人民政府、华北军区。刘少奇同志任华北局第一书记，薄一波同志、聂荣臻同志分别任第二书记、第三书记.董必武同志任华北人民政府主席。聂荣臻同志任华北军区司令员，薄一波同志任政治委员，徐向前、滕代远、萧克同志任副司令员，赵尔陆同志任参谋长，罗瑞卿同志任政治部主任。

两区合并后，华北军区辖冀鲁豫、太岳、太行、冀南、北岳、冀中和晋中七个二级军区。野战军有两个兵团第一兵团辖三个纵队，以徐向前同志兼司令员和政治委员，周士第同志为副司令员兼副政治委员。第二兵团也辖三个纵队，以杨得志同志为司令员，罗瑞卿同志和我为政治委员。连同北岳军区的第一纵队、冀中军区的第七纵队，全区共九个纵队，两个炮兵旅。

接到军区通知后，我立即准备行装，次日一早骑马登程。刚下过暴雨，群峰叠翠，百鸟齐鸣，秋风拂面。我骑在马上纵目远眺，令人心旷神怡。

我信马由络，不知不觉来到了易水河畔。这两天连着下雨，水涨了许多，浪花发出泊泊的响声。向东流去，没有桥，我的警卫员李正同志下去试了试，水深齐胸.他把东两搬过去，把马牵过去.我脱了衣服，徒涉而过。过了河再往前走，就离狼牙山越来越远了。

我情不自禁地想:过去我们靠狼牙山那样一块根搬地，与强大的日本侵略者抗衡，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如今晋冀鲁豫和晋察冀两区合并，拥有四千几百万人口，一亿几千万亩耕地，一百多万党员，将便于进行大规模的生产，有力地支援我军作战，支援我军向全国进军。以后，我们的任务将更伟大、更光荣、更艰巨。

我猜测着到毛主席那里将要受领的任务，轻轻地援了提马疆，小走马欣然放开了四蹄。

八月二日，我到了华北军区所在地平山县烟堡村，见到了聂司令员。

聂司令员对我说:主席找你去，一起谈。任务是准备配合东北作战。东北部队准备攻锦州，打锦西、沈阳增援的敌人。主席考虑，要华北野战军配合东北作战，把华北的敌人拖住，不让他出关，否则东北战斗会受影响。你指挥的部队组成第三兵团，具体情况到那里去谈。

八月三日，聂司令员和我各骑一匹马，沿滹沱河北上，由南岸到北岸，一个上午就赶到了中央所在地—西柏坡。

西柏坡，这个将载入中国人民革命斗争史册的地方，在河北省平山县境内，太行山东麓柏树岭下，距石家庄市九十多公里，背枕高山，面对平原，有上百户人家，是个风景秀丽的山村。一九四七年春天，刘少奇、朱德、董必武等中央领导同志组成中共中央工作委员会，首先朱到这里，召开了全国土地会议，颁发了《中国土地法大纲》。

两个月前，毛主席、周副主席以及中央直属机关，从陕北出发，经晋绥、晋察冀，辗转千里，最后在这里安下了大本营，在这里指挥全国战略决战。

我们先见到周恩来副主席。周副主席说:下午三点，毛主席和书记处的同志跟你们一块谈。

下午三点钟，我随聂司令员到毛主席的住处.这是一个前后院相连的小院，从右手边门走进去，迎面一幅影壁，从影壁顶上露出一株椿树嫩绿的树冠，影壁前是一排实心竹，前后的绿色相互辉映，使得家常影壁越凡脱俗，别有风韵.从影壁前向左拐是一条鹅卵石铺的甫道，这条甫道从院子中间穿过，衔接着正面住室。院子西边是一幢厢房，厢房门首独树一株郁郁葱葱的雪梨树，绿叶间缀满了硕果，沉甸甸地把枝条都压弯了。正面的平房，便是毛主席的住处。

那原本是一间靠后门的门房.小院的后门是在左角上，分出去的石子雨道把斜对着的前后门连结起来。卧室的后墙其实就是院墙的一部分，两开间的房子象个横站着的火柴盒，自灰墙壁显得格外的素净紧靠卧室向右接出来一间棚屋—毛主席的办公室大本营最高一级运筹战略决战的所在:它从卧室开出一个使门，接着这个门向外，在两侧各竖起三根立柱，上西搭上横梁，覆盖苇席，四周围起来，左手一边的三根立柱砌在墙里，面右手的立柱还暴露在墙外。从这间棚屋向小院开了一个工作人员进出的便门。

我们走进棚屋，只见正中放着一张高脚旧八仙桌，四面摆着条凳毛主席坐在对面的一边，左首是周副主席和朱总司令，右首是少奇和弼时同志。毛主席身后的角角上，是一张权作茶几的矮桌，上面放着暖壶和几个战士们用的那种搪瓷缸，搪瓷缸摆在白色搪瓷盘里，洁净爽利，焕发着农家气息通往卧室的门开着，可以看到用条凳搭起来的木板床的一边，_七面摆着土布做的被子。墙下放着简易书架，摆满了线装书。墙上挂着草帽，屋角上斜放着可以折叠和展开的简易屏风。棚屋和卧室里的摆设简单质朴，还保持着瑞金时代的传统。

我们坐在主席对面空着的长凳上，这样，八仙桌的四周便围满了人。

毛主席非常客气，用瓷盘装了一盘子糖果，放在八仙桌的中间，请大家吃;又给每人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这才拿起一份电报，说:你们先看看。

聂司令员接过电报，看完后递给我。这是中央军委一九四八年七月二十二日发给林彪、罗荣桓、刘亚接并转告东北局的电报。在这份电报里，中央军委指示东北野战军转到南面作战，指出南面作战的种种有利条件，也预计到这一行动会遇到的困难，特别是粮食困难，要求东北野战军研究克服困难的方法，加紧政治动员和粮食等各项准备工作，制订出具体作战计划，子八月间在北宁、平承、平张等线打响，并命令东北野战军机关先期南下，加强冀热察辽区域的工作这份电报的核心是命令东北野战军八月份开始南线作战正是这份电报的精神，导出后来名垂战争青史的辽沈战役我看完电报，把电报放到桌子上。

毛主席喝了口茶，对聂司令员和我说:有没有问题?同意不同意?他见我们完全问意，就又递给我们一份电报。这是中央一九四八年七月二十日给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的电报。在这份电报里，中央军委指出:应当首先考虑对锦州、唐山作战，只要有可能，就应攻取锦州、唐山，全部或大部歼灭范汉杰集团，然后再向承德、张家口打傅作义。如果不打范汉杰，先打傅作义，则卫立煌将以大力集中兵力于锦、唐，这样很可能卫、范协力向西援傅，那时东北野战军可能处于很困难地位这一份电报使前一份电报进一步具体化，特别是把攻打锦州明确地报到了议事日程上。

读完两份电报，我明白了，今天毛主席和中央书记处的同志召我们来，赋予我们的使命，和东北我军的一次重大战役—攻打锦州密切关联着。东北、华北唇齿相依，支援、开发与建设东北解放区以来，我们曾多次牵制关内敌人，支援东北我军作战。如一九四七年东北我军实施夏季攻势，中央军委电报指示我们:“配合东北作战，不使敌人向东北增援”我们出兵青沦，威胁天津，拖住了关内敌人的主力，为东北我军的夏季攻势创造了有利条件。而今，由毛主席亲自主持，中央书记处领导同志集体面授机宜，如此庄严、郑重，要交持的任务自然非同一般了。

我们看完了两份电报，毛主席问我们有没有意见?

聂司令员和我都说:没有意见，坚决执行!

接着，毛主席站起来，伸出两个指头，操着浓重有力的湖南口音说:晋察冀野战军六个纵队，现在改组为华北野战军二、三两个兵团以第三纵队、第四纵队和第二纵队的一个旅，组成第二兵团，并统一指挥冀热察的地方部队，由杨得志同志任司令员，罗瑞卿同志任政治委员，耿飚同志任参谋长。以第一纵队、第二纵队的两个旅、第六纵队组成第三兵团，并统一指挥晋绥的第八纵队、内蒙的两个骑兵师以及晋西地区的地方部队，由杨成武同志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李天焕同志任副政治委员。

毛主席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说:你们第三兵团准备进军绥远，开辟新的战杨，配合东北作战。绥远为傅部所必救。你们把傅部的主力拖在平绥线，调动他们向归绥转移，使华北的敌人不出关、少出关与此同时，第二兵团出击冀东，以一部在承德、北平线配合东北作战;另一部在北平、张家口统行动，配合你们三兵团在绥远作战毛徐向前、周士第率领的第一兵团仍在山西作战，对付阎锡山。这样。就可以保证东北我军作战的胜利.毛主席说到这里，看了看我们，问道:你们二十天内完成一切准备，怎么样?有攀有困难?有什么要求?

我脱口回答:“没有困难，保证完成中央交给的任务.”

毛主席笑了笑，说;不对，出兵绥远，困难是很多的!他一一作了分析，指出:绥远是傅作义部的老窝，他们在那里经营了二十多年。国民党搞了很多欺骗宣传，那里的群众对共产党、对解放军还不太了解，特别是那里的粮食相当紧张，征粮不是一般的困难。傅作义部的政策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搞坚壁清野过去，晋察冀野战军一部分部队两次出击绥东，都没有站住脚，主要原因就是吃不上饭.第二个困难是供给支前困难，供给到前线很不容易。第三个困难呢，可能战斗很不顺手.这些困难都摆在你的面前。这些困难中最大的困难是粮食的困难.毛主席指出这些困难后，问我:你看怎么样?

“没有问题”我说

毛主席提醒我，说:这不是当年在毛儿盖过草地，那个时候你带一个团，不过两千人。现在是个兵团，四个纵队，还有骑兵师、地方武装、上万的民工十多万人都要吃饭呀，能说什么困难也没有?

战略上藐视困难，战术上重视困难，是毛泽东同志一贯的思想。现在，他把困难说得这样细致，这样具体，把进军绥远的这些困难都说出来了，我很受教育，很受感动。毛主席日现万机，全国各个战场都需要他呕心沥血，真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既向部下交待任务，又为部下把执行任务的困难想透。他是那样了解情况，全国的各个战场上就如同一盘棋，全在他的指掌之中是的，毛主席谈的进军绥远的困难都是真真切切，摆在面前的。

这一点，我是有亲身体会的。抗日战争胜利以来，我们已经有过两次进军绥远的经历，两次都退了出来。头一次是日本侵略军投降后，国民党第十二战区傅作义部向我绥远、察哈尔、张家n等解放区大举进攻。为了反击傅部的进攻，中央军委决定，由晋察冀和晋绥两军区组织绥远战役，消灭傅部的主力，收复归绥，解放绥远在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和晋绥军区贺龙司令员统一指挥下，两区共十四个旅五万多人，冒着塞外的严寒，千里进军，一直打到归绥、包头，给傅部以严重打击，但是没有完成歼灭傅部主力、解放绥远的任务。

第二次进军绥远，是在一九四八年春夭察南战役中，野战军的左冀兵团两个纵队向绥远出击，直通归绥城。原拟遵照军委的指示，右冀兵团三个纵队与左翼兵团合力歼敌，但因绥远粮食困难而没能实现，再一次从绥远退出。

如今出师绥远，是第三次了在我们接受任务后的第四天——一九四八年八月七日，中央给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的电报里，对这次进军绥远表示极大的指心。电报说，绥远为傅部所必救，不怕不能调动他们向西。调动他们是必然的.问题是傅部自己有三个军及几个独立师，如果以两个军及一、二个独立师援绥，则我们三兵团在绥远难于立足。在这份电报里强调了绥远缺粮，规定了二兵团与三兵团配合作战及具体出动时间，指示东北野战军主力在二、三两个兵团行动时规定自己出动和攻击锦榆的时间。在一九四八年八月十二日给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的电报中再次为我们的行动示以忧虑:

…而你们所以不能决定出动日期的原因，最近数日你们一连几次来电均放在敌情上面，并且因此又均放在杨成武是否能提早出动上面，你们六日十九时电虽曾提到粮食问题，但是你们说:“如杨成武部出动时间能援早，则我们出动时间亦能提早”.你们八日十七时电则全来提到粮食问题，但说敌情严重，并作出结论说:“东北主力出动时间，须视杨成武部行动的迟早才能确定。当着我们向你们指出不应当将南面敌情看得过分严重，尤其不应当以杨成武部之行动作为你们行动的标准，并且同时确定了杨成武的行动时间以后，你们却说(相距不到三天):“决不以杨成武部行动之迟早为标准”，并归结到了粮食问题.时于你们自己，则敌情、粮食、雨具样样必须顾虑周到;对于杨成武部则似乎一切皆不成问题.试问你们出动遥遥无期，如令该部孤军早出，傅作义东面顾虑甚少，使用全力援绥，将杨成武赶走，又回到东边来对付杨得志、罗瑞卿及你们，如象今年四月那样，对于战局有何利益是的.......

是的，完成进军绥远的任务确确实实困难重重。但是，有党中央、毛主席的英明领导，这些困难是能够克服的，能够战胜的。

毛主席谈到毛儿盖，说到那时没有饭吃，没有衣穿。那时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十分疲劳，十分饥饿，这样一支队伍打出了天险腊子口，面对着庞然大物—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及其代理人国民党反动派，还有日本帝国主义者的侵略，那困难该有多大呀!可是，在党中央、毛主席的领导下，多少困难也都被我们战胜了，被我们克服了。我们这支队伍创造出了历史上的奇迹，发展成今天这样威名赫赫的大好形势了。有了党中央、毛主席的领导，我们将无往而不胜!

我断然地说:“主席，没有问题，我们一定完威任务!”

毛主席说:现在我问你，能不能站住脚?

我坚决地说:“能!”

毛主席说:过去一纵队、六纵队被人家赶出来了，你们会不会被赶出来?

我肯定地说:“我们去，不会被赶出来!”

毛主席说:为什么?

我说:“我们有四个纵队，两个骑兵师。”

毛主席说:傅作义一辈子经营了两支主力，即:孙兰峰兵团和董其武部.这是他的全部资本.你要消灭他，他要拼命地和你干。你要消灭他的命根子，端他的老窝，触犯了他的根本利益，他非和你干不可口成武啊，困难就在这里，要估计透.第二，傅作义经营绥远，采取了许多欺骗手法，还搞了些小恩小惠，群众对他有幻想。他进行连保法，一人“通敌”，株连全村。他又在群众中进行象我们对付日本侵略军那样的坚壁清野。你搞不到粮食，就站不住脚。成武啊，你们到绥远要站住脚，就得准备饿三天肚子，吃两天草啊。

这时，少奇同志接着说:要准备饿四天肚子，吃三天草。

“能!”

毛主席又说:不行!我刚才讲了这不是过草地那个时候。现在部队多了，如果你没能站住脚，怎么行呢?察南战役你们派两个纵队进人绥远怎么没有站住脚啊!就是因为没有粮食。这个教训你们必须记住。如果要保证站住脚的话，你们必须做到;

一、要有充分的精神准备，就是思想准备。要把可能遇到的困难想够想透，充其量最大的困难有多大根据存在的困难，想出如何对付的办法。你们必须依靠群众，发扬我军的光荣传统，把困难统统摆出来，同全体据战员讲清楚.从思想上要不怕困难，怕困难的可以不去，你讲困难可以讲十条，讲有利条件讲五条就够了。

要把那些困难，可能遇到的困难，一条一条地向下部讲清楚，至于如何克服困难，如何到绥远开辟新的战场以及如何把傅作义的主力孙兰峰兵团、董其武部和华北的中央军拖住、可以让大家出主意、想办法事前做好精神准备，思想准备。有了精神准备，遇到困难就吓不倒你们了，为了把精神准备、思想准备做好，你们兵团要开一个团以仁干部会议，请聂荣臻同志为团以土干部做一次讲话，困难可以讲十条，甚至十二条，有利条件只讲五条，告诉全体指战员，害怕困难的可以不去，明确地讲，可以报名告诉他们，去了以后，到了傅作义的统治区，如果跑回来那就不好了，不仅有生命危险，而且会失密。

聂荣臻讲完了你杨成武再讲，再开誓师大会，然后，每一个军，每一个师，根据你们住的地区，以军为单位或者一个师两个师一起，开一个全休指战员誓师大会。誓师大会就是摆困难，振奋精神，提高战胜困难的勇气。如果估计到了充其量的困难，准备了十分的困难，困难只来了七分、八分，克服它就有了把握，那时，我们就更主动了.进军绥远，端傅作义的老窝，抄傅作义的“老家”以及到绥远开辟新的战场，是为了配合东北作战，保证把关内傅作义的两支主力拖住.能拖住这两支主力，就可能把华北的中央军都拖住。这就是为了先解决东北后解决华北。

你们进军绥远也就是要把傅作义集团的注意力引向平绥线，将其抑留于华北，以便在适当时机就地歼灭。傅作义虽然当了华北五省“剿匪”总司令，但舍不得他的老本钱，他是不会丢下他的两支主力，把中央军派到关外去支援卫立煌的。抓住他的这个特点，做到华北的敌人不出关，少出关，东北的部队就可以完成锦榆线上的作战任务，完成整个东北的作战任务这就是东北在那里打，华北在这里牵你们不是直接地参加东北的作战，而是间接地参加东北的作战。这是第一点，你们要做到的，这叫精神准备、思想准备。

第二点，要做好充分的物质准备武器弹药该补充的能补充的就赶紧补充。刚才杨成武同志讲，没有问题，可过去进去是两个纵队，现在是一个兵团啊。现在人多，力量大了，是个优点;但人多了，吃饭便是个大间题。你们要把解决吃饭问题当作能不能站住脚的最大问题来抓.但也要看到，绥远那个地方只要有锦元，就能搞到粮食。

毛主席说到这里，稍事思忖，转向周恩来副主席:你交待薄一波同志，给他们十万现洋，让他们背着，揭不开锅的时候，就用它买粮食。现大洋在绥远是很管用的。

周副主席点了点头，说:好吧，我立即通知薄一波同志，叫他们着手筹划这笔款子。

听到要拨给我们这么一大笔现洋，我忙说:“十万现洋，得多少人挑呀，我怎么带得动啊!”

朱总司令听我这么一诉苦，笑了笑说:你们可以用红军时期那个办法嘛，连长背五十块，排长背五十块，分给大家背，没有吃的就用现洋换。搞不到小米.可以买土豆。听了朱总司令的话，我连连点头。

接着，毛主席说，克服困难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晋西北、晋察冀组织强有力的支前部队，支援你们。组织一个强大的工作团，到绥远后发动群众，组织群众。也可以带一批支前的民工、担架队，这些都要组织好，包括民工的政治工作、思想工作，都要做充分。

毛主席稍作停顿，往放凉了的茶里添了点热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第三个准备，就是要首战必胜.第一仗要把集宁那个师消灭，消灭一个师可以用两个纵队，六比一的兵力，要占领集宁城。然后从集宁，由东向两，各个纵队以归绥为总目标，同时进军.把东西的集宁占领了，把西面的包头占领了，把凉城、丰镇也都占领了，只留下一个归绥，那你们就站住脚了。首战必胜，第一仗必须打好.这是你们要注意的第三点。

周恩来副主席说:包头是个工业区，占领了以后，可以堵击马鸿建、马鸿宾的部队向东增援

少奇同志说:占领包头很重要包头以西就是宁夏的马家骑兵，卡住包头这个口子，“二马”就不敢东进。

等少奇同志说完，毛主席说:第四条准备，就是全体指战员都要做群众工作，要把群众工作做好。做群众工作，就是宣传我们党的政策、我们党的主张。因为傅作义搞了许多欺骗宣传，群众不了解我们。我们要从行动上做出样子来，让群众知道我们是去解放他们的.要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最主要的是要秋毫无犯，严格执行工商业政策，严格执行俘虏政策，买卖公平，军民一家.要帮助群众治病，帮助群众挑水、扫院子，用实际行动做群众工作，让群众敢于接近我们，了解我们是解放他们的军队，是人民的子弟兵.地方L作团要组织大一点，可以几百人，一旦我们占领了地区呀县呀区呀，工作团就要立即组织群众组建人民政府，组建人民团体，做宣传工作，帮助前线的解放军作战这一条非常重要!

朱总司令说:还有一条你们要严格注意，就是要严格执行俘虏政策。敌人欺骗他的部下说，共产党的部队，俘虏一个杀一个。你们必须做到缴枪不杀，不搜俘虏的腰包，不收俘虏的任何东西。凡经过教育，愿意参加解放军的可以让他参加;不愿意参加的，发几块钱让他回家。我军建军以来行之有效的俘虏政策，你们必须严格执行。

毛主席说:第四点就是严格执行党的各项政策:群众政策，俘虏政策，工商业政策。出发之前要让全体指战员明白，人人开口，把这个工作做好这是胜利的一个重要保证。

毛主席看了看表，又说:你们今天就不要走了。你们想一想，还有什么事情要解决的。荣臻同志，成武同志，你们就住在这里，还可以和周副主席谈一谈。只要你们把今天谈的在全体指战员里都落实了，或者基本上落实了，我看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你们就能在绥远站住脚。再说一遍:你们进军绥远，是抄傅作义的“老家’，端傅作义的“老窝”，目的是要把傅作义的两支主力拖住，把关内的敌人拖住，不让他增援卫立煌。东面的杨得志兵团，配合你们作战。这样，我们的东北野战军作战夺取全胜就有把握。你们兵团进军绥远以后，要在地方工作团的配合下，把绥远变成解放区。这次出兵绥远和过去出兵绥远不一样，不仅要在军事上打胜仗，还要经营绥远。

毛主席说完后，中央首长又你一言，他一语，给了我们很重要的指示小小的棚屋里非常热闹。中央首长都很兴奋。我一边听，一边记录，当中央首长问到“怎么样”时，我每次的回答几乎都是“有把握”、“没问题”、“一定完成任务”。周副主席、少奇同志、朱总司令、弼时同志的指示也都很具体，我没有想到的，他们也都讲到了。毛主席连我们行军中的鞋子问题都想到了，指出每人要多带一双鞋，否则到了绥远有钱也买不到。他还说，棉衣也都得带上，因为一到那里就冷了，绥远比河北省冷得多。毛主席还指出。行军要分若干路，没有打响以前要注意隐蔽，越是接近绥远，越要尽可能地夜行昼宿。

毛主席和中央其他首长围着一张八仙桌，一边说，一边喝茶，一边抽烟，也有的慢慢品尝看糖果，气氛十分热烈、融洽。听了中央首长的指示，我信心十足，觉得完成任务是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