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子出生,我就来到儿子家帮忙,眼看着孙子从襁褓婴孩,成长为四岁多爱说爱笑的活泼幼童。
他上幼儿园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这四年真是太累了,我该回家了。
儿子和儿媳不同意我回家,说家里离不开我的照顾,孙子接送还得靠我,让我在孙子上学再回家。
我无奈,只好留了下来。
我比较擅长做面食,儿媳特别喜欢吃我做的包子、饺子和馄饨等,对我要求还挺高,馅要自己剁,不能买肉馅,饺子皮和馄饨皮也要自己和面,自己弄,她说我弄的好吃。
我做饭的工作量可是不小,儿子看我辛苦,给我买了破壁机,可我用不好,没有几次就闲置了,还是坚持完全手工制作。
儿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天天和我点餐了,就怂恿孙子和我讲,他要吃什么。儿媳告诉我孙子不爱吃幼儿园的饭菜,孙子也常和我说我做的饭比幼儿园的饭香,他每天都在幼儿园吃的少,晚饭就想着回家吃我吃的饭,弄得我没脾气,每天都得好好做晚饭。
那天孙子又和我说,他晚上想吃带绿边的饺子,吃猪肉玉米粒馅的,连里面还要再加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我一听就感觉这不像是他能想到的,一定又是儿媳妇的主意。
把孙子送到幼儿园我就去买了食材,回家就把肉给剁了,然后收拾卫生,给孙子洗衣服,干完这些活,快中午了。
我把早晨的剩饭和剩菜刚刚热好,就接到了老伴的电话,他说他的烧饼袋子被两条狗子给撒上尿了,问我还能不能吃了?
我有些被弄糊涂了,没太听懂,什么烧饼袋子,在哪里啊,怎么还和狗扯上关系了?老伴在一个做绿化的公司上班,春天给树剪枝,种草,这会主要是给草地浇水、给花圃拔草。
我就把我的疑问和他说了,他不好意思的说:“干活的时候,我把装水和烧饼的袋子放到了树下,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两条狗,估计是流浪的,我都没在意,它们可能是抬腿向树干撒尿,把我的袋子给连累了。”
我:“尿成啥样了?拍个照片给我看看。”
他挂断电话,很快给我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我看到,那个熟悉的帆布袋子,袋子上面有两道黄色的痕迹,还有几点黄色的斑点,这无疑就是刚刚那狗子干的好事了。
我看着这张照片,不禁问他:“袋子里装的是你的午饭和水?”
老伴:“是的。两个烧饼,还有一包榨菜。”
我:“你不是中午都回家吃饭吗,这烧饼又冷又硬的,怎么吃?你那玻璃水杯,水也早就凉了吧。再说了,这都被狗给撒上尿了,怎么吃了,回家煮点面条吃吧。”
老伴:“一个人懒得弄,我都是早晨在小吃店吃过饭,把中午饭也给买好了。行了,不说了,我这活也干的差不多了,这就回家,煮点挂面吃。你也吃饭吧。”
他说完就挂断电话,我开始吃午饭。
当我收拾好碗筷,开始和面的时候,我又想起了老伴。
我们结婚那会就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他们的身体都不是太好。那时除了逢年过节有点好吃的,平日都是粗茶淡饭,偶尔有点好吃的,一般都是紧着公公吃,后来公婆相继离世,家里的孩子陆续长大,生活条件虽然好了一些,可有点好吃的,都是留给上学读书的孩子吃。要么做好了给送到学校去,要么周末他们回家的时候做给他们吃,我和老伴是很少吃的。
孩子们陆续长大,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小家,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们都是农民,除了种田就是外出打工,老了,好多活都干不了,就开始干绿化工作,我们负责的小区离我们家不远,我们都是早晨早早开工,中午我提前回家,做好饭,老伴回家吃饭。下午凉快了再去干活。
现在看来,我不在家老伴一个人懒得做饭,早晨买几个烧饼吃一天,难怪他前段时间还和我说他胃里总是不舒服,总这么吃,对胃肯定不好的。
再看看我在这里,每天换着花样给儿子一家做饭,有时累或者有些头晕的时候,给他们做一饭一菜,儿媳还会和我吊着脸,好像我就该一门心思的伺候他们的饮食起居一样。
想到这里,我不想包饺子了。还吃带绿边的饺子,我还要弄菠菜水和面,在活一份正常的面,工作量真的很大,我现在年纪大了,干活没有那么快了,这饺子我从现在开始弄,就得弄到孙子幼儿园放学,接上他,还得在外面玩,儿媳回来,先是热情洋溢的和孙子打招呼,再冷着脸问我晚饭做好了吗?
想想感觉都累。
我就活了一种面,放在那里醒着。感觉好累,把馅调好,我就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看着三点多了,我给老伴打电话,问他中午吃的什么,他说今天比较凉快,他刚把有阴凉的那块草地里的杂草拔完,今天的活都干完了,这会就回家。
我问他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呢,他说是的,我让他去面馆吃点饭吧,太饿了,他说不去了,回家自己煮点挂面,我们都没有养老金,能省就得省。
我出门,在小区里坐了一会儿,该去接孙子了,我照常领着他在外面玩,他告诉我晚饭在幼儿园里吃的肉龙,胡萝卜馅的,很香,他吃了四个。我说他还挺能吃的,他给我比划肉龙的大小,说还有人吃五个呢......
我看他对吃带绿边的饺子好像没啥印象了。
我们回到家里,儿子和儿媳都陆续回到家里,儿媳发现我没有把饺子包好,就开始嘟囔,说这晚上得几点能吃饭,还不如点外卖算了,儿子说这饺子馅和面都是现成的,他们包就是了。
我说我不舒服,你们弄什么我吃什么。
我把孙子的衣服给洗了,他刚刚又在地上爬着来的,儿子也没有理会我,他好像根本就没听到我说我不舒服或者听到了立刻就忘了吧。
吃饭了,四盘饺子,没有几个是完整的,儿子和儿媳互相嫌弃对方没有用,看着两个都快四十岁的人我在心里感觉好笑,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
吃过饭,我和儿子说我要回老家了,儿子很是诧异,说我都答应他们等孙子上小学才回家,这中途改了主意他们不好安排。
我没有和他说什么,把老伴发给我的那张照片发给他,他看了半天没有明白,我和他解释了一下,他说就自己弄点饭呗,不至于这么节省吧?
我指着桌上吃剩的饺子说:“我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看你们包的饺子?做饭不容易的。”
儿子:“我们下班回家有些累的。”
我:“你爸呢,他更累啊,家里的田要种,他还要打工赚我们的养老钱,他干得可都是体力活,常常是早晨四点多就开始干,一天就吃几个烧饼。我得回去了,至少能让他每天三餐能够按时吃上。”
儿子拿起手机又看了看,不好意思的说:“您是该回去照顾我爸了,我给您买票,送您去车站。”
儿媳说不想让我走,我告诉她我就得走,你拦不住我,说完我就直接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过了一会儿孙子过来说他不想让我走,我说你在幼儿园的饭菜都是大师傅做的,营养搭配合理,你就好好吃饭就是了。
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儿媳说孙子不爱吃幼儿园的饭菜,但孙子一顿饭能吃四个肉龙,每天回家也都是儿媳敦促着孙子多吃点,哪怕是孙子嘟着小嘴反抗,儿媳也哄着他吃,是谁不爱吃外面的饭菜呢?我觉得应该是儿媳,孙子在幼儿园吃的香着呢!
我到了家,老伴有些吃惊,问我怎么回来了,我说回来给你好好做饭,我们一起挣养老钱,相伴到老,老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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