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斌：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

陈彦斌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党委常委、副校长，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主要成员

本文转载自6月1日中国经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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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问题，关系千家万户，也关系国家发展。近期召开的二十届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一次会议提出，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人口规模巨大孕育着巨大的市场空间与增长潜力，是我国经济发展的良好机遇。但与此同时，也不能忽视人口发展的少子化、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带来的挑战，要通过优化人口发展战略，着力改善人力资本配置效率等举措，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

人口规模巨大为中国经济增长提供新动能

人口规模巨大孕育着巨大的市场空间与增长潜力，是中国经济发展的良好机遇。一方面，人口规模巨大有助于推动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中国巨大的人口规模带来了巨大的消费需求与消费潜力，这有助于扩大国内大循环和国际循环的规模。不仅如此，巨大的消费需求还将进一步带动国内制造业等产业的研发创新，推动国内产品产业优化升级，从而进一步提升国内大循环和国际循环的质量。

另一方面，人口规模巨大也有助于推动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为中国经济增长提供新动能。数字经济是近几年蓬勃兴起的重要经济形态，其发展归根到底依赖于技术创新与知识的积累。中国巨大的人口规模为其提供了充足的人力资本基础。这是由于知识与技术的一大特征在于其非竞争性，一旦被制造出来，后人便可以无限次地使用它。因此，巨大人口规模下参与研发的人越多，生产出的新知识越多，知识积累的速度也就越快，从而能够更快地推动数字经济的发展。

人口老龄化加速将带来挑战

人口规模巨大意味着我国老龄化具有速度快、规模大的典型特征，老龄化带来的不利影响将更为突出，这为我国经济发展带来了较大挑战。数据显示，2021年中国的老龄化率（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达到14.2%，已经步入深度老龄化社会。2022年，中国的老龄化率进一步提高到14.9%，而且60岁及以上人口超过2.8亿人，占比达到19.8%。具体而言，挑战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人口老龄化加速将降低货币政策等宏观政策的调控效率，从而削弱宏观政策“稳增长”的效果。已经有较多研究指出，理论上，由于老年人持有的净财富相对于年轻人较多，对信贷的需求也较低，因此，老龄化加深将会降低整个社会的利率敏感性和信贷需求，从而削弱货币政策的有效性。

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

二十届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一次会议指出，当前我国人口发展呈现少子化、老龄化、区域人口增减分化的趋势性特征。在此背景下，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做好以下四点。

第一，提升教育质量尤其是高等教育质量，促进人力资本积累。通过发展教育促进人力资本积累是推动人口高质量发展的最基本举措。目前我国九年义务教育的普及程度已经较高、高校招生规模也已经较大，下一步需要把重点放在提升教育质量，尤其是高等教育质量上，从而持续有效地推动人力资本较快积累。

第二，改善人力资本配置效率，进一步提升人力资本对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的推动作用。当前我国人力资本配置低效率问题还广泛存在。部分高端制造业和新兴产业的发展十分依赖于高质量人力资本，而实际上所能吸引到的人力资本远不能满足其发展需要。相比之下，金融业和部分行政机关聚集了明显偏多的高质量人力资本，甚至形成了“内卷”现象，不利于人力资本充分发挥作用。未来要着力改善人力资本的配置效率，推动人力资本更多地流向高新科技产业，才能进一步提升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与发展的推动作用。

第三，加快发展人工智能，对冲老龄化对经济增长带来的短期冲击。虽然提升人口质量有助于在长期内较好地形成对中国式现代化的推动作用，但也需要看到的是，在中短期内人口老龄化的推进也会给我国经济发展带来较大冲击。大量理论研究和国际经验已经表明，人口老龄化加深将直接减少经济中的劳动力供给，在既有的生产技术下将显著影响经济增长动力，使得经济潜在增速明显下滑。未来要对冲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不利影响，一个有效举措是加快发展人工智能。通过充分使用人工智能技术替代部分生产领域中的劳动力，能够有效减轻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的不利影响。

第四，秉持宏观政策“三策合一”的新调控理念，提升宏观政策调控效率。已有研究表明，老龄化的持续推进将会削弱宏观调控效率，降低宏观政策提振总需求的作用效果。再进一步叠加老龄化从生产端对潜在增速的不利影响，将使得经济陷入增速持续放缓的风险。要破解这一局面，需要在宏观政策“三策合一”的框架下提升宏观调控效率。具体来说，需要充分使用增长政策加快人力资本积累并推动人工智能等经济增长新动能的发展，充分使用结构政策来改善阻碍居民消费和企业投资的结构性因素，在此基础上适度加大稳定政策实施力度。如此能够真正提高宏观政策的整体调控效率，对冲老龄化对中国经济发展的不利影响，使得人口高质量发展对中国式现代化的推动作用充分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