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首页 > 网易号 > 正文 申请入驻

张闻天秘书何方回忆:与高岗等同行到北满

0
分享至

张闻天秘书何方回忆:与高岗等同行到北满

1945年9月2日,我们从延安出发开始了长途行军。由于人人轻装,所以一天能走五六十里,不几天就已穿过清涧到达绥德。陕北老乡说的“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真是不假。米脂不愧为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之一貂禅的故乡,女人们个个都长得水灵灵的。而清涧的石板,也真有点铺天盖地。进了县城,只见路是由石板铺的,房子是石板盖的,连各家的炕和灶也是用石板砌的。绥德的汉,倒没看出什么特色。我们在那儿休息了两天,还听了当时担任抗大总校副校长的何长工的一个时事报告。有一句话印象深刻,说是中央认为,抗战胜利后我们已经进入了和平民主新阶段。可见后来把这完全推到刘少奇的头上,是不大公平的。

  虽然说是抗战胜利了,开始了和平民主新阶段,但对我们这支队伍来说,去东北还得经过不少敌占区。因为我们要路过的晋西北和晋察冀,许多县城和交通要道,还是由日本人和伪军占领着。那时小日本和伪军就是不向八路军投降,一定要听蒋介石的。咱们向他们下命令,要他们就近向八路军某部投降,可日本人和伪军就是不听,总要等国民党来。但国民党又怎么能到那些地方去呢?所以就长时间地僵持着。我们行军就只能穿过由日本人占领的县城之间的空当,还要通过封锁线。所以当时行军,特别是给队伍打前站,是要冒相当大的风险的,一不留神就可能跑到敌人占据的地方去了。有一次有两个打前站的人就丢了,不知是让日本人还是被伪军抓走的。

  从绥德出发后,很快就到达著名古镇碛口,在那里过黄河。大家情绪很高,唱着《黄河大合唱》,乘着小船分批渡河。过了河就是晋西北了。这儿虽然算解放区,但有几个县城及阎锡山搞的窄轨同蒲铁路还在日本人手里。那时日本人已经不主动出来打了,所以我们行军也用不着掩护,但是你碰到它,它就会打你。那天过同蒲路就相当紧张,我们各队之间拉得很长,一天一夜得跑个一百四五十里。不少女同志跑不动,分别由两个力气大的男同志架着跑。

  过封锁线以后,行军就安全多了,除一些孤立的敌占据点外,广大农村都是通行无阻的解放区。路过一些村庄,地方政府还动员群众列队迎送,提着红枣等土特产进行慰劳。从这以后,队上也就一直派我打前站了。我们和鲁艺打前站的王大化等走了一路。

  说到打前站,还是相当辛苦的。每天要早起早走,给大家安排午饭和晚饭,到宿营的村庄号房子,分配住房;还得准备好大家的洗脚水。就这样,有些人还发牢骚,抱怨给他分的住处不合适。遇到这种场合,一般的作点解释也就算了。碰到发脾气甚至无理取闹的人,有时也会毫不客气地给顶回去。不过打前站也有点好处,可以不跟大队走,行动比较自由,特别是先到可以买到一点好东西吃,例如买包太阳牌香烟呀,吃个油饼什么的。当时价钱便宜,但是物资紧缺,大队伍一来,几乎什么也买不到了。我离开延安时换的那几块大洋,基本上在打前站中花得差不多了。最后剩了一块银圆,到沈阳送给了我的警卫员作纪念。

  行军穿过晋北的左云、察南的蔚县等敌占县城,九月底十月初就到了察哈尔省会张家口。张家口是苏联红军打下来的,当时已交给我们控制。那时候的张家口有十三万人,已经算是个大城市了。比起来,延安只是个乡村小镇。我们离开延安后,国民党空军的刘善本起义了。他驾一架飞机起义,跑到延安。这下子咱们也可以利用飞机了。飞机呼地一下子,就从延安飞到了张家口。刘善本后来成了少将,在“文革”中被迫害死了。

我们的校长曾涌泉就是坐飞机到张家口的。我们走了一个月,他只用了一两个钟头。这时候他已当了晋察冀军区的参谋长或者副参谋长。他一听说俄文学校的队伍过来了,就来看望大家,还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斤砂糖。可是,延安“抢救运动”的后遗症也表现出来了,有的同学根本就不理他,连见都不想见。其实,“抢救运动”并不是曾涌泉的责任,他不过是执行中央和军委的统一部署,而且掌握得还比较稳一些,没有使用中央党校那种残酷的刑讯逼供。

  在张家口休息了一天,继续上路。那时候能休息上一天就算不错了。没有遇上敌人时,我们还和鲁艺等单位的人互相拉着唱歌呢。行军中出的洋相也不少。比如说,我们在山西的一个村子宿营,这家老百姓的鸡天亮前老是打鸣,影响大家睡觉。我们队里有几个调皮家伙,就偷偷地把人家的鸡给抱得远远的,绑在一棵树上。这下反而坏了。那家的女人听不见她的鸡叫了,就到处喊着找她的鸡。这一来大家更睡不成了。捣蛋的又不敢承认鸡是他给弄走的,只好摸黑把人家的鸡给放了。总之,一路上行军也挺热闹,就这样一直走到承德。

被留承德

承德那时是冀热辽军区和热河省政府所在地。程子华是分局书记兼军区司令员,李运昌是副司令员兼热河省政府主席,副主席为李子光和杨雨民。这时承德还由苏联红军占领,秩序也很乱。我们在承德休息了一天。第二天集合出发前领导讲话了,别的内容记不得,只记得要留人在承德工作。领队的刘端祥说,现在这儿急需俄文翻译,因为苏联红军还在这儿驻扎,因此领导上研究决定,俄文队留下五个人就地分配工作,组织关系已给你们办好,你们要服从当地组织的分配。

一宣布,留下的名单中有我,真是“叫声苦不知高低”,因为我实在想去东北。但那时服从组织是铁的纪律,是不能讲价钱的。除我以外,还有许文益、谢文清、苗秋林等人。他们分配去干什么,我已记不得了。我的落脚点是分局,给安了个热河省政府秘书的名义。其实主要是给程子华等人做翻译。这时已经给我配备上了警卫员。这个小警卫员挂着个盒子枪,跟着我,给我打个饭什么的。

  分局书记程子华的工作千头万绪,但跟红军打交道却费时不少,而且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红军一天到晚抓的就是修苏军解放承德纪念塔,还总嫌物资和人力不足或者质量差,大事小事都找程子华。我有时看不惯就发点牢骚,可程子华总给我作解释,称赞苏联人办事认真,值得我们学习。

  我的工作除了做点翻译,还干了些什么已经没印象了。而且那时我们的人马才进城不久,各种机关正在筹建,秩序还比较乱,连我归谁管也不十分清楚。每天工作不多,没事就领着警卫员闲转悠。一天,我下决心去找热河省的命名根源——那个热水泉。得到红军允许后,我们去了清王朝的热河行宫,也就是避暑山庄。进去一看,好家伙,原来这里有日本人留下的一个大仓库。虽然已被红军“扫荡”过了,但东西仍然不少,并且让我们随便拿。那里的军需物资,包括轻武器,一堆一堆地乱放着。老百姓不让进,我们这些准许进去的人,可以随便挑。被子、衣服随便穿,连手枪也随便拿。

那时候人的要求非常奇怪,我的第一爱好就是绑带。因为我们打绑带多年,打惯了,特别是行军更用得着。我就在里面翻来翻去,找到一副绑带,感觉质量很好,就把它往腿上一缠,把旧的扔了。另外挑了一支小撸子手枪。太多的东西我不敢要,因为还得准备行军呢。

  在承德呆了二十多天,不但没什么工作,连这个地方也有点厌烦了。原因是我出生在关中平原,又在西安上过学,在延安蹲了七年山沟,好容易盼着抗战胜利了,结果又来到承德钻山沟,觉得实在憋闷。正在这时来了个好机会,从延安来的炮兵团路过承德,要开往东北,他们缺乏俄文翻译,去被红军占领的东北不方便。于是我就以炮兵团要人的名义直接找了省领导。那时上下级关系比较随便,没现在这么森严,我和平常一样,毫无阻拦地去了省委办公地。到那儿一问,省委正开会,我把门一敲,自己进去了。

  主持会的李子光副主席问,你有什么事啊?我说,他们让我上东北去,沿路当翻译。又问:谁让你去的呀?我说:就是从延安过来的那些人。反正当时情况很乱,他们也没详细打听是什么人。只是问:定了吗?我说:定了,已经说好了。他们好几个人就说:好吧,那就让他去吧。我说:我的组织关系怎么办呢?好,好,就给你开介绍信。于是他们就给我开了介绍信。

信上写着:东北局彭真同志:兹有何方同志,中共正式党员,去东北工作,请接洽。信下面也没有印章,只有李子光的签名。介绍信交给我,他们继续开会,我也就一溜烟地跑下楼。当时正巧有从延安来的人,包括高岗、张闻天、李富春,还有中组部的王鹤寿等十多个高级干部,在承德稍事停留就要去沈阳。大概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叫我去的,所以手续办得挺顺利。我就带点简单行李,领着警卫员,稀里糊涂地和炮兵团的人一起爬上火车,高高兴兴向东北进发了。

前往沈阳

承德的火车那个时候是什么局面呢?因为铁路工人不合作(他们不知道共产党是怎么回事,只等中央政府来接收),加上车站上的水塔等设备破坏不少,特别是没有煤,所以火车常常开不动。但是日本人放在火车站上的豆饼却很多,没煤就烧豆饼。麻烦的是需要不断地给火车添水,走那么一段,就得桶提盆端地去弄水。这样一来,火车一天也只能走个七八十里,还没有徒步行军的速度快。一会儿没水了,一会儿又没有燃料了,司机也不好好干。火车走到平泉,干脆不走了,高岗、张闻天他们坐上东北局派来的汽车走了,我们炮兵团却没了办法,只得又徒步行军,走了几天才到锦州。

那时的锦州车站乱得很,经常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故。例如我们就碰到了这样一件事:由于一些火车司机不和我们合作,所以运兵列车都有我们一位干部带着枪坐到火车头上监视。就在我们抵达锦州的时候,一列运兵车刹车失灵了,火车飞快地跑,如果和其他列车相撞,或在车站上出轨,必然会造成重大伤亡。只见火车直接钻进了车库,哐当一声,列车摇晃了一下停住了。后来一查,列车上的部队除少数碰伤,基本平安无事,只是火车头和紧接着的运煤车被撞得稀烂,司机和押车的干部牺牲了。大家都感到很悲痛。

另外,火车站上的枪也很多,三八大盖之类的枪一堆堆地摞在一起,不知是哪儿来的。车进站后,咱们的部队就下车去换枪,换的时候还要先试一下好使不好使。只听见这里“乒”一下、那里“乓”一下地朝天鸣放,真有点吓人。好在我们在锦州停留的时间不长,很快就有火车把我们拉走了。从锦州到沈阳很顺利,火车一直照常运行。我一路也很自由,没人管,不属于任何一个队。反正我和炮兵团在一起,一路上他们吃东西,我也一起吃。不分你我,该吃就吃。很快到了沈阳,我就脱离炮兵团,单独行动了。

  沈阳可不是那小小的承德可比,城区大,人口多。但秩序也更乱。苏联红军虽然占领着沈阳,实际上管不了多少事。我们去的部队不多,可以保卫机关,却很难维持秩序。国民党只是派来一些和苏军联系的代表,他们的地下势力活动猖獗,明里暗里收编了许多伪满官兵。

  更糟糕的是,这时苏联军方正在逼我们的党政机关和部队撤出沈阳,说是根据中苏条约,苏联要把沈阳交给国民政府。我到沈阳,正是东北局准备撤退,里外都乱成一团的时候。我和警卫员好不容易找到了东北局,只见不少人匆匆进出,但总是打听不到彭真,而惟一能证明我身份的就是给彭真的介绍信。天无绝人之路,正在我犯愁的时候,突然在楼道里碰到了刘英。

我赶紧上前打招呼,还说了在延安认识她和张闻天的经过。她也认出了我,一下变得亲热起来。她问我到什么地方去工作。我说我才到,是向东北局来报到的,还没分配工作。她说,我们后天就去北满了,你愿意去的话就跟我们去。我说我愿意去,但还没报到呢。她说:报什么到!你跟谁去报到呀?我说我的组织介绍信是写给彭真同志的,不见到他,谁给我转组织关系呢?她说你哪儿能见到彭真?把介绍信装到口袋里就行了,到哪儿都能接上组织关系。她还说,东北局组织了个去北满的干部队,她去帮我说一声,叫他们把我也编到那个干部队就得了。这样,我的一切活动就都按刘英的安排行事了。

  经刘英介绍,我先和北上的干部队取得联系。一打听,好家伙,原来这个队都是些高干:有去北满分局的高岗、张闻天,去西满分局的李富春,再就是配备给北满和西满几个省(那时国民党把东北分成了九个省,单北满就有松江、合江、龙江、嫩江等省)的省委书记、省长和军区司令员等。记得的有:王鹤寿、方强、李大章、张策、彭敏等,当然还有刘英。我在里面,只能算个小萝卜头了。我一想,人家有好几个高干都没带警卫员,我还带什么警卫员,于是就联系把他留在沈阳工作,我只身跟上干部队北上了。

  编入干部队后,首先规定要在两天内换好行装。从解放区带来的衣服是不能穿了,必须一律换成便装,免得老毛子找麻烦(那时东北人把俄国人一律称作老毛子或大鼻子;把日本人叫小日本或小鼻子。我们初到东北也跟着叫了一阵),也可防止国民党地下势力暗害。换装的办法是,由自己到仓库去挑选衣服。

  那个仓库在沈阳铁西一带,大得不得了。虽然门口有人守卫,但里面根本没人管,愿意拿什么就拿什么,东西多得望不到边。服装一堆一堆的,布匹一捆一捆的,各种各样的军需用品,简直叫人眼花缭乱。这还是苏联红军和咱们的先头部队挑剩下的呢。我进去只转了几个小地方。穷日子过惯了,看到那么多好东西乱七八糟地放着,觉得实在可惜,但自己也没办法利用,只能拿点轻便的东西。想来想去,我只找了件长袍穿上,还弄了顶东北人戴的瓜皮帽,绑带也换成了呢子的(其实后来也没用)。我想,将来到了北满恐怕得做被子吧,于是又拿了一床日本的绸被面。这个被面被我一直带到了驻苏联使馆。另外又拿了一套换洗的衬衣。我从来就没有穿过衬衣,睡觉的时候总是光着脊梁,这时候神气起来了。还把那个马牌撸子换成了高一级的枪牌撸子。一切准备停当,就等集合出发了。

转赴北满

1945年11月23日上午,干部队集合,由队长方强、指导员王鹤寿简单讲了几句注意事项,大家就一起上了火车。我们二三十人坐的是一节闷罐子车,大家只能席地而坐或者坐在行李上。各种打扮五花八门,记得高岗戴的是一顶土耳其帽子,穿件水獭领的皮大衣;张闻天是大衣礼帽,像个教授。由于同乘一节毫无遮拦的车厢,所以谁讲话都听得见。这些领导干部在一起并不谈什么正经事,主要是胡扯乱谈开玩笑。那些省级干部多是只听不说,所以就显得高岗的话最多了,而且是一些低级的洋相。

例如谈起北满的冬天,高岗就说北满冷得不得了,男人在屋外小便要带根棍子,因为尿一撒出来就结成了冰绺子,得随尿随敲打,要等到尿完再敲,冰绺子就已冻结实了,连生殖器都会给敲下来。这自然引起大家的哄笑。刘英批评他:老高,你胡说些什么?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晚上,火车进了长春站。

  驻站的苏军拦住不让走了,说是要检查。当官的可能是个上尉,而老百姓不管你是排长、连长,只要一看是当官的就都尊称为“狗皮蛋” (俄文大尉 КАПИТАН的译音),当兵的就叫“哨达子”(СОЛДАТ)。既然这个“狗皮蛋”不让走,他们就派我给他讲道理,说我们也是布尔什维克,是拥护苏联、斯大林的,要赶紧到哈尔滨去工作。但他总是支吾搪塞,就是不放行。据站上的工人说,实际上是想勒索点烟酒等礼品,甚至有两瓶啤酒都能解决问题。可我没这些东西,只好回到车厢报告了。

不料高岗一听大怒,说:何方,你跟我去一趟。他见到那位“狗皮蛋”后,反而坏了。因为高岗手里拿着一个很长的手电筒,大约可以装三四节电池,老毛子可能从来没见过,非常想要那个手电筒。话也说得很客气,完全是一家人的样子,只是一定要高岗把他的手电筒留下来做个“纪念”(“НА ΠЯМΑТЬ”)。后来才知道,只要是他们喜欢的东西,特别是手表、钢笔这类稀缺的东西,都要求送他们“做纪念”。我就看到有的家伙手腕子上已经戴了四五块手表了,见了你的手表,还要让你留下“做纪念”;有的口袋里插着好几支钢笔,也还是继续要。这次碰到高岗的手电筒,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了。可高岗这位老兄却偏不给,还摆起首长架子,批评那些红军纪律太差。交涉没有结果,我们又一同回到车厢。

大家了解情况后,就批评和劝说起了高岗。张闻天说,老高,你那个手电筒有什么了不得?能值几个钱?高岗说,这并不是个手电筒的问题,是原则问题。红军的纪律怎么这么坏!张闻天说,咱们走路要紧,你那个手电筒有什么舍不得的?高岗说,好,好,那就拿去吧。当我把那个手电筒送给那个“狗皮蛋”时,你猜怎么着?他也许是大喜过望,竟然调来一个火车头,只挂我们那一节车厢,拉着飞跑,所有站都不停了,一口气拉到哈尔滨。可我们也跟着受了一路的罪,火车头冒的黑烟全吹到我们这个车厢里了,弄得大家全都变成了“张飞”。

  先已到任的北满分局书记陈云,派人把高岗、张闻天、李富春他们接到了分局暂住的旅馆里。剩下我们这些人,包括李大章、张策、王鹤寿、方强等就被拉到一个大院子安顿下来。住定之后,也没别的事,彭敏就约我一起去逛大街,看看哈尔滨是个什么样子。没想到一回来,这个院子已经让红军查封了,老毛子在门口站着岗,不让我们进去。问为什么,他们说,这里面都是红胡子。俄文的“红胡子”,是从东北话翻译过去的,就是指土匪。为什么把我们当成土匪呢?大概是国民党特务或者什么坏人知道这里来了一批高干,便告诉红军,说这些人是土匪。

  我和彭敏进不了门,就赶快去找陈云。陈云说,这有什么办法呢?等他和红军政治部主任交涉交涉看。经交涉后,红军撤除了对我们住房的封锁。我们在那里休息了两天。分局对干部的安排已经确定,分局书记陈云和北满军区司令员高岗召集大家开会。陈云讲了各省干部的分配和党的方针政策,要求大家放下架子从头做起,发动群众,建立政权。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段话,就是讲到像高岗司令员,现在也只能指挥两个连。

  轮到高岗讲话,他说他和大家一样,一点情况也不了解,只是告诫大家要注意纪律,适应新的环境,并批评了刚才了解到的有个警卫员砸窗户的问题。因为过去行军驻防,警卫员有个任务,就是每到一个地方要给首长拴根绳,晒个衣服,晾个毛巾什么的。到了哈尔滨这样的城市,我们住的地方有点洋,绳子没地方拴,有个警卫员就把窗玻璃砸了个窟窿,好把绳子拴上。高岗说这简直是破坏,领导怎么也不管一管?有人还谈起了听来的笑话,说有的炊事员太土,没见过世面。淘米找不到水,好不容易在马桶里面看到一小池水,说,哎哟,水原来在这里!结果就把米倒到马桶里,扑哧、扑哧地淘洗。可淘完怎么也没法儿把米再掏出来。三掏两掏,碰到了开关上,“哗啦”一下,所有的米都让水给冲走了。

  当时陈云看来身体很差,面黄肌瘦,不断咳嗽。大家,特别是延安熟人很关切,都劝他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特别是要戒烟。不料他的答复竟然是:我就没想活过五十岁,你们是坦克车,我是木炭汽车(那时东北好多卡车没汽油,改烧木炭),能开多久算多久。
这次会一开完,所有干部分配完毕,工作队也就解散了。我被留在哈尔滨。当时哈尔滨市委书记是杨维。他认为我会俄文,去中苏友好协会工作比较合适,经过一次简单谈话,我就被分配去了中苏友协。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

相关推荐
热点推荐
CBA最新消息!萨林杰正式离队,周鹏确定续约,许梦君合同到期

CBA最新消息!萨林杰正式离队,周鹏确定续约,许梦君合同到期

体坛瞎白话
2024-04-25 16:14:07
华为享界正式发布:对标宝马7系 今年夏天上市

华为享界正式发布:对标宝马7系 今年夏天上市

贝壳财经
2024-04-23 16:27:08
陈晓旭墓地近照:墓前只有四朵鲜花是周海媚粉丝顺手送的,好凄凉

陈晓旭墓地近照:墓前只有四朵鲜花是周海媚粉丝顺手送的,好凄凉

娱乐圈酸柠檬
2024-04-23 20:52:33
对话赵大牛:“赵本山之子”,这个称呼带来的好与坏我都接受

对话赵大牛:“赵本山之子”,这个称呼带来的好与坏我都接受

澎湃新闻
2024-04-24 19:02:59
山东麦当劳血案张立冬被执行死刑,临刑前戴镣铐抽完2根烟

山东麦当劳血案张立冬被执行死刑,临刑前戴镣铐抽完2根烟

呼呼历史论
2024-04-25 12:32:55
匈牙利外长:中国电动汽车“产能过剩”纯属谬论

匈牙利外长:中国电动汽车“产能过剩”纯属谬论

环球网资讯
2024-04-25 08:37:40
无处安放的手张稀哲和国安女足球员合影,表情...

无处安放的手张稀哲和国安女足球员合影,表情...

直播吧
2024-04-25 13:03:23
周杰伦送外套的女生发声回应了!衣服价值10万元!二手已炒至200w

周杰伦送外套的女生发声回应了!衣服价值10万元!二手已炒至200w

西瓜爱娱娱
2024-04-23 16:14:03
宁波海关查获1吨高纯度、高强度、高密度的人造石墨制品

宁波海关查获1吨高纯度、高强度、高密度的人造石墨制品

潇湘晨报
2024-04-23 17:23:08
日本,突发!

日本,突发!

正商参阅
2024-04-25 16:00:03
镇远市委书记下乡,遭三名基层干部和两名交警打骂,防暴队出动

镇远市委书记下乡,遭三名基层干部和两名交警打骂,防暴队出动

乔生桂
2024-02-09 22:43:06
广东广州发生了一件糟心事儿!

广东广州发生了一件糟心事儿!

普陀动物世界
2024-04-25 07:50:03
男子一家三口染上艾滋,得知这是妻子“主人的任务”后,连捅31刀

男子一家三口染上艾滋,得知这是妻子“主人的任务”后,连捅31刀

历史八卦社
2023-11-24 17:56:46
亩产45万斤!光播种就1650斤,我被这个浮夸风笑岔气了

亩产45万斤!光播种就1650斤,我被这个浮夸风笑岔气了

杏坛金语
2024-04-23 18:07:27
Kimi创始人套现4000万美元疑云

Kimi创始人套现4000万美元疑云

市界
2024-04-24 19:34:13
城中之城:全员演技过关,唯有一人是败笔,演技太烂像AI机器人

城中之城:全员演技过关,唯有一人是败笔,演技太烂像AI机器人

娱乐白名单
2024-04-24 18:05:36
美国务卿布林肯访华,台湾问题摊牌

美国务卿布林肯访华,台湾问题摊牌

金羊网
2024-04-25 09:20:27
马斯克称特斯拉人形机器人最早明年底上市,售价可能将“不到汽车的一半”

马斯克称特斯拉人形机器人最早明年底上市,售价可能将“不到汽车的一半”

极目新闻
2024-04-24 17:04:37
河北人肉煎饼案谷宝成被执行死刑,行刑前哭着抽完2根烟

河北人肉煎饼案谷宝成被执行死刑,行刑前哭着抽完2根烟

青丝人生
2024-04-07 19:08:37
两亿欧!米兰赚疯了,两大巨星执意离队,高层被迫回收转会费

两亿欧!米兰赚疯了,两大巨星执意离队,高层被迫回收转会费

祥谈体育
2024-04-25 11:13:58
2024-04-25 19:52:50
白马茶馆
白马茶馆
谈军论武,以历史为鉴。
2033文章数 2573关注度
往期回顾 全部

头条要闻

美学者:布林肯一年内二次访华 说明美国面临很多困难

头条要闻

美学者:布林肯一年内二次访华 说明美国面临很多困难

体育要闻

当胜利变成意外,就不要再提未来……

娱乐要闻

心疼!伊能静曝儿子曾被狗仔追到洗手间

财经要闻

曙光已现?瑞银开始转而看好中国地产业

科技要闻

北京车展,被穿红衣服的他们占领

汽车要闻

全新哈弗H9亮相 大号方盒子硬派SUV入列

态度原创

数码
本地
艺术
家居
游戏

数码要闻

AMD Strix Point 系列 Zen5 ES 处理器最新 Geekbench 跑分曝光

本地新闻

云游中国|苗族蜡染:九黎城的“潮”文化

艺术要闻

艺术名画︱爱尔兰画家大卫·科因的刀画作品

家居要闻

光影之间 空间暖意打造生活律动

《沙漠大冒险》IGN 6分:又是一款平庸的漫改游戏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