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忽视的威胁 “伤寒玛丽”

伤寒症的暴发是由水传播的细菌性疾病，它们挑战了传统的公共卫生措施，因为检疫措施和隔离病人并不一定会破坏传播链 。伤寒症的症状包括发热、头痛、粉疹、恶心、呕吐、腹泻或便秘、精神错乱、昏迷、谵妄和昏迷。肠壁的穿孔 和血管的损伤可能会导致痛苦万分、危及生命的腹膜炎和内出血。据医生们的普遍估计，伤寒症的死亡率在8%到15%之间。

在尸检过程中，通常会在小肠中发现有特征性的病变、炎症迹象和溃疡。最初，伤寒细菌在肠道中繁殖，但进入血液的细菌可以攻击脾脏、骨髓和其他器官。伤寒通常与贫困和缺乏卫生设施有关，但这种疾病也对富人和名人构成了威胁。维多利亚女王挚爱的丈夫阿尔伯特王子在经历了数周日益严重的肠胃炎、发烧和精神错乱后于1861年去世，自此女王一直处于悲哀之中，直到1901年去世。

科学家致力于研究伤寒症。《伤寒的性质、传播方式和预防》就是一本杰出的代表作。将临床观察到的症状与尸检发现的炎症和溃疡的症状联系起来。伤寒症曾与肠道病变联系在一起，被称为“派尔集合淋巴结”，解剖学家在17世纪70年代首次提出的。当时，伤寒与其他发热性疾病并没有明显的区别，但一些医生认为“慢神经热”伤寒会演变成一种致命的疾病，即腐败恶性热、战争发热、船热或斑疹伤寒。伤寒、斑疹伤寒、痢疾和其他传染性疾病很可能会在士兵和水手中盛行，因为这些人生活在拥挤又不卫生的环境下，所以军事医生可能会把一些伤寒症诊断为疟疾或痢疾。

科学家调查了几例伤寒暴发的过程。经过观察，发现伤寒是通过一些常见因素传播的，据推断是受污染的水。为了防止伤寒的传播，专家建议用氯酸盐、碳 酸或硫酸亚铁来为受污染的厕所、排水沟和下水道消毒。

在大城镇和城市实践的医生往往是反传染论者，但乡村医生有更好的机会来跟踪伤寒症及其他疾病个别病例出现的顺序。事实上，其他国家的医生也观察到类似的模式，他们支持这种疾病是通过伤寒患者的排泄物传播的。然而，反传染论者继续辩称，即使伤寒有时是通过受污染的水传播的，它也可能是环境条件和由污物产生的瘴气自发产生的。无论传染理论倡导者们进行了多么深入的研究，都没能确定疾病的最初来源。即使是在孤立的社区，有时也不能查出第一个“引入”的病例。当时，健康、无症状携带者的概念尚不清楚。

在1880年，发现了伤寒症的病原体——伤寒沙门氏菌。但直到1886年，细菌学家才能够在实验室中进行纯培养。通过研究城市流行病，医生了解到，受污染的水并不是影响伤寒沙门氏菌传播的唯一因素。在1902年在伊利诺斯州的芝加哥进行了关于伤寒的研究，证明了环境卫生与伤寒之间的关系。研究表明，那些肮脏、拥挤的城市贫民窟里的贫困居民所共享的户外厕 所和卫生间滋生大量苍蝇，这些苍蝇也能传播伤寒。由于汉密尔顿证明苍蝇可以运输细菌并污染食物，因此公共卫生工作者认为苍蝇是危险的“有翅膀的细菌”，而不仅仅是一种讨厌 的生物。除了努力清理城市贫民窟 ，芝加哥的公共卫生工作者还呼吁对牛奶进行加热杀菌，因为有证据表明，受污染的牛奶可能是伤寒和其他传染病的来源。

在20世纪的第一个10年里，一些细菌学家在健康个体的排泄物中发现了活跃、有传染性的伤寒细菌，这些人的伤寒已经痊愈很久了。事实上，大约有3%到5%的人感染了伤寒并成为携带者。健康的传染病携带者是伤寒流行病学的重要因素。由于发现一些携带者间歇性地分泌细菌，对携带者的定义就变得复杂起来。

当医生和公共卫生工作者意识到看起来健康的人群也会排出活性沙门氏菌时，这种疾病就代表健康携带者也成为公共卫生的敌人。患伤寒症之后分泌伤寒杆菌超过12个月的人被定义为携带者，但一些慢性携带者被归类为间歇性携带者，因为他们只在不定期的情况下才会分泌伤寒杆菌。这种现象使我们很难发现并有效监控伤寒携带者。感染伤寒的患者表面痊愈后，大约有10%的人会在几个月内继续排泄伤寒杆菌，大约5%的人成为慢性携带者。导致伤寒杆菌成为慢性感染的因素还不清楚，但患者的年龄、性别和之前的胆囊疾病似乎起了一定的作用。虽然很多江湖医生传出未经证实的说法，但治疗慢性携带者的尝试通常都是失败的。20世纪50年代，抗生素仍然被视为神奇药物，研究发现磺胺类药物、青霉素、氯霉素以及这些药物的联合用药对预防或永久治愈携带者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只有切除胆囊手术有一定效果，因为伤寒杆菌显然是隐藏在胆道系统中。

最著名的一个健康携带者的例子是，一个名叫玛丽·马伦的厨师，至少导致了47例伤寒及3例死亡病例。“伤寒玛丽”已经成为一个表面健康的人的通用术语，他们知道会危及他人，却不愿采取适当的预防措施来防止传染病的传播。1869年马伦出生于爱尔兰的蒂龙县 ，15岁时为了寻找更好的生活移民美国。抵达纽约后，她很快找到了工作，先是作为佣人，后来又成为一名厨师，薪水更高。1906年，她为一户在长岛度夏日的富裕人家烹饪。

短短几周内，该家庭的11名成员中就有6人感染了伤寒症。乔治·索珀是该家庭雇用的土木工程师，他调查了这一疾病的起源，怀疑马伦是罪魁祸首。通过追查她之前的工作经历，索珀发现，她曾在纽约7个不同的家庭服务过，与20多个伤寒病例和至少一个死亡病例有关。

在马伦拒绝提供血液和粪便样本进行分析后，纽约市卫生部门的官员安排医生和几名警察强行将马伦带进一家医院进行细菌测试。尽管对伤寒杆菌的检测是阳性的，但马伦坚持认为她完全健康，从来没有患过伤寒症，并要求释放自己。相反，她被关在东河兄弟岛的一家医院里。虽然公众很同情她的处境，但马伦还是被关了大约3年。纽约市的新任卫生专员同意释放马伦，只要她发誓 永远不会再做厨师。莱德利希望马伦在洗衣房工作，而不是厨房，并让当局了解她的就业情况。马伦一获得自由，就换了一个新名字，重新开始她的厨师生涯 。她认为这是一个贫穷、没有受过教育的女性唯一的实用选择，她必须养活自己。

1915年，当她在曼哈顿斯隆妇产科医院的厨房工作时，引发25例伤寒症，其中包括2例死亡病例，导致当局重新扣留了马伦。这次疫情暴发后，公众几乎不再同情马伦。美国公共卫生协会利用“伤寒玛丽”的案例，赋予公共卫生当局更多权力来检查和管理那些在餐馆、酒店、公共机构、奶场等地掌管食物的人。1916年，纽约市卫生部门对成千上万的食品加工人员进行了细菌检查，但与马伦不同的是，其他伤寒携带者很少被监禁。马伦被关在兄弟岛，直到她1938年死于肺炎。尸检报告证实了她的胆囊中仍有伤寒杆菌的猜测。

伤寒玛丽

虽然玛丽·马伦肯定不是唯一一个给他人带来疾病和死亡的健康携带者，但她却成为臭名昭著的“伤寒玛丽”。例如，1899年到1909年，英国福克斯顿暴发伤寒疫情，最终追溯到一个在该地区不同农场里挤牛奶的人。直到1909年，当局都没有将疾病的传播与健康携带者联系起来，只把传播者定义为“N”先生。N先生60岁时，最终被确认为伤寒症的源头。他感染了至少200例伤寒症，但他声称自己从未患过这种疾病，细菌检测发现他的粪便中有沙门氏菌。与马伦不同的是，N先生并没有被监禁，但他最终同意离开福克斯顿和乳制品行业。

与“伤寒玛丽”传奇的版本相仿，马伦并不是唯一一个因对公众健康构成威胁而被监禁的健康携带者。调查记者和历史学家还发现了其他伤寒携带者，他们被迫终生隔离。20世纪50年代，托马斯·比利在伍德福德桥的克莱伯里医院任职时，他发现两个病房仍有14个病人被列为伤寒携带者，尽管每个人都经历了胆囊切除手术。初次诊断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些病人仍然被隔离，这让他们感到惊讶 。比利让他们重新测试，发现他们的粪便样本对伤寒杆菌是阴性的。2008年，英国广播公司开展的一项调查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揭露了一群女性迅速被贴 上“英国伤寒玛丽”的标签 。1907年至1992年期间，至少有43名来自伦敦的女性伤寒携带者被关在英国萨里的长林精神病院。萨里历史中心的研究人员保存有该机构的一些记录，尽管大部分资料在1992年长林被关闭时已经销毁。长期以来，由于伤寒携带者的身份被认为是对公共卫生的威胁，所以长林建立了“伤寒玛丽”制度。虽然他们在入院时显然不是精神错乱，但当抗生素改变了对伤寒症的治疗时，这些病人被认为过于脆弱、精神受损，如果在外面生存的话。

自2008年以来，全球各地都出现了多起伤寒病疫情。伤寒病是由沙门氏菌引起的一种传染病，主要通过食物或饮用水传播。它通常表现为高热、腹泻、呕吐等症状，并严重影响人们的生活和健康。

在过去十年里，伤寒病的危害在全球范围内逐步加剧。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报告，自2008年以来，伤寒病疫情每年在全球范围内造成了超过2000万人次的感染，50万人左右死亡。在美国，每年约有400例病例报告，但绝大多数感染是通过国际旅行获得的。美国内科医生不太可能熟悉 这种疾病，因为它主要在发展中国家存在。

首先，伤寒病菌的突变是导致其传染性变强和抗药性增高的主要原因之一。据研究表明，伤寒病菌的突变主要表现为抗药性基因的变异和扩散，导致常用的抗生素治疗无效。这些基因突变还可以改变菌体的生存环境，使其更适应人类和其他动物的肠道环境。

其次，伤寒病菌的耐药性增长是近十年来的重要趋势之一。伤寒的治疗主要依靠抗生素药物，然而，随着抗生素的滥用和不当使用，世界各地的伤寒病耐药性水平也在不断上升。据研究结果表明，几乎全球范围内都有伤寒病耐药性的报道，而在一些地区，多种抗生素已经失去了对伤寒病的有效性，这使得对伤寒病的治疗和预防更加困难。

在发展中国家，伤寒杆菌的耐药性变得越来越普遍。伤寒沙门氏菌是属于沙门氏菌属的三个物种之一。这组细菌所引起的所有疾病都被称为沙门氏杆菌病，但只有伤寒沙门氏菌引起伤寒症。

2008年通过使用复杂的新技术，对几种不同菌株的基因组进行了测序。研究人员希望破解几个不同版本的细菌DNA序列，会有助于找到更好的诊断方法、治疗方法，以及预测导致伤寒的菌株的分布和演化的方法。研究人员怀疑这种微生物在10 000年到43 000年前就变成了人类的病原体。健康携带者可以在全世界传播不同种类的伤寒沙门氏菌。伤寒沙门氏菌的基因组表明它已经很好地适应了人类宿主的存在，并且已经失去了许多沙门氏菌群中其他成员的基因。的确，除了人类，伤寒沙门氏菌没有其他已知的宿主。伤寒沙门氏菌的耐药菌株的发展表明，提供有效的治疗，尤其是对慢性携带者，将变得越来越困难。

科学家们希望，能够确定和识别特定菌株的基因，因其使伤寒沙门氏菌的特定菌株具有特别的毒性，未来预期，伤寒病的危害仍将存在。该病病原体的不断变异和抗生素的滥用使得伤寒病越来越难以治疗，而全球范围内的气候变化和人口流动也使得疫情的传播更加频繁和广泛。此外，贫困地区的卫生设施和饮用水源的质量也仍然是伤寒病疫情持续存在和加剧的主要原因之一。

所以饭前洗手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