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茶诗解析：齐己《咏茶十二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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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诗歌与茶诗

中国诗歌已有数千年历史。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的诞生，为后世诗歌创作奠定了深厚的人文基础和艺术底蕴，产生了无数脍炙人口的佳作和高山仰止的诗人。

以茶入诗，最早的当为西晋文学家孙楚（约218-293）的《出歌》，距今约一千七百年。茶诗创作在唐宋达到顶峰，皎然、苏轼等名篇佳作流传不衰。

齐己其人

齐己（约863-937)：晚唐五代著名诗僧。晚年自号衡岳沙门。俗姓胡，名得生，字迩沩。潭州益阳（今湖南宁乡）人。早年父母双丧，7岁为同庆寺司牧（放牛），常取竹枝写诗，人咸异之。后在同庆寺落发为僧。成年后，齐己云游四方，登岳阳，望洞庭，历长安，过江西，览华山，游学终南山等，诗名日盛。921年，齐己在去四川途中路过江陵（今荆州），被荆南节度使高季兴留任江陵龙兴寺僧正。与皎然、贯休并称唐三大诗僧。有《白莲集》十卷、《玄机分别要览》一卷，诗论《风骚旨格》一卷并传于世。

齐己诗风古雅，格调清和，属于高产诗人。《全唐诗》收录其诗作800余首，数量仅次于白居易、杜甫、李白、元稹而居第五位。

齐己的主要茶诗

齐己不仅在诗词、书画方面取得很高成就，其茶艺也是声名赫赫，为著名茶僧，是唐代仅次于皎然的禅宗茶道的代表性人物。

在齐己现存诗歌中，有21首茶诗，主要有《咏茶十二韵》、《谢㴩湖茶》、《谢中上人寄茶》、《逢乡友》、《闻道林诸友尝茶因有寄》、《过陆鸿渐旧居》、《谢人惠扇子及茶》、《尝茶》等。其中，《尝茶》如下：

石屋晚烟生，松窗铁碾声。

因留来客试，共说寄僧名。

味击诗魔乱，香搜睡思轻。

春风霅川上，忆傍绿丛行。

写作背景

这首一百二十字的五言排律，描述了茶的功效、采摘、产地、制作、存储及饮用等全过程，可见齐己对于茶叶所知甚深。从历史的角度看，如果首倡“茶道”的皎然排在茶僧第一位，齐己则当仁不让的名列第二位了。

从本诗的“封题从泽国，贡献入秦京。”和“颇贵高人寄”看，本诗当作于长安。游方生活是僧人寻求开悟的一种方式，除修行，齐已大部分时间在云游四方，从他《题终南山隐者室》一诗可知他曾游历唐朝首都长安（今西安）。“泽国”、“春无雁”都说明茶叶是来自湖南衡山的名茶。

原诗及注释

咏茶十二韵

齐已

百草让为灵，功先百草成。1

甘传天下口，贵占火前名。2

出处春无雁，收时谷有莺。3

封题从泽国，贡献入秦京。4

嗅觉精新极，尝知骨自轻。5

研通天柱响，摘绕蜀山明。6

赋客秋吟起，禅师昼卧惊。7

角开香满室，炉动绿凝铛。8

晚忆凉泉对，闲思异果平。9

松黄干旋泛，云母滑随倾。10

颇贵高人寄，尤宜别匮盛。11

曾寻修事法，妙尽陆先生。12

【注释】

1.灵：灵物，神异之物。功：功能，功效，指茶叶的饮用及效用。

2.火前：采于寒食节前之茶，称为“火前茶”，颇为珍贵。

3.春无雁：系指此茶产于湖南衡山。衡山有回雁峰。《中文大辞典》:“回雁峰，在湖南衡阳县南，衡山七十二峰之首也，峰下有雁峰寺，峰势如雁之回旋，故名。按世俗相传，雁飞至此，不过，遇春而回，诗人常以此为故实。”谷：山谷。采春茶时可听到莺的鸣叫。

4.泽国：即水乡，指湖南。秦京：秦国的首都。这里借指唐朝的首都长安。

5.骨自轻：陆羽《茶经·七之事》：“陶弘景《杂录》,‘苦茶轻身换骨，昔丹丘子黄山君服之。’”

6.天柱：山峰名。衡山有七十二峰，而以祝融、天柱、芙蓉、紫盖、石廪五峰为最。碾茶声能够响达天柱峰，夸张的写法。蜀山：蜀地之山。白居易《长恨歌》：“蜀江水碧蜀山青。”这里也是一种借指。

7.赋客：诗人。禅师：此处代之自己。惊：惊起之意。

8.角：封角，指盛茶叶的封套。绿：茶汤的色泽。铛：茶铛，可用来煎茶。

9.异果：珍贵的果子。

10.松黄：即松花，指茶叶的粉末。唐李群玉《龙山人惠石糜茶》诗："碾成黄金粉，轻嫩如松花。"云母：此指茶汤中似黑云母的水膜，此水膜应该去掉（滑随倾）。陆羽《茶经·五之煮》：“第一煮水沸，而弃其沫之上有水膜如黑云母，饮之则其味不正。”

11.别匮：意为专门的柜子。

12.修事法：此处指茶的烹饮之法。陆先生：指陆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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