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美国人起诉我国，要求还1亿欠款，邓小平：这恶债不必承认

清朝末期，大小列强纷纷东进，用工业革命武装的军队打败了中国，和大清签订了一堆不平等条约。

有的人好奇，清朝最后的半个世纪到底欠了外国多少钱呢？建国后史学界曾计算过，清末欠外国的条约赔款、银行借款、货物欠款一共超过23亿两白银。

那清朝还了多少呢？大概只有7亿两，不到三分之一。

民国建立后，基本继承了清朝的种种条款和欠款，民国政府一度继续向西方列强还钱。

民国并不是想帮满清擦屁股，只是自己革命起家，在国家建设上又得靠列强继续扶持，如果不还钱，怕国际社会不承认自己的政权合法性。

不过，民国之后，新中国就不认这个账了。

新中国秉持“另起炉灶”的政策，不承认以前的不平等条约和军阀借款，新中国也不怕西方不承认自己，因为我们走社会主义路线，是东方阵营的一员。

虽然新中国拒绝了外国列强的无理要求，但在暗地里，西方有些国家还在算着大清朝的欠款，甚至连利息、欠息都算到了一起。

中美在70年代建交后，美国一些人开始清算中国的债务，在美国起诉中国政府，要偿还大清朝的部分欠款。

1979年，几个美国人在亚拉巴马州法院起诉我国政府，要求支付“大清湖广铁路债券”本金、利息，加上律师费一共1亿美金。

后来，这张美国法院的传票居然送到了中国大使馆，这一新闻一度惊讶了国内各界。

那么，“湖广铁路债券”是什么东西？美国亚拉巴马州为什么会接这个案子？这件事的结果又是怎样的呢？

一、湖广铁路——压垮清朝的最后稻草

进入20世纪，大清王朝已经风雨飘摇，可以说就剩一口气了。

辛亥年慈禧、光绪西逃后，满清王室的地位大大下降，东南地区的汉族大员已经听调不听宣，国家几乎成为南北朝。

但是大清王朝毕竟是中国合法政府，朝廷还在进行最后的挣扎，政府支持工业化建设、操练新军、兴修铁路，这些地方都需要钱。

然而，当时清朝的财政几乎崩溃，农业税连朝廷支出都不够，是关税支撑着清朝财政。所以清朝修路、练兵，只能长期向国外借款。

1909年，清朝准备在湖北、湖南修建“湖广铁路”，这是一段交叉的铁路线，是“粤汉铁路”两湖段和“川汉铁路”湖北段的总称。

这些铁路全长约1800公里，早在19世纪末就计划建造，但因为没钱，一直搁置。

1909年，清朝决定从德国借款修建湖广铁路，具体款项由“德华银行”承担，总价值超过600万“英国金镑”。

“金镑”是20世纪初英国的一种金币，一枚有7克多的黄金，是世界主流货币。中国的借款600万英镑约有44吨黄金，以目前的金价来算，价值超过150亿人民币。

德华银行放款，每年有0.5%的利息，要收30多年，利息也很可观。听到这个消息后，英法也来上门放贷，美国总统塔夫脱也下令华尔街投行来放款。

最后在1911年春天，晚清名臣盛宣怀和英法德美四国签订《湖广铁路借债合同》，四国联合放款，40年后收本金，中方要以湖南、湖北、四川的商税盐税作为抵押。

当时清廷为了增收，宣布“铁路国有”，等于要没收民间铁路资本，最终激怒了大量投资铁路的乡绅和商人。此举酿成轰动中南的“保路运动”，最后促成武昌起义，埋葬了清朝。

1912年，清朝没了，但随后建立的民国政府还在继续湖广铁路的修建，借款持续发放，修建铁路的速度却慢上加慢。

直到1936年，湖广铁路的“粤汉铁路”部分才通车，至于“川汉铁路”，当时根本没动工。

虽然有西方的工程师帮忙，但从湖北入四川的地质情况太复杂，在这里修铁路的危险性极高，而且造价非常昂贵。新中国建国后一直想修这段铁路，也直到前些年才彻底修完。

湖广铁路借款最后在1938年付出最后一笔利息，此时中国已陷入了抗战，这笔钱就暂时被搁置了。

1951年，借款的40年期限已到，中方应该还本金，不过当时的中国已经改天换地，人民政府不承认任何和西方政府签订的条约和借款，这笔钱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600万金镑怎么说也是几十吨黄金，为什么西方银行这么轻易“认栽”不要钱呢？

那是因为他们早就收了钱，这些借债大部分以债券的形式筹集，也就是银行印刷债券，帮中国卖给外国的投资者，然后中国付钱给银行，银行转交给投资者，银行要赚取5%的手续费。

所以，西方银行对中国这种不还钱的行为无动于衷，他们根本没损失，该赚的都赚过了。

在这其中，美国是“湖广铁路债券”最大的债权国，因为后来美国收购了欧洲人手上的债券，全部卖到了国内。

据说，美国国内有天文数字的湖广铁路债券，在网络上几美元就能买一张，上面居然有清朝邮传部大臣盛宣怀的签名，不过是印刷的。

二、半个多世纪过去，美国人还在讨债

美国投资者后来认了栽，没人指望这些债券能兑现。其实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因为世界动荡，这种无法兑现的债券非常多，人们见怪不怪。

到了20世纪70年代，中国和美国关系缓和，1979年中美正式建交，美国国内一些投资者开始打起了债券的主意。

他们打官司的依据是1976年美国颁布的《外国主权豁免法》，里面规定：

“外国政府在美国的商业行为不受主权豁免法保护，可以追责。”

1979年末，美国9名湖广铁路债券的持有人在亚拉巴马州法院起诉中国政府，他们代表几百个债权人，要中国政府兑付他们手上债券的本金和利息，以及打官司的费用。

这笔钱前后加起来有上亿美金，亚拉巴马州法院向中国驻美大使馆邮寄了传票，但中国方面拒绝接受。

按照国际法，美国的法院是无权向一个主权国家寄送传票的，国家和个人不是对等的关系。

但亚拉巴马州法院还是要审判这个案子，并于1982年作出判决，让中国赔偿美国投资人上亿美金的损失。

这个判决很快传遍美国，也惊动了中国政府，成为中国外交界和法律界的一个热点事件。

中方依据“主权豁免权”，反对美国法院的无事生非，美国政府则对这件事的态度很模糊，没有明确支持，但也没有反对。

随后一两年，美国国内的“对华券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大小案件多达百起，涉案老债券有20多种，涉案金额上千亿美金。

这一怪相被国际社会关注，作为一个刚刚回到国际秩序的“新人”，中国政府显得有点无可奈何。

美国法院出了判决， 中国不理会，法院可以申请冻结中方在美资产，这不是开玩笑的。

1983年，美国国务卿乔治.普拉特.舒尔茨访华，邓小平同志告诉舒尔茨，这笔钱中国不会承认，因为这属于“恶债”，“恶债不在政府间继承”，这是国际规则。

什么是“恶债”呢？

简单来说，就是“恶意债”，是外国强加给本国的债务，目的是剥削、征服借债对象。这些债务是违反联合国精神，违反国际法的，所以这些债务不用偿还。

美国投资人坚持说中国的“湖广铁路债券”是商业投资，是合法债务，这和历史不符。

“湖广铁路债券”是列强强加给中国的，是要掠夺中国经济利益，进一步加深中国殖民地化的“毒资本”。

清末美国驻华公使，塔夫脱总统的头号亚洲事务顾问柔克义就承认：

“湖广铁路借债是列国拴住中国的一条绳子，能进一步在中国腹地展开西方的政策，加强对清政府外交和财政的控制。”

所以说这种“恶债”，中国绝不会承认。

三、欠账成为过往，美国政府支持中国

在全世界范围内，几乎没有偿还“恶债”的先例。

亚洲和北非、中东的半殖民地和殖民地国家都不承认列强的借债，就连苏联、美国这些超级大国也有“悔恶债”的先例。

俄罗斯十月革命后，苏俄不承认沙皇的借债；
美国在打败西班牙后，也拒绝偿还西班牙在美洲的借债，因为这些钱是拿去屠杀美洲起义者的，是不光彩的。

既然美国都这样做过，那现在美国拿清朝的“恶债”要挟中国，显然很不地道。

美国政府得到了中方的答复，但政府也无权过问法律的事，因为美国行政和司法是两套班子，总统不敢随便越界，否则可能被口水淹死。

所以，美国请中国找个律师去打官司。无奈之下，中国外交部请了律师去亚拉巴马州和起诉者对簿公堂。

在法庭上，中国聘请的律师提出了“恶债不继承”原则，美国方面则不承认湖广铁路债券是恶债。

美国起诉者起诉中国的依据是1976年的《外国主权豁免法》，里面规定外国政府的商业性行为不受“主权豁免法”的保护，可以追责。

中方律师认为这是1976年的法律，管不到1911年发行的债券，用现代法律判决一个过去的案件，哪怕在海洋法系里也说不过去。

中方认为美国的这个法律“无追溯力”，美国国务院最后也告知亚拉巴马州法院，这个法律的确对“湖广铁路债券”没有追溯力，法官最后二审判决中国不必偿还债券。

然而，美国的几个起诉者不服，继续起诉中国政府，前后在美国州际巡回法庭和最高法院起诉，一直闹到了1987年。

最后是里根总统下令息事宁人，美国最高法院驳回起诉者的要求，席卷美国各地的“湖广铁路债券案”和随之而来的一大批债券案才随之落地。

美国在这一年突然对中国示好，也不是没理由的。

当时，美国正在伊拉克和伊朗间游走，里根因为“伊朗门”事件而下不来台，这时候里根政府需要维护国际友谊，所以里根下令解决和中国政府的民间债务纠纷。

这一案件告一段落后，中美之后的关系虽然起起伏伏，但和债权有关的案子再也没被拿出来讨价还价。

直到2019年，美国总统特朗普突然提起旧中国欠债的事情，一些人说中国欠美国上万亿债务，但特朗普的法律团队都不认为这些债务有法律效益，所以此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这件事之后，中国政府开始慎重对待海外的政府纠纷案，建设了一个专业的团队应付“国际无赖”的讹诈。此后，这类事件往往能在第一时间得到解决，国人再也没被相似的新闻惊扰过。

文/商学野

参考资料：

1、《中美湖广债券案始末》，何智

2、《谈湖广铁路借款的恶债性质》，刘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