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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冈山时期,最高级别指挥员之一——红军中的“关云长”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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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井冈山茨坪北约6公里的小井,有一所用杉木皮和木板建起的两层木结构房子,这座房子是1967年按历史原貌复建的,它是我军的第一所医院,当时的医院取名“红光医院”,现在上面挂的一个牌是:“井冈山小井中国红军第四军医院旧址”。

这座房子虽然名为医院,但在敌军的严酷经济封锁和军事围剿下,基本没有什么现代金属医疗器械,西药也是难得一见,只有医务人员上山采掘的金银花、鱼腥草、散血丹等草药。镊子、消毒盆、探针等器具也是医务人员用木头、竹子等制作而成。药棉和纱布绷带则是用漂洗干净的土布代替。手术刀就是用剃头刀、梭镖甚至切菜刀代替,伤员需要做截肢手术,就用木匠的锯来完成。没有麻醉药,用来消毒的是盐水或者石灰水,伤员常常痛的昏死过去。

就因为医疗条件太差,很多本来可以抢救过来的红军战士却无法医治,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这其中,最让人扼腕长叹的是时任工农革命军第4军第11师师长的张子清。

张子清的伤并不算严重,只是脚踝中了一颗流弹。

可是,弹头打在踝骨中,需要动手术才能弹头取出来。

想想看,在这所连手术刀都没有的简陋医院,当然也不可能有X光机。医生无法确知子弹嵌在什么部位,要取子弹,只有切开脚板,慢慢在踝骨上寻找,但是没有麻药,手术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张子清却面无惧色,语气坚定地对主刀的医院医务主任王云霖说:“尽管开刀,我经受得住!”

结果,张子清的脚板被切开得很深,王云霖用钳子寻找很多次,好不容易找到弹头的部位,但子弹完全钻进踝骨里面,怎么也夹不出来。

由于失血过多,又兼疼痛难忍,张子清好几次昏厥了过去。

可是,张子每次清醒来,总是鼓励王云霖说:“不用怕,再试试。”

王云霖含着泪,一次又一次地掀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用钳子在踝骨上使劲地夹弹头,手术还是没有成功。

毛泽东听说张子清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形下居然连续做了两个钟头的手术,不由得感慨万分地说:“我说了,张子清是红军的关云长!当年关云长让人做‘刮骨疗毒’的手术,咬得牙关铮铮响。现在张子清切开脚板用钳子夹弹头,几次痛得昏过去,这不是与关云长一样吗!”

说起来,这已经记不清是毛泽东第几次称张子清是红军的关云长了。

张子清是湖南省益阳县桃江镇(今桃江县)板溪人,将门之后,其父张建良曾经任过湖南江道区少将司令官。在父亲教育和影响下,张子清自幼有着强烈的爱国思想,1920年从湖南讲武堂毕业后,曾湘军陆军第十二区司令部任过上尉副官,后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到广州毛泽东主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后来相继担任了国民革命军第20军政治连连长、第二方面军总指挥部警卫团3营副营长,随团参加了毛泽东领导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

起义部队在毛泽东的带领下进军井冈,在三湾进行了改编,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缩编为一个团,辖一、三两个营。

在挑选团长时,前委着重考虑了两个人:陈浩与张子清。

由于陈浩为黄埔军校四期毕业生,最终,前委任命陈浩为团长。

张子清则被任命为三营营长。

随后,毛泽东根据敌情变化,分兵两路,一路由宛希先率一营两个连攻打茶陵,一路由毛泽东、张子清率主力部队经酃县下村上井冈山。

然而,毛泽东、张子清这一路经过遂川大汾时,遭到肖家壁靖卫团的袭击,被截成两部分。一番恶战过后,毛泽东率团部和一营二连,经黄坳、荆竹山、大井到达了茨坪。

在茨坪站稳了脚跟后,毛泽东把团营干部找来,叮嘱说:“三营失散已久,你们要留心他们的下落,设法与他们取得联系,把他们接回来。”

团长陈浩说:“我看,三营早完了,即使没有被消灭,也会投降敌人。那张子清是湖南人,父亲当过湖南江道区少将司令官,他本人过去也在湘军陆军第十二区司令部任过上尉副官,一定是去找他的老部队了。”

“不会,绝对不会!”毛泽东坚定地说:“我看张子清绝对不会带部队投降敌人的。三国时候的关云长,也在兵败后与刘备失去联系。曹操为了收买利用这个智能双全的大将,又是封官赐爵,又是赠送金银、美女,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费了多少心机!可是,关云长一旦得到了刘备的消息,立即骑上吕布的赤兔马,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迢迢,终于回到了兵少将寡的刘备身边,关云长的毅然之举成为千古美谈。张子清是入党多年的同志,就比不上一个关云长?我看他决然不会投降敌人的!”

毛泽东的话赢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一个月之后,陈浩、宛希先奉命第二次攻打茶陵。这一次,虽然打下了茶陵,但湖南军阀的反扑非常猛烈,不但派出了第八军吴尚一个加强团,还纠集周围几个县的挨户团向茶陵进攻。

敌众我寡,就在我军渐感力不能支的时候,一支400多人的生力军飚然而至,从敌人背后发起攻击。

敌人腹背受敌,阵脚大乱。

宛希先率部奋勇回击,终于将强敌挫败。

战后细看,前来救援的生力军正是张子清率领的第三营!

原来张子清的第三营在大汾误入了桂东县境,在农村游击了一段时间,进入了鹅形,与正在崇义上堡进行整训的南昌起义余部接上了联系,见到陈毅。陈毅告诉张子清:报纸上报道湘东茶陵有红军在活动。张子清于是就带着第三营一路赶过来了。

战斗结束,宛希先称赞张子清说:“你是神兵从天降呀!否则一营就将全军覆灭了。”又说:“我们找得你好苦啊!毛委员说你是关云长,一定会回来的。”

当晚,张子清、宛希先率部离开茶陵,返回井冈山,可是,才到城东渡口,就发现浮桥被团长陈浩下令拆除了。

陈浩拆除城东浮桥,是包藏有祸心的:他对革命前途悲观失望,伙同副团长徐恕、参谋长韩昌剑、第一营营长黄子吉四人,欲率部队开往安仁投靠国民党方鼎英第八军,因此提前拆除东门浮桥,迫使部队南撤。

韩昌剑被派往湘南寻找方鼎英,可在宁冈乔林被工作细心的毛泽覃截住了其带密信。

毛泽覃读了密信,大惊,飞速将情况报告了毛泽东。

毛泽东率领袁文才队伍一个连从茅坪匆匆出发,星夜急赶,于第二天上午10时在茶陵的湖口截住部队,逮捕了陈浩等人,及时地化解了这一恶性事件。

前委因此宣布由张子清担任工农革命军第一团团长,并参加前委。

从此,张子清成为毛泽东深为器重的军事助手,参加了攻打遂川县城、攻克宁冈县城的战斗。

1928年3月中旬,张子清率领工农革命军第一团,随毛泽东进入桂东、资兴,接应向湘赣边界撤退的朱德、陈毅率领南昌起义部队和湘南农军。

在酃县城外,张子清指挥第一团分别在湘山寺、龙王庙、格麻形三处高地与前来进攻的湘敌两个团展开激战,重创敌军。

但不幸的是,张子清在这次战斗中左脚踝骨中弹,由战士们抬回宁冈。

1928年5月4日,会师于井冈山的四支部队合编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军(不久按中央军委通知改称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张子清被任命为第十师师长兼31团团长,参加红四军军委。

可是,这时的张子清已经住进了“红光医院”治脚伤。

听说张子清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形下连续做了两个钟头的手术,毛泽东连声称赞张子清是红军的关云长,并和朱德等人多次到医院看望张子清。

毛泽东打算派人秘密护送张子清前往长沙的大医院进行治疗,取出脚板上的弹头。张子清却拒绝了,他说,派人护送到长沙,怎么通得过敌人层层的封锁?就算到了长沙,也难免不会被国民党的特务侦察出来。

张子清还诚挚地说:“我的伤可以派人护送到长沙去治疗,还有这么多受伤的同志,他们又怎么样呢?我不能影响他们的情绪啊!”

离开医院,毛泽东把张子清出身于将门之后的情况讲给朱德听,然后感叹道:“子清对革命竭尽忠勇,多么像关云长啊!”

1929年1月,国民党湘赣两省以18个团的重兵,对井冈山发起筹备已久的第三次“会剿”。中共井冈山前委制定的应对策略,是红四军主力转到外线作战,以“围魏救赵”的战略征战赣南,红五军与红四军32团留守井冈山——即红五军参谋长张子清的任务是协助彭德怀指挥守山防务。

毛泽东特地对彭德怀说:“彭军长,给你留下一位大将,一位关云长那样的将才,他就是张子清。张子清系将门之后,本身也在湖南讲武堂以拔尖成绩毕业,后来又入了广州中央政治讲习所,算得上半个黄埔生。如果给他一柄青龙偃月刀,一匹追风赤兔马,他就是能够过关斩将的关云长呐!”

彭德怀连连点头说:“好啊,把这么一个‘关云长’留下来,对守山有利呀!”

然而,由于当地一个痞汉出身的败类出卖了井冈山,彭德怀和张子清他们坚守了五个多月的防线终于被攻破,红五军被返回湘赣边界,伤情严重的张子清被转移到永新县南乡的洞里村后山上的焦林寺养伤。

由于嵌在踝骨里的子弹一直未能取出,张子清的左腿发炎,一直红肿到小腹。

在这样严重伤痛面前,张子清仍关心着别人,把组织上分给他食用和洗伤口的盐全部留下来了,给了别的伤员,自己却使用各种草药进行治疗,导致伤口一次次被感染,最终恶化,与世长辞。

临终前的张子清脸颊清瘦,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肌肉了。

这位受尽磨难的红军“关云长”由于缺医少药,竟以27岁的有为年龄长眠于井冈山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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