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博士:法官擅自添加杀人罪！劳荣枝杀人证据究竟是否充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劳荣枝案越来越有味道，金牌律师、大导演等相继为她站台，北大法学博士又质疑法官涉嫌违法添加罪名，大家追求的不是劳荣枝的生死，而是这个案件落地之后，能否化作春泥推进司法公正。

劳荣枝案发酵至今，争议的焦点已从劳荣枝是否该判死刑转移到了劳荣枝案程序是否涉嫌违法，并不是说劳荣枝的生死已定，而是对现阶段的司法公正进行全透明全公开地监督。北大法学博士李杨也认为，劳荣枝案的程序上存在违法行为。

这里有一个常识，最高院在死刑复核的过程当中，若一二审在审讯期间存在程序违法的话，最高院就可以发回重审。如果因为程序违法被发回重审，并不意味着一审和二审的结果就会改变，程序违法和定罪量刑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但的确可以给被告人带来一线生机。

其实早在劳荣枝案二审结束之后，吴丹红律师就对案件在整个一审和二审期间存在的一些问题进行过说明。他首先认为一审法院为劳荣枝启动法援律师是违规行为，然后他认为二审期间的3人合议庭不合规。作为一名刑辩专家，吴律师一直从多角度为劳荣枝辩论。

对于律师来说，尤其是刑辩律师，他们不仅仅要对刑事案件的事实真相以及相关证据进行采集、汇总、分析，同时也非常关注司法程序是否公平合法。劳荣枝案的一大贡献就是，让我们认识了很多法律界的知名律师，最近，北大法学博士、中央民族大学法学博士生导师李扬，也对劳荣枝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很多人都说关注劳荣枝案的律师都是为了蹭热度蹭流量，这种说法其实是太片面的，像劳荣枝案这样一个极具争议性且具有极大影响力的案件，参与讨论的人越多，越能够让普通大众了解更多的法律知识，也越能让大家对案件的各个方面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

李律师表示，劳荣枝案在司法程序上有一个比较明显的不合法行为，这里涉及到一个法律常识问题，但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并不了解。按照刑事诉讼的规定，法庭只能对检察院提起诉讼的罪名进行裁决，法院应当坚守“不诉不审”的中立原则。

也就是说，对于被告人的定罪，并不是由法院来完成的，而是由检察院提出诉讼请求，法院只负责对检察院提出的罪名进行审理。法院是没有权利私自给被告人定罪的。但这里也有一个特殊情况，如果法院认为检察院起诉的罪名不准确，可以在控辩审三方以及被告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最终更改一个最合理的罪名。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点，法院只可以在各种程序都合法的情况下，更改检察机关起诉的罪名，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允许法院私自增加罪名。而在劳荣枝案中，李律师表示，法院存在两个司法程序违法违规的情况。一个就是增加罪名，一个就是增加罪名的过程未公开。

想要把劳荣枝案办成一个绝对的铁案，让所有人都非常信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个案件已经过去20多年，很多有价值的证据已经无法追寻，作为全国瞩目的案件，辩护律师仍旧认为法院对劳荣枝定罪和量刑的证据不充分，无论是否真的不充分，从辩护律师的态度上来看，这里面显然是存在质疑的。

我们再来说一说一审和二审法院被提到的审讯程序涉嫌违法的事情。检察机关对劳荣枝的起诉罪名是抢劫罪，但法院最终判决劳荣枝绑架罪、抢劫罪、故意杀人罪等三个罪名，而且每个罪名都是死刑。法院认为他们并不是增加罪名，而是更改了罪名。和抢劫罪和故意杀人罪很显然并不是一个罪名。

这一点其实就存在非常大的争议，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即使抢劫罪最终造成了受害人的身亡，在定罪方面，也不能用抢劫罪来包含故意杀人罪，也就是说，因抢劫罪造成受害人死亡的，该判抢劫罪判抢劫罪，该判故意杀人罪判故意杀人罪，法院在检察机关只起诉劳荣枝抢劫罪的情况下，又增加了一个故意杀人罪的事实是理解不过去的。

另一方面，法院即使想要更改检察机关的起诉罪名，也要把检方、辩方、劳荣枝本人召集到一起，然后按照正常程序公开审理，在充分听取各方意见之后，给出令人信服的更改判决结果。而法院在增加罪名的时候，劳荣枝本人并不知情，只是后来被通知了一下，而且这个环节也没有进行公开审理。

我们暂且抛开劳荣枝案的事实真相以及各方提出的证据或质疑，这个司法程序上的违法违规还是比较明显的。可问题的关键是，最高院对劳荣枝案的死刑复核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而有关于辩护律师等人提出的司法程序涉嫌违法的质疑，最高院对此进行判断应该并不难，如果真的做实了程序违法，本来是不是早就应该被发回重审？

而最高院的死刑复核迟迟没有结果，是否证明最高院并未采纳辩护律师等人提出的司法程序涉嫌违法的质疑。这里或许还存在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最高院会把有关于控辩双方提供的所有材料都详详细细的进行一次复核，也便于最高院对这个案件有一个最为全面且清晰的了解。就算被发回重审，以后若继续被判死刑，他们也只需要结合新证据，尽快进行死刑复核。

劳荣枝案为什么这么难断？御姐认为，并不是判其生死的证据有多困难，而是南昌中院和江西高院有些太心急了。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之所以这个案件直到现在还如此有争议，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出在判定劳荣枝故意杀人罪的证据出现了分歧。检察机关的起诉罪名没有涉及故意杀人罪，法院无论是更改还是新增，总之又多了一个故意杀人罪。

所以本案件的两个争议点的关联性就出来了，辩护律师认为程序上的违法，就是因为法院更改或增加了故意杀人罪，而检察机关的起诉罪名当中并没有这一项罪，劳荣枝究竟是否犯有故意杀人罪就出现疑问了，他究竟是否亲手杀过人？而他间接杀人的证据又是否充分？这也就成为了案件非常关键的点，也是本案最大的争议点。

这里也有一个法律常识，故意杀人罪并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动手杀人，谋划、教唆、指使他人杀人也是故意杀人，所以有关于劳荣枝故意杀人罪的罪名有两方面的问题，一是是否亲手杀人，二是是否谋划、教唆或指使法子英杀人。

劳荣枝和法子英一共制造了4起案件，前三起案件可以排除劳荣枝亲自动手杀人，无论从现有的物证、人证以及劳荣枝和法子英的口供来看，劳荣枝并没有在前三起案件当中亲自动手杀人。但在第四起案件也就是合肥案中，却出现了巨大的争议，这也是在本案二审期间，控辩双方争论的焦点之一。

在这起案件当中，法子英在出门去殷某家里拿钱时被警方抓获，而几天之后，殷某和小木匠的尸体被发现，最关键的问题是，从法子英的一系列反应和说法、合肥警方的尸检报告、劳法口供中，有关于殷某究竟是谁杀死的问题出现了巨大的争议，之所以控辩双方对这个问题展开激烈的争辩，因为这个问题可以直接毫无疑问的决定劳荣枝的生死。

法子英被抓后，曾经非常关切的询问律师，这个案件当中究竟死了几个人？律师回答两个，法子英问劳荣枝被抓了没有？律师回答没有，法子英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在他被审讯时，他的说法也出现了前后矛盾的情况，一开始说自己出门儿之前没有杀殷某，后来又说是他杀了殷某之后出门儿的。

而合肥警方对殷某的尸体进行检查之后，发现殷某的死亡时间是在法子英被抓之后的第二天，这就能排除法子英杀害殷某的可能性，劳荣枝杀人的嫌疑就急剧增加，可问题的关键是，法医对殷某死亡时间的判断并没有太大的法律效力。而劳荣枝表示，她在看到法子英把小木匠杀害之后就找机会逃跑了。

这里有一个问题，当时殷某被控制之后，法子英是准备了一个铁笼，然后把殷某装在铁笼里，然后还在他的脖子上绑了一根铁丝，法医的鉴定结果是殷某是窒息而亡，导致他窒息的就是脖子上的那一根铁丝被扭紧之后让他无法呼吸，究竟是谁扭紧了殷某脖子上的铁丝？

在这个案件当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物证，那就是逼迫殷某写的几张小纸条，其中上面额外增加了一句话，如果不拿钱的话，我会比刚才那个人死的更快。关于额外增加的这句话，最高检给出了自己鉴定结果，结果是劳荣枝所写，但劳荣枝本人和他的辩护律师否认了这个说法，辩护律师还找了第三方鉴定专家进行鉴定，结果和最高检的结论恰恰相反。

问题又来了，就算小纸条上的字迹是劳荣枝所写，难道就能证明他亲手杀了殷某吗？还是能够证明他是有杀害殷某的预谋？这些证据在和故意杀人罪的关联性上到底有多大，这也是控辩双方争论的焦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证明劳荣枝亲手杀人的证据并不充分，对他定故意杀人罪的主要证据，并不是他亲手杀人。

如果劳荣枝没有亲自杀人，想要判他故意杀人罪，他就是必须是杀人的主谋或教唆他人杀人，法院认定劳荣枝故意杀人罪的主要证据就是劳荣枝是共犯，也就是说，法子英和劳荣枝具有共同谋划绑架抢劫杀人的犯罪模式，劳荣枝虽然没有亲手杀人，但却是劳荣枝杀人案的主谋之一。

纵观法院在判决劳荣枝故意杀人的证据，绝大多数都是一些需要靠着作证而没有更为确凿的证据。我们不妨看看法院认定劳荣枝故意杀人罪的证据都都有什么，这些证据能否证实劳荣枝故意杀人的事实，这里面主要是犯罪模式的问题。

即，法院认为，劳荣枝和法子英有绑架、抢劫、杀人的犯罪模式，有了这种犯罪模式，自然就有了劳荣枝故意杀人的犯罪事实和证据。如何确认劳荣枝和法子英有这种犯罪模式？为何熊达律师认为这些证据很多都是推理性的。

首先就是劳荣枝对法子英杀人知情，在知情的情况下不去阻止，还多次和法子英一起实施绑架抢劫，这就有了共同犯意，就可以认定劳荣枝是犯罪共犯，而不是辩护律师所说的胁从犯。法院的证据链条上还有幸存者证言、小纸条等，可就是这些看似实打实的证据，却遭到很大的质疑。

首先就是幸存者证言，辩方认为，幸存者刘某夫妇在最一开始的证言是有矛盾的，而且他们自己前后的证言也有很大的不同，也就是说，法院最终采纳的证词是改过多次之后的证词，这的确很难让辩方信服，这样的证词能否具有法律效力。

根据熊律师透露，幸存者证言中显示，劳荣枝和法子英有过一起商量谋划的过程，然后对他说，规定时间拿不到钱就杀了刘某。可最关键的是，刘某夫妇都活着，用活着的人的证言证明劳荣枝故意杀人罪，这也太牵强了，最起码这个证言在证明劳法有故意杀人犯罪模式上是苍白无力的。

辩方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劳荣枝身上至今留下的伤痕，如何证明不是法子英所为，尤其是凹陷的颅骨，难道劳荣枝是自己打自己的，还是自己撞的？辩方也找了很多证人证明劳荣枝在和法子英一起的时候，是被法子英精神控制和胁迫的。

这有点像胡鑫宇事件，辩方想把每一个疑点都说一遍，都想找到合理排除质疑的答案。退一步来说，想要证明共谋杀人并不容易，法子英已经伏法20多年，幸存者又是活着的，他们的证言想要证明劳荣枝和法子英共谋杀人也太牵强，小纸条更是没有直接的关联性。

难道说要杀人的人就一定会杀人？什么是预谋杀人？看看“南京女大学生遇害案”，主谋并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但其找人杀害、预谋、演练、提供资金等证据都非常完整，所以法院最终判了这个没杀人的主谋死刑，而动手杀人的嫌疑人因为认罪态度好，也得到了被害人家属的谅解，最终被判了死缓。

可判劳荣枝是预谋杀人的证据不能让人信服，我们可以说这是案件太久远造成的，可以说这是法子英起得太早无人对质有关，也可以说是劳荣枝太狡猾。可法院特别重视的幸存者证言，为何劳荣枝提出要和幸存者当庭对质，法院却不批准？难道让他们对质不是检验证人证言有效性最好的办法吗？

法院如何确定证人证言的真实性？难道就靠着证人写的保证书？那不是儿戏吗？劳荣枝说法子英在刘某面前殴打过自己，劳荣枝要和刘某对质，按理来说，法院应该排除这个合理质疑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刘某说的那些什么共谋的证词不仅没有任何法律效力，而且还涉嫌做伪证。

御姐认为，案件审理过程中最大的败笔就是劳荣枝的证人被公安机关控制无法出庭证明。御姐之所以认为一审和二审有点操之过急，就是从这一点上体现的，辩护律师和劳荣枝家属认为司法不公，网友说这是他们在强词夺理，可法院为什么不同意劳荣枝的证人出庭证明？警方为何还要把劳荣枝的证人控制住？

都说清者自清，大家在乎的并不是劳荣枝是否被判死刑，而是判她死刑的所有司法程序都是合法的，所有证据都是令人信服的，对待控辩双方提供的证据或质疑，尤其是证人证词都能公平对待，而不是有利于劳荣枝的都不采纳都不允许，不利于劳荣枝的就可以随意采纳。

相信很多人都想知道真相，而不是单纯的去相信哪一方，并不是谁的权利越大谁说的话就越有分量，在我们的司法过程中，辩护律师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不要让逻辑推理和舆论导向影响案件的事实认定，只有尊重了事实，只有大家在一个公平合法的平台上争辩，才会推进社会的法治进步，才会最大限度避免冤假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