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文书说大栓子给事主儿,三癞子送棺材,送棺材你就说送棺材吧,帮着三癞子买棺材的村儿里的里正事儿还不少,不让大栓子把马车停在院儿里,给大栓子撵出院子去了。
大栓子本来就是干活儿挣钱,给人家扛活的,人家事主儿这么安排,自己自然没有挑理的余地,这又不是上姥姥家去,你不高兴,也得能跟人家说上话才行啊!
大栓子在大门口儿百无聊赖的等了好长的时间,刚好还碰到村儿人了,一个中年汉子独轮车过来了,大栓子也是无聊,就跟中年汉子唠了一会儿嗑儿,中年汉子就像是火烧腚一样儿,除了告诉大栓子这村子里面儿不太平,然后就逃也是的溜了。
大栓子也是纳闷儿啊,这村儿太平不太平的,自己个儿不知道,但是各路是真的各路,自己进村儿这么长时间了,一共就看见中年汉子一个人儿,剩下的不要说人了,就是野狗都没有一个,就在大栓子自己个儿在纳闷儿的功夫,突然间栓在路边上的枣红马不干了,又是扬蹄儿又是嘶鸣的,三俩下就把缰绳给挣脱开了,然后顺着洼子沟大道就向南面儿尥下去了。
过去的马车啊,值钱!马跑丢了,那还了得吗,大栓子不敢多想,赶紧就向马车跑的方向追了过。
这功夫李寡妇干啥去了呢?看过上文的朋友估摸还能记着,三癞子的老娘,说着洼子沟的山顶上埋了一座老坟,前两天儿算命的先生说了,有借命之法,只要从山顶上的老坟里面儿取出一盏叫做“七星还魂灯”,然后把三癞子装进棺材里面儿,再把灯供奉在头前,三天,只需三天的功夫,这三癞子就能还阳儿。
咱也不知道这三癞子的老妈是不是信仰西洋教,还真就把自己家的倒霉儿子当成神了,还是咋地了,反正整得确实是挺邪乎的。
李寡妇这人就是心软,老太太就跟自己的一个儿子在一块儿相依为命,你说说,儿子走在头里了,这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这哪儿行啊,这忙儿得帮!
这不嘛,既然同意了,老太太乐得是眉开眼笑的,就让里正领着李寡妇上山了,小山包儿不高,咱们关外这面儿大山很少,尤其是奉天一左一右,都是小山包子,您大家伙儿要是当成南方那些个大山,可真就是大错而特错了,没有那么高!
里正在前面儿引路,李寡妇在后面儿跟着不大一会儿就爬上小山顶上了,山上面儿光秃秃的一片,草木不生,泥土全无,全是碎石片子,山顶的正中央,是一座青砖垒砌而成的老坟,一般来说东北这面儿埋坟都是覆钵式的埋葬方式,什么叫覆钵式啊,就这么说吧,饭碗翻过来扣在桌子上这就是覆钵式了。
您要问了,那大人物也是这么埋坟的吗?也是!真的,大人物,死了也都得埋这种覆钵式,这个您还别跟我犟,远点说,老罕王努尔哈赤,和他的儿子皇太极,都是这么埋坟包儿的,您要是好信儿,有机会来到咱们大沈阳,去东陵和北陵瞅瞅去,您就知道了。
近点说,咱们就得说北洋时期的老帅了,他老人家的真身埋在凌海也是覆钵式的坟头儿,在抚顺有还没完工的元帅林,也都是覆钵式。
平头儿老百姓的坟和大人物儿的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高低大小之分,除了这个其他都一样儿。
可李寡妇眼前的这个坟头儿却是大有不同,怎么的呢?这个坟头儿可不是覆钵式,而是先个小房子似的,比村口儿的土地庙要大,比整儿八经的小偏厦子还要小,没有窗户、没有门,更没有烟囱,坟头儿的正面儿青砖上,用朱砂笔,画有门窗,再往前,就是个石刻的香炉,这香炉不小,跟村子里面儿的牲口槽子的大小儿差不了太多。
“嘿嘿嘿!大妹子,我这都是为了老太太,也没招儿唯一的儿子没了你说说啥事儿我不都得替他多操操心吗?老太太一个人儿不容易,我这做的对不对的,大妹子你也别往心里去啊!”里正笑嘻嘻的对李寡妇说道。
“哎呀,先生恁看恁说的啥话啊,这不都是应该做的吗!只是先生恁说我该咋进去啊?这坟里面儿埋的是谁啊?”李寡妇望着跟前儿的坟头儿,就想知道该怎么把坟中的七星还魂灯给取出来,早整完早省心,没事儿在这儿待着干啥啊,孩子还在城里面儿呢!
“大妹子恁啊,别有任何思想负担,这坟里面儿就是个衣冠冢,里面儿没有真人儿,据说啊、据说,早些年老罕王起兵那功夫,有个随军的察玛,战死沙场之后啊,家里面儿的人啊,为了给留个念想儿,就把察玛生前用过的东西,埋在这坟里面儿了,但总而言之这坟里面儿绝对是没埋人!”
“这些年了,咱们也没人儿到这儿来,你也看到了,这周围不长草,连点土都没有,放羊的都不爱来,所以这么些年,一直就这么过来了,要不是风水先生说,这察玛坟压了村子里面儿的风水了,我也不想取这七星还魂灯,一来咱们是为了村子里面儿的老百姓做了点好事儿,二来呢,还能让三癞子转死回生,你说说,这事儿即使是缺德,咱是不是也得整啊?”里正的确是挺有水平儿的,挖坟盗墓在他的嘴里面儿竟然也说得是正气凛然。
李寡妇一砸么嘴儿,心里面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啊,死人你也不能欺负活人啊,你坟里面儿既然有救命的东西,放在里面儿放着也是放着,那就拿过来用用,也没什么不可的!
您瞅瞅,李寡妇也为自己进坟拿宝找到了理由儿了。
可是面对着青砖垒砌而成的古坟,李寡妇算是犯难了,要是说让自己抡起镐头刨坟,一天肯定是干不完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把坟给挖个窟窿。
里正也看出来了,俩人什么工具也没拿怎么挖坟啊?只见里正把坟前的香炉向旁边儿用力一拽,只见香炉下面儿赫然就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儿。
“大妹子,这坟啊,早就挖通了,只是我们这些人儿阴气不足,还得劳驾你一趟!”说着里正一脸奸笑的向洞中一指说道。
李寡妇望着黑黝黝的洞口儿不害怕那是假的,这不是山洞啊,这是坟窟窿,谁知道里面儿有没有什么玩意儿呢?这要是这坟里面儿有点什么,那还不得把人吓死了啊!
“没事儿,大妹子,你下去就行,一进洞,你就能看到七星还魂灯,拿着出来也就没事儿了,不用怕!”
李寡妇思量了再三,终于是鼓了鼓勇气,低着头儿钻进了洞中,感情这洞里面儿还别有洞天的,洞口向下通着台阶呢,顺着台阶往下走,大概能走了两张多远儿,只见下面儿应用绰绰,好像出现了一点亮光,这黑不见底的老坟里面怎么能有亮光呢?不应该啊!
李寡妇来不及多想就想着,拿灯笼走人,越快越好,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寡妇又往前走了一段儿距离,自己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亮光竟然来自墓室当中的墙壁之上,只见洞中有一个墓台,按说这是放棺材的地方,可是墓台之上没有棺材,好像是是上面儿放着个什么东西,个头儿不小,根据自己的以往的常识,棺材肯定不是,人呢?有点像,可是吧,人还没有这个大的个头儿这是什么呢?
李寡妇凑进墓台,仔细一看,吓得自己差点儿坐在了地上,只见墓台之上放着的竟是个纸人儿,纸人儿的脑瓜子能有大号笸箩那么大,脸上还打着红脸蛋儿,纸人儿的身子细长,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手艺,这纸活儿扎的实在是有点儿太次了。
纸人儿扎的是要多丑有多丑,李寡妇懒得看这个丑八怪的纸人儿,就想着赶紧找到七星还魂灯,赶紧从坟里面儿出去也就完事了,这功夫天色已经是黑了下来,自己在这儿耽误的时间越多自己的心里面儿就是越不踏实,想到此处,李寡妇向墓室四周望去,空空如也,只有墓室的墙壁上挂着一盏白纸灯笼,要是没猜错,这个白纸灯笼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七星还魂灯了。
李寡妇径直走向墓室的墙壁,将挂在墓室墙壁上的白纸灯笼取了下来,白纸灯笼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扎制的,反正能感觉得到这东西不一般,纸灯笼里面儿,还有半截小蜡头儿,整个墓室当中的光亮就来自这个小蜡头儿,李寡妇提着白纸灯笼,就想从墓室当中往外走,就在李寡妇转身之际,眼睛的余光好像发现那个奇丑无比的纸人儿像是转了一下身子。
李寡妇赶紧再次回身儿看向纸人儿,纸人依旧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在墓床之上,“哎,这是怎么回事儿呢?难道自己刚刚儿是看错了?也说不准,可能是自己害怕了,出现幻觉了!”李寡妇自我安慰着又看了一眼纸人,仰面躺着的纸人,脸上画着又粗又黑的眉毛,这功夫好像眉毛呈现八字形,两个嘴角儿上翘,纸人儿笑了!
李寡妇这会儿可是真的害怕了,纸人儿笑,纸人儿哪能笑啊,这也是太吓人了,李寡妇吓得连滚带爬的就从墓室当中爬了出来,里正这功夫正蹲在洞口往里面儿瞅呢,眼见着李寡妇从墓室里面儿冲了出来,手里面儿还拎着一盏白纸灯笼不禁是喜笑颜开“哎妈呀,大妹子,你可是帮了大忙了,来来来!咱们赶紧下山!”
里正两腿儿蹬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才把石头香炉又给拉了回来,遮住了洞口儿。
这功夫天色已经是彻底的黑透了,里正拿过李寡妇手中的七星还魂灯俩人儿一前一后的,就开始快步往山下面儿走,李寡妇刚刚进坟又惊又吓,总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就像是面条儿一样,使不上劲儿,可是里正压根就不给李寡妇喘气儿的机会“走啊,赶紧的,快点走!快点啊!大妹子,你行不行啊!赶紧的!”
李寡妇呢也不知道里正为什么这么着忙,至于的嘛,灯笼都拿到了,那么着急干嘛啊!李寡妇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这功夫就开始起风了,大风一阵紧似一阵,吹得四周飞沙走石,手要是不捂着点儿眼睛,石头子儿都能给眼睛封上。
白纸灯笼被吹得左摇右摆,可是这灯笼里面儿的小蜡头儿说来也是奇怪,好像根本就吹不灭似的,任凭怎么吹,小蜡头儿依然不温不火的发着黄豆一样大的亮光。
李寡妇和里正俩人连滚带爬的总算是从山上下来了,这会儿风可是没消停儿,该着吹还是卯着劲儿的吹,是不是的还会响起两声儿炸雷,“大妹子赶紧的进屋、进屋儿!”里正打开了三癞子家的后门儿向李寡妇招呼道。
李寡妇跟里正俩人先后钻进了三癞子家的破稻草房子,这会儿心里面儿才算是稍稍安稳了一些!
“呦呵!还真拿出来了啊?哈哈哈!赶紧的快点给我瞅瞅!给我瞅瞅!”三癞子的老娘就像是个壮小伙子一样儿一下子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李寡妇心里面儿纳闷儿啊,这老太太不是瞎眼吗?怎么还能瞅见灯笼啊?这灯笼也是不亮啊?
李寡妇觉得事情挺诡异的,自己也不敢问,就只能看看这老太太的瞎眼是怎么能够瞧见白纸灯笼的。
老太太一把从里正手里面儿抢过了白纸灯笼,眨巴着没有黑眼球的白眼仁儿,脸贴在灯笼上看个不停,能看到吗?我也不知道!脸儿都贴上去了,加上那个动作不就是看吗!
俩寡妇能看得出来,老太太是挺稀罕这盏白纸灯笼的,既然今天自己该赔的礼也都赔了,该着帮的忙儿也都帮了,自己是不是也该走了?
想到此处,李寡妇就对老太太说了,“大娘,这天儿也不早了,俺得回城里了,不然东家又该不愿意了!”
“回去?回去好啊!回去好啊!可不过外面儿这个鬼天儿说变就变,你瞅瞅还起风了,你咋走啊?不如你今晚儿上就跟老太太我做个伴儿,在这儿对付一宿吧!”老太太对齐了满脸的褶子,笑着对李寡妇说道。
“可不是咋的?大妹子不如你今晚上就留在这儿陪陪我这老嫂子吧!”里正也帮腔儿对李寡妇说道。
李寡妇哪有闲心在这儿住一宿啊,自己得回城里啊,在这儿算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又不是走亲戚来的,再者说了,人家大栓子还在外面儿等着呢,我在这儿存一宿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啥,里正先生,大娘,俺真不能留在这儿,恁能这面儿还有事儿要办,我们铺子里面儿的事儿也是不少,俺就不麻烦恁了!马车还在外面儿等着呢!”李寡妇向二人说道。
“哎,也是、也是!既然不愿意留,老太太我就不留你了,啥时候过道儿走到大娘这儿,你就啥时候过来看看,就跟自己家一样儿,别外道!”老太太笑嘻嘻的对李寡妇说道。
李寡妇望着老太太嘴里面儿所剩无几的几颗大黄牙,再加上老太太满脸的褶子,让李寡妇心中接连打了几个激灵,这老太太咋、咋有点面熟呢,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呢!
李寡妇拜别了三癞子的老娘,和里正,就赶紧顶着大风从屋子里面儿跑了出来,只见门口儿的大树上拴着马车,大栓子,低着头抱着鞭子一声儿不吭的坐在马车的前沿儿上,李寡妇跑到了马车上,还问大栓子呢“兄弟,风这么大恁咋不找个背风的地方呢?”
可是大栓子就像是没听着一样儿,见李寡妇上车了,大栓子一抖缰绳,枣红马儿顺着来时的路就跑了下去“这风啊,也是太大了,说起风就起风了,整不好今晚上兴许能下雨!”李寡妇这句话是想跟大栓子唠唠嗑儿,可是大栓子依然是不吱声儿,按说大栓子也不是这个性格啊,今儿个这是咋的了,咋还成了闷葫芦了呢?李寡妇心中自我安慰道“可能是在外面儿等的时间有点长了,有点不耐烦了,来的时候就抱怨东家耽误他挣钱了,这会儿可能还没回过劲儿来呢!”
李寡妇会自我安慰,既然你不爱吱声,那咱们也就都别说话了,风还大,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还往肚子里面儿灌风,行了,能早点回去,咱们就赶紧的早点回去吧!
李寡妇为了怕往眼睛里吹砂子,就紧闭双眼,任凭大栓子往城里赶车,赶紧的往回走,这会儿天上不但刮风,还时不时的打起了闪电来了,刷拉,一道闪电,天地四周都被照得雪亮,看样儿雨是不远了。
咱们都知道,闪电过后应该就是惊雷了,今儿个也不知道是咋的了,大风不断,闪电不断,就是不见掉雨点儿,马车跑的时间也是不短了,李寡妇歘空儿,睁开眼睛就想瞅瞅到哪儿了,可是睁开眼睛一看,不对啊,这怎么该感觉不像是来时的路啊?
这条道儿李寡妇虽说不熟,也是头一回走,可是来的时候自己记得清楚啊,哪儿有拐弯儿,哪有儿沟哪有砍儿,记不清所有,但是一两个地标也应该是能记得住的啊?按说洼子沟的旁边儿有个村子叫郑家屯儿,可是跑了这么久了,周围全是大荒野甸子,哪有什么郑家屯的影子啊,这是啥地方啊?
“栓子兄弟?栓子兄弟?这是哪儿啊?俺记得咱们来的时候没走过这条道儿吧?恁是不是走错了道儿了啊?”李寡妇问向栓子。
“就是这条道儿,错不了!”一个苍老略带沙哑的嗓音从前面儿栓子的口中传了出来,李寡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回城的路到底是对不对上了,压根就没留意到栓子的声音已经是不一样儿的事实了。
只见马车跑得上风沙云雾渐起,影影绰绰儿的既像是荒草甸子又像是大树林子,你说走的地方真实吧,刮风不能下雾,说他不真实吧,荒草甸子上面儿竟然也是有沟有坎儿,马车所过之处也有杨柳桑槐,但是不管咋说,这个氛围,这个环境,让李寡妇觉出来有点不对劲儿了。
“栓子兄弟,恁把车停一下儿,我想着下车解个手儿!”李寡妇向前面儿赶车的大栓子喊道。
“着啥急啊,前面儿就到城里了,到城里再说吧!”大栓子冷冷的向李寡妇回道。
“哎呀呀!兄弟啊,俺真是等不了了,赶紧的吧,都说人有三急,俺这上哪儿能憋得住啊!俺算是求求恁了,赶紧让俺下车解个手儿吧!”李寡妇不断地向大栓子央求道。
大栓子,眉头一皱,不耐烦的拉住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对李寡妇说道“快去快回啊,俺可没功夫在这儿等你,这天儿眼瞅着要下雨了!”
李寡妇如同像是被大赦一般,赶紧的从马车上出溜了下来,赶紧向路边的一处灌木丛中跑去,李寡妇临下车之前还不忘回头儿看了看大栓子,只见大栓子的侧脸儿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儿,下巴颏儿通红。
“哎,你说也怪啊,难道大栓子在外面儿等自己的功夫还喝酒了是咋的了?不能够啊,大栓子过日子相当恶仔细,哪能舍得自己个自己买酒吗?”李寡妇越寻思越是心里面儿不安,这一切都是太诡异了,今天不合常理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李寡妇跑到灌木丛的后面儿,假装儿蹲了下来,实则,拔开茂密的枝叶,偷偷的望向赶车的大栓子,只见大栓子如同泥塑木雕一般,也是一动都不动,那匹东家的的枣红马儿今儿个也不知道是咋的了,站在道上,也是一动都不动,不对,这里面儿有事儿!看来啊,我今儿个是不能坐车回去了,对!宁肯走回去也不能坐大栓子的马车回去了。
李寡妇打定了主意,就开始向着路边儿的树林子当中悄悄儿的跑了过去,这是什么地方,李寡妇不知道,但李寡妇知道一点,只要是自己朝着一个方向跑,肯定就能找到人家儿,到时候一打听,谁还能不知道奉天城啊?
李寡妇打定了主意,奔着一个方向就开始玩命儿的跑开了,树林子当中也不是那么好跑的,这功夫天儿什么也看不着了,加上树林子当中草木茂密,还刮着大风下着大雾,这无异于,蒙着眼睛走路是一样儿的。
李寡妇就是这么地磕磕绊绊儿跑了一身的汗,回身儿望望已经是看不见,大栓子和那挂枣红马车了,李寡妇的心才算是稍稍轻松了一点儿,李寡妇找了一棵大杨树,背靠着大杨树就坐了下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而这一气儿跑的实在是有点儿太猛了,跑得自己肋叉子都有点疼,整不好都跑岔气儿了。
李寡妇缓了半天没才算是缓了过来,这会儿李寡妇就听见身后有悠悠的一阵喊声传到自己的耳边了“大嫂子~李家大嫂子,你在哪儿呢?咱们该走了,不然城门关了咱们可就回不去了!”
李寡妇心中一惊,“这哪儿跟哪儿啊,奉天城的南门外常年不关城门,怎么还不走就关城门了呢?”虽说李寡妇感觉奇怪,可是这事儿她不能去问啊?你问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我躲你还躲不过来呢,跑这么远我图的是个啥啊,得了,别歇着了接着跑吧!
李寡妇扶着大树站起身来,又开始接着跑,这回道儿比以前好走的多了,树木渐渐的变得稀少了,隐隐约约的还能瞅见前面儿像是有人家的样子,“有人儿就好办!今晚上不行就在那儿多上一宿,第二天再走也不迟!”,李寡妇心里面儿是这么想的,脚上可就加快了速度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李寡妇脚下一滑,直接人家摔倒在了地上,好像这地面儿还是个坡儿,李寡妇一个就地十八滚,就咕噜下去了.
这一跤摔得是真不轻,七荤八素,肚子里面儿上午吃的饭差点儿没给颠出来,李寡妇昏昏沉沉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恢复了意识,隐隐的,李寡妇听见不远处好像还有说话的声音,这是哪儿啊?李寡妇现在可不敢乱动,前面儿情况不明,自己的身后面儿还有不是大栓子的大栓子紧随其后,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
李寡妇缓缓的在地上坐了起来,小心的揉了揉被摔得生疼的脚脖子,慢慢儿的向前方望去,只见前方是个破烂不堪的稻草房子,这稻草房子怎么就这么面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呢?对了,这不就是三癞子他们家的稻草房子吗?
不对啊,刚刚儿大栓子赶着马车已经是跑了好长一段儿距离了,按理说应该早就离开了洼子沟了,怎么自己逃了就这么一会儿,还在洼子沟呢?
李寡妇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开始打量起四周来了,只见自己所处之地正是三癞子家的后面儿,那后门儿就在不远处,都不到一仗的距离,刚才那个坡儿,正是东面儿有老坟的小山坡,自己就是从小山坡上滚下来的。
事情不明朗的情况,李寡妇不敢贸然敲门求助,因为自己今天到洼子沟村所做的一切的事儿,都不太正常,你听说过有什么七星还魂灯吗?三癞子的老娘本身就是个瞎老婆子,她咋就能,见到白纸灯笼之后还要凑到跟前儿看呢?它能看得着吗?还有、还有那个老坟窟窿是谁挖的洞呢?既然洞都挖了为什么他们就不自己进去取那个七星还魂灯呢?还有那个纸人儿,那么怪异的纸人儿又是做什么用的呢?衣冠冢里面儿往往都是埋着死者生前的心爱之物,里面儿放个纸人儿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些事儿一串起来,李寡妇就觉得今天下午过来赔不是,没有那么简单,整不好这就是个阴谋,就是在算计自己呢!
李寡妇打定主意,“今儿个即使是自己死在这儿,也得要做个明白鬼,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就让这些人给自己害了!”想到此处,李寡妇强忍身上的疼痛,悄悄儿的来到了三癞子家的后窗户口儿听听,屋中的人在说些个什么。
“老先生,您还别说,您是真有高招儿啊,几句话就能把那个小娘们给忽悠住了!这回咱们有了宝灯,下一步儿我们该整点啥啊?”听这声儿不用问,这就是那个不讲道理的里正,这老小子阴一面儿,阳一面的声儿,你只要听到一次,就保准你忘不了。
“呵呵呵!既然咱们有宝灯了,我们就该图富贵了,不然咱们费劲巴力的不是白忙活了吗?”
“先生,那、那坟中的大头鬼该咋整啊?难道您就不怕大头鬼坏了咱们的好事儿吗?”
“哈哈哈!怕、怎么不怕呢!不过这功夫,那小娘们儿估摸儿早就让大头鬼给撕成碎片儿了,我们还用得着操心那个吗?来,你小子把棺材给我拖进屋儿来!咱们得赶在大头鬼找咱们麻烦之前,先把这村子里的魂魄给它拘住了,到那功夫,即使大头鬼招过来咱们也就用不着东躲西藏了!”
李寡妇听见屋中的谈话不禁是惊得一身的冷汗,“我的妈呀,感情这都是圈套套圈套呢,耍弄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啊?这事儿可是太缺德了!”李寡妇耐不住自己的心中疑虑,就侧身用小指头,划开了窗户纸,睁一眼儿闭一眼儿,向屋中观瞧,这会儿的三癞子家中,只见自己拿回来的七星还魂灯,正挂在外屋地的房梁上,三癞子的老娘站在屋子中间,正用手,从头顶上往下撕东西呢,说撕也不太准确,确切地说应该是往下脱“衣裳”呢!
李寡妇眼瞅着,三癞子的老娘从自己的头上撕出一个大口子来,往下拽,里面儿竟然露出一个一个老头儿的脑袋,只见老头儿须发皆白,长得颇有些个仙风道骨,只不过老头儿的一双眼睛,贼光四射,看眼神呃人就知道这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人儿,李寡妇不陌生,正是央求自己去钱家大院儿给他拴娃娃的老头儿,这不就是醉头陀吗!
李寡妇心中吓得是一激灵,敢情这老东西一直就憋着害人的心呢,好吗,自己遇到了它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都还好几个月了,这老东西还缠着自己不放,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这会儿只见前面儿的房门打开了,里正双手正拖着从城里面儿买的薄皮儿棺材往屋子里面儿拽呢!“先生,搭把手儿,有门槛儿,进来有点费劲儿!”里正向醉头陀念叨着。
“不急!不急!待老夫把这身儿人皮扒了再说,这老太太的皮还挺紧实的,等等啊!”说着醉头陀,开始费劲儿的把身上的人皮开始往下拽,老太太好好儿的一张人皮桶子,这会儿,已经是被醉头陀,死的是七零八落的了!
醉头陀一阵忙活,总算是把身上的人皮清除利索了,醉头陀,来到门口儿和里正俩人一前一后,一用力总算是把薄皮儿棺材抬进了外屋地了。
醉头陀一掀盖在三癞子死尸上的白被单子,只见,下面儿哪有什么三癞子啊,门板上放着一具没有了表皮的老太太,红呲呲的肉在外面儿露着,看着都让人一阵心惊胆寒,敢情醉头陀是直接给老太太扒了人皮了啊!
“先生,下一步该咋整啊?”里正像一条谄媚的老狗一样儿笑嘻嘻的问向醉头陀。
“来,把这个挂到房门口儿去,然后去里屋儿把他那个倒霉的儿子给拿出来!”醉头陀抖了抖让老太太人皮裹得难受的胳膊对里正说道。
“妥嘞!”里正快步摘下了七星还魂灯,挂到了正门口儿处,然后又跑到里屋儿拿着一个包袱卷儿递到了醉头陀的面前。
醉头陀不紧不慢的打开了包袱卷儿,只见里面儿是一包儿的白骨,什么大腿骨、小腿骨,一应俱全,还有个大骷髅头。李寡妇心里面儿琢磨道“这肯定是用了什么缺德招儿把人给害了。这老不死的实在是太缺德了!”
醉头陀把老太太没有外皮的死尸,直接就扔到了薄皮儿棺材里面儿去了,又把从棺材里面儿拿出的骷髅头摆在一边儿,又在屋子当中东南西北点下了香烛,这才自己又坐在了太师椅上。
“先生这就行了?”里正问向醉头陀。
“嗯!这就行了,等一会儿啊,把村子里面儿新死的老死的全给召唤出来,哎,到时候让他们去抢银号就去抢银号,让他们去抢衙门,他们就去抢衙门!到时候你我就等着躺着发财吧!”醉头陀面露奸笑对里正说道。
“妈呀,那我不就成为了大财东了吗?到时候我、我娶他十几房姨太太,我、我想睡哪个就睡哪个,跟皇上一样儿!哈哈哈!”里正一脸的邪淫浪笑。
“哎,对了!先生,你为啥偏偏找那个娘们儿去取七星还魂灯啊,咱们找别人进去那不也一样儿吗?这里面儿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儿不成?”里正这老小子也不是白给的主儿,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道儿,这事儿不问明白了,他绝不能相信醉头陀所说的每一句话。
“嗨!这乃是老夫的一箭双雕之计啊,想当初几个月前,我让那小寡妇儿,去钱家大院儿给老夫帮点小忙儿,奈何她坏了老傅的好事儿,老夫焉能饶过她啊,这次她帮老夫取了宝灯了,这寡妇也得被大头鬼除去了性命,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哈哈哈!”醉头陀,摇头晃脑的边拂着自己的白胡子对里正说道。
“您老真是太坏了、太坏了!小的自愧不如、自快不如啊!啊,不对、不对!您瞅瞅我这张破嘴,总说错话,您老真乃诸葛孔明在世,佩服!佩服啊!嘿嘿嘿!”里正也是个随风倒的货眼见醉头陀面露不悦之情,马上就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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