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化义：两张十七年前的汇款单

闲暇收拾东西，无意翻出了两张17年前的汇款单，一张是2005年5月15日母亲节汇给父亲1000元的回执，一张是同年12月13日母亲生日汇给父亲1000元的回执。两张回执加盖的邮戳，都是当时居住的“海军大院”邮局。

反复留意和注目两张汇款回执单，让我思绪万千，浮想联翩。汇款的时候，我还在海军大院上班，大院有一个通信总站分队与北京市邮局团委共建的邮局，名为“海军大院”邮局。如今，这个邮局已经不复存在，邮戳成了永恒的纪念。更令我感到唏嘘的是，如今父母均已过世，十七年的光阴，带走了无数往事和情景，却在我心里烙下一块疤痕。如果岁月可以留住，时光能够倒流，我多想再给父母聊表心意、再寄一些财物啊！无论多少数额，也不管什么礼物，他们收到肯定会高兴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我清楚地记得，寄第一笔汇款时，有两个想法，一是当天周日，母亲节，二是再过几天就是父亲的生日农历4月初七了。我是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办理的，收款人是父亲的名字。其实，农村老家对母亲节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他们收到钱也是几天之后的事了。我之所以这天寄，也是让自己内心有个安慰。

第二笔汇款，则是专门为母亲过生日表示心意，母亲的生日很特别，与我只差一天，老人家是冬月17，我是冬月18，有的时候，我前一天还打电话或者汇款为母亲过生，到了第二天自己过生时竟因为忙碌而忘得干干净净。自己的生日可以不用心记住，但是母亲的生日必须牢牢刻在心里。因为纪念自己生日的目的，也是为了感恩母亲。只要心里有母亲，已足够。

有时我也常在心里感叹，享受能够孝敬父母的时光总是幸福的，但又是太过短暂的。为了让父母能够住得舒服些，2007年我与同在北京的四弟商定，在菏泽城里买了一套三居室，2009年装修好父母就搬了过去，他们住进城里，与大爷大娘、叔叔婶子、姨和姨父可以天天见面，早晚到附近的赵王河边公园聊天啦呱，平时生活又有妹妹一家照顾，快乐逍遥了几年。

幸福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令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父母的这种幸福生活，没能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长久。2010年，父亲查出直肠癌，手术后转移至肝部，于2012年5月11日过世。本想母亲身体还好，能够多活几年，谁想2015年突然感到声音沙哑，喝水常呛着，去医院检查，是肺癌晚期，经过咨询医生，答案是最好保守治疗，重在提高生活质量。可家人中有的还是要坚持放化疗，结果病还没有放疗副作用带来的痛苦大，可怜的母亲，在经受了痛苦之后于2016年4月21日去世。去世前两天，母亲自知时日不多，坚持要回到老家房子里去，并在断断续续的昏迷中呼唤出我的名字，要我回去。刚刚从老家回京不久的我，马上乘车返回，陪伴在母亲的病榻旁。母亲看见我，用微弱的声音说：“看见你，我就没事啦。”当天，四弟也从出差的外地赶回，见上母亲最后一面。次日早上，母亲永远闭上了眼睛，我们都成了世上的“孤儿”，前路茫茫。

在给母亲守灵的日子里，望着安详的母亲，想起母亲年轻时受过的罪，我泪水就止不住“簌、簌”的往下流，心中埋怨老天对她不公，没有给善良、勤劳、贤惠的母亲应该有的长寿和福祉。

望着两张发黄的汇款回执单，觉得它一头连着远离桑梓的幽燕，一头连着遥不可及的天国，让爱在天际间连接和弥漫。收回思绪，内心似乎又有一丝安慰，毕竟父母最后的日子还过上了几年快乐的生活，他们曾多次在亲朋好友面前夸耀过在北京的两个儿子，始终带着骄傲的神情。可是如今，区区寸草心，难报三春晖啊！

静下心来写这篇文章时，我还不由自主地悟出一个朴素道理：如果还有父母可以孝敬，那真是一种幸福。子欲孝而亲不待，这是世上一种巨大的内心折磨和痛楚。

在天堂的父母，您们过得可好？！

☆ 作者简介：彭化义，退役海军大校，山东省菏泽市鄄城县人，现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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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易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