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袭杀刑警中队长焚尸大案——昔日千里追凶的英雄父亲终成恶魔

前言

“人有欲则计会乱 ， 计会乱则有欲甚 ，有欲甚则邪心胜 ，邪心胜则事经绝 ，事经绝则祸乱生。 ”——韩 非 子

九十年代的安徽省界首市

初冬肃静黑夜中的黑影

初冬时分，冷空气掠过皖北，一派肃杀景象。只有青青的小麦幼苗，还显得有些暖意和生机。正值冬歇期，村民们吃了晚饭都早早地上床焐被窝去了，平原在沉沉的夜色下渐渐“沉睡”。

2001年11月29日凌晨3时20分，临泉县长官镇曹集行政村吴庄自然村，一束束红蓝摇曳的警灯划破了夜的寂静，一辆辆汽车轰轰轰的马达声惊醒了沉睡的平原。

一溜警车悄然在村庄远处停下，车上30多名荷枪实弹的公安民警鱼贯而下，和早已等候在此的20余名民警合兵一处。然后又兵分7路,以最快速度冲进村庄内，将村子最北面一排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吴庄虽然不大，但是也有百十户人家，七八排房子。村北只有两户人家，西边住的是村支书，东边是姓牛的一家。虽说公安干警们已经有意的在压低自己的脚步声了，但是稀疏的声音还是引得狗吠声声，惊醒了梦中的村民们，其中有三三两两的房子灯亮了。

牛家大院东面小角门轻轻地被人拉开，一个黑影闪出来。出门刚迈步，突然一双手拧住了黑影的两只胳膊，将他牢牢按住，冰冷的手枪抵在了他的脑门上，“不许动，别说话,我们是警察。”

手电筒一照，逮住的是个瘦男人，30岁左右,庄稼人模样。界首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董亚东低头一瞧，嘿，面熟，一串“连珠炮”撂了过去

董亚东：“你是干什么的?家住哪儿?”

“家是界首砖集黄庄的。”瘦男人低着头不敢抬头的说。

董亚东：“我看你家离砖集20里地都不止吧?!”

瘦男人：“别说了,董大队，我是刘彬,我什么都对你说,算不算我立功?”

董亚东：“说!”

刘彬：“侯付林是朱建业杀的，他和牛玉梅还在东屋里睡着呢。”

董亚东：“枪在哪儿?”

刘彬：“在他的枕头下面。"

千里追凶，英雄父亲

说起朱建业，那在安徽界首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这两年他为了替子报仇，耗尽家财，千里寻凶，当地的报纸、电视台等新闻媒体都做了专题报道。而朱建业正因为儿子的死，才与界首市公安局的刑警侯付林相识的

时间回到1998年夏天，时年40岁的朱建业还是界首的一名普通的出租车司机，而他的大儿子朱磊刚刚中专毕业，在等待分配期间，他主动的帮辛劳的父亲开出租以减轻负担，但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一个孝子的举动，引发了后来的一连串因果。

安徽省九十年代的桑塔纳出租车

8月19日上午，这一天成了朱建业最为黑暗的一天，当时山东莱州人王云彬伙同河南省沈丘县冯营镇农民刘领昌、刘九阳以打车的名义，骗朱磊将开车到界首市陶庙镇段寨南司营村附近实施抢劫，抢劫还不算，最后还将年仅17岁的朱磊残忍得杀害。3人在逃窜时，由于过度心理紧张，将桑塔纳出租车开到了路沟里。后来，界首市公安局陶庙派出所巡逻民警刚好巡逻至此，王云彬被当场抓获，刘领昌、刘九阳则下落不明。

当天，朱建业得到警方通知赶到案发现场，看到自己的大儿子朱磊的尸体还蜷缩在出租车的后备箱里，身上满是血渍，还有大片因打斗时被扯下的头发跟头皮，朱建业当时就愣住了。

案发后，时任界首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的侯付林，主办此案。看到自己儿子惨死的朱建业伤心欲绝，一心要为儿子报仇，他买掉了自己的出租车，三天两头地跑刑警队“督战“，有人戏称他为“编外刑警”。一来二往和刑警队的人混得很熟，当然也包括主办此案的侯付林。

案件的焦点集中在追捕二刘身上。为了抓捕刘领昌、刘九阳侯队长带领整个刑侦组东奔西走，只要哪里有一点线索，侯队长一定会亲自带队前往查看，这样断断续续忙活了一年多，而且还多次前往河南等地抓捕，但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而报仇心切的朱建业再也等不及了，他不断的为当地刑警队提供外地办案的行动经费的同时，也利用自己常年开出租的人脉四处花钱买线索，他甚至极端的想要雇凶去杀刘领昌和刘九阳的家人，但都被侯付林劝止。最终妻子受不了他已经扭曲的复仇心，最终和他离了婚，带着小儿子单过，还将朱建业“撵"出了家门。然而不甘寂寞的朱建业很快和比自己小20岁的牛玉梅“粘”上了，牛玉梅也是刚离婚，之后两人在界首城关租了间房，开始了同居。

2000年3月，在朱建业用金钱广撒网的手段下，还真的起到了效果。河南省沈丘县付井镇两劳改释放人员刘彬为朱建业提供了刘领昌的线索-刘玲昌他们一直在新疆乌鲁木齐的一个地方打工，听到这个消息朱建业当场给了刘彬3000元人民币。侯付林得悉后，立即带领侦查员刘晓林、王涛赶赴新疆实施追捕行动。最后拗不过朱建业，朱也跟着去了。

2000年3月11日上午，追捕组早早的就在乌鲁木齐市火车站广场亚欧宾馆门前埋伏好了，当刘领昌有限的走着路的时候，乌乌鲁木齐市刑警普拉提和界首刑警王涛快速上前，左右夹击，将刘领昌堵住。当刘领昌正欲反抗时，侯付林如猛虎下山，从一米多高的台阶上跳下，双腿紧紧夹住刘领昌的头，一只手紧紧锁住了他的脖子。后来刘玲昌被捕的消息就传到了界首，在当地报纸和电视台的宣传下，朱建业成了一个千里追凶的英雄父亲。

朱建业在其大儿子朱磊的墓前

这一趟新疆之行，让朱建业对侯付林多了一些敬佩，多了一份感激，以至回到界首，他见人就描述一番，夸赞侯队长勇猛、够种。后来侯付林调任沙南刑警中队当主持工作的副中队长，朱建业仍与他保持联系。

没过多久刘领昌和先前抓获的王云彬都被判处了死刑，不久就执行了枪决。但另一犯罪嫌疑人刘九阳还没逮着，这件事情成了朱建业的一块心病。慢慢的他开始仇视一切他不满的人，甚至几次酒后，他都扬言要亲手杀了二刘的全家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自己更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做“大事”就得有家伙，还需要钱。总之,有了钱就有了家伙，有了家伙也就有了钱。这是朱建业经常在几个铁哥们跟前唠叨的一个“真理"。

怎么报仇?如何搞钱?

弦越绷越紧，终于有一天，弦断了！

民警失踪，杀人焚尸

2001年11月28日早晨6时，河南沈丘警方就接到一位村民的报警，付井镇东李楼村南1.5公里处，有一辆被焚烧过的面包车和一具已经烧焦了的尸体。听到这些的老刑警们，单凭职业感觉，就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起杀人焚尸案件。随后河南周口地区公安处立即派出刑侦技术人员赶赴现场进行勘察。

被焚毁的面包车

从现场看面包车是天津产的六座“大发"，汽车侧倒在路边的麦地里，尸体已经炭化，初步鉴定是男性。从现场惨烈的燃烧痕迹和浓烈的汽油味来看，这果然是人为行凶纵火，因为车祸现场是绝不可能烧成这样的，一定是有人浇了汽油。从尸体旁边发现一本已经烧成纸灰的笔记本，由于在车内，没被风吹散，第一面上的字迹仍然清晰可辨。

“柳局长、董队长汇报工作:1、立案不实问题。。。”

车厢内和车门外，刑侦技术人员还从为数不多的证据中发现了两枚银色钮扣和一副领花，钮扣上的英文字母更是让在场的民警大吃一惊。“CHINA POLICE”，这正是“九九”式警服上的钮扣，难道被害的是民警?

当天早晨一上班，界首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董亚东拨了几次侯付林的手机都没有通。还打电话到沙南中队，说侯队长还没到。又把电话打到了侯付林家里，然而侯付林的爱人说昨晚侯付林压根就没回来。

“这个侯付林，干啥去了?

这就把董亚东纳闷坏了，不是约好第二天研究年终沙南中队刑侦基础工作考评的事吗，这人呢？还给我玩失踪不成？董亚东也没多想，最后没办法，他只得从城关刑警中队开始考评。

当天上午10点40分整，正在城关中队开会的董亚东接到河南沈丘警方的紧急协查通报。“警服扣、面包车、笔记本、董队长...”董亚东这时候心跳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再想下去，立即就中断了会议，急匆匆的就带着城关刑警中队民警冲出了警局，10分钟之后赶到了案发现场。

这一看笔记本上的字迹和侯付林的字很是相像，而沙南中队报来侯付林队长驾驶的面包车的底盘号和发动机号与被焚车辆一致，最后无奈的初步认定，被害人就是侯付林，这里只是焚尸现场，而杀人第一现场还不在这儿。

英雄刑警侯付林生前与家人合照

这时候董亚东想到侯付林平时可都是随时带着配枪跟实弹的，急忙着急的说。

“快让技术中队派人查查侯付林的枪还在不在枪柜里?"

“报告董大队，队里和家里都没发现侯队的枪。"

神秘的举报电话

枪支被抢就意味着后续可能还会发生重大刑事案件，而且刑警大队副中队长被残忍被害，且手段如此残忍，这在我省尚属首次，全国也不多见。省公安厅厅长崔亚东指示，案发地虽在河南沈丘，但界首警方也要立案侦查，而且必须迅速侦办。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副总队长吴捍卫立即赶赴界首指导破案。

界首市公安局众多警员闻知战友被害，群情激愤，全警出动，决心缉凶惩恶，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从当天中午12时开始，界首市公安局对全市所有宾馆、饭店、车站、码头、歌舞娱乐场所、出租房进行逐一的大排查，审查一切可疑人员，不放过一个可能存在嫌犯的地方，还在各主要路口设卡盘查来往车辆。刑警大队迅速组成专案组，重点围绕侯付林生前主要关系人进行调查，谁最后一个与侯接触的，谁就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根据沙南中队民警回忆，11月27日晚上6时许，有人打过侯付林的电话，但是侯队长当时没接，掐断后在自己的办公室才把电话打了过去，聊了没几句后，侯队长对队里值班的王副中队长说，“有人举报一个特大假币案，他去和举报人见见面。”随后便从队里借了200元钱。说完开着队里的面包车走了，然而这一走，却再也没能回来，说到这里该民警已经掩饰不住自己湿润的眼眶，因为侯付林生活作风正派，工作勤勤恳恳，待人和气友善，平时对他们都照顾有加。

能把侯付林约出去的一定是他的熟人，寻找这神秘的举报人成为破案关键。

侯付林打出去的那个电话，经调查，是界首市铜版纸厂附近的一部公用电话，在城乡结合部，位置偏僻。临近下午4时，城关刑警中队指导员陈军和副中队长鲁卫彬费了半天劲才找到这部电话。正因为位置较偏，来打电话的人不多，电话亭主对打电话的人还有印象：“来打电话的是两男一女,讲话的那个男的高个、长耳、小眼，长得很壮实，另一个稍矮、较瘦,女的吗,20多岁,长得还算漂亮。”

公用电话

“熟人、高个、长耳、小眼”，在案情分析会上，董亚东想起26日晚，局里部署追逃行动时，侯付林也曾接到一个电话要他出去，董亚东当时还问了一句:“谁呀?’

“朱建业，找我有事。”侯付林当时回答说。

因为朱建业为儿子的事，与刑警队里的人都很熟，当时董亚东也就没往下问。如果真要叙起亲戚辈分来，董亚东还是朱建业的一个远房叔叔。这朱建业一米八的个头，耳朵长、眼睛小，他的情人牛玉梅也刚好20出头，而他的“跟班”刘彬，人送绰号“瘦嘎"，是河南沈丘付井镇人，难道会是他们吗?

朱建业曾在多个场合扬言自己就算不活了，也要报复杀害儿子的凶手家属，这就有抢枪报复的作案动机。李济勇局长当即拍板，立刻派人调查朱建业当天的行踪，他现在的去向和他在界首的所有落脚点，如果真是他拿枪一定被他藏在什么地方。

当天18时，专案组刑警找到朱建业的租房的地方，大门紧闭。刑警从隔壁阳台翻过去，打开房门，在地面和墙面上都发现喷溅血迹。墙壁上还有明显的利器刮擦血迹的痕迹，经技术鉴定，残留血迹的血型和侯付林一致。朱建业有重大作案嫌疑！

随后专案组兵分多路，一路继续调查朱建业可能的落脚点；一路在朱建业的租房处守株待兔；一路赶赴刘领昌、刘九阳的家乡，保护其家人；一路直奔临泉县长官镇牛玉梅的老家。

通过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朱建业逃往临泉的可能性最大，临泉成了主攻方向。

锁定嫌犯踪迹，展开行动

11月28日晚7时40分,临泉县公安局长官镇派出所所长简洪亮接到一个“奇怪”的指令，县公安局政委杨光语气急促地命令他：“立即在你的辖区查找一个20多岁、名叫牛玉梅的女人，现在人在哪儿?和谁在一起?不要问什么事，更不能对外人说,越快越好。”放下电话，简所长便从派出所的电脑中调出了本辖区内4个符合年龄叫牛玉梅的人。通过平时掌握的情况，其中3人一直安分守己，现都在家。只有曹集村吴庄的牛玉梅嫁到界首，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县公安局政委杨光的命令是既要摸清情况，又不能让外人知道，这可难坏了我们的简所长。时间紧，任务急，简洪亮亲自开车往曹集村，还没有驶进庄，他就远远地打电话给吴庄的村支书，让他赶紧出来，有急事相商。

村支书的家就在牛玉梅家住的隔壁，要论起辈分，村支书还是她的爷字辈，对牛玉梅的情况很是熟悉，他平时就看不惯牛玉梅好逸恶劳的“小姐”作派，既然是派出所找她，那肯定没什么好事，他便很是主动的就交代牛玉梅的情况。据他反映，28日凌晨3时许，他听到有车子进村的声音，以为是派出所夜查，所以就起来看看。谁知道是牛玉梅半夜带着两个陌生男子下了一辆出租车，进了她家，好像他们今天一天没出门。

“太好了！“简所长刚汇报完，杨政委为属下工作的高效率忍不住拍手叫好。

很快消息就传到界首，阜阳市刑警支队支队长王东喜带着第一批8名界首公安干警率先赶到临泉。21时，临泉县公安局办公大楼灯火通明，全体公安干警接到命令，随时整装待发。

“所有民警都是咱们临泉公安的战友，我们决不能让战友的血白流。同志们，犯罪嫌疑人朱建业手里有枪，我们坚决不能让他从临泉逃脱，危害社会。”临泉公安局局长李洲下达行动前最后的动员令。

实施抓捕的武警队员

抓捕行动紧张有序地展开，于亮副政委带领防暴大队和刑警大队部分刑警立刻赶赴长官镇曹集村，负责外围防止嫌犯逃脱。董亚东带领界首刑警直接把牛玉梅家团团包围。而临泉警方在通往界首的北大桥和刑塘、韦寨、姚集等方向设立了卡点，防止嫌疑人漏网脱逃。天罗地网在夜幕中迅即展开。

天罗地网，决战获胜

凌晨3时20分，内外包围圈刚布好，就抓到了刘彬，喜讯也随着无线电波上报给一夜无眠的省、市有关领导，这着实让人振奋。随后崔亚东厅长指示:“力争活捉嫌犯，如负隅反抗，果断将其击毙”。

凌晨5时许，一个由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副总队长吴捍卫、阜阳市公安局副局长闪步轩为首的现场指挥部成立。几个人蹲在村边小树林里商量对策：天黑，看不清人，而且朱建业手中有枪，他随时可能会狗急跳墙。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最后指挥部决定，各队警员不允许擅自行动。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先劝降，不行再强攻。

随着一连串指令从小树林传到各参战单位，村里村外设立了三道包围圈，在牛家大院的正面和左右房顶各布置了一名狙击手，院子大门和东面角门分别由界首、临泉的民警把守，而且还调来了临泉县消防大队一辆消防车到现场配合行动。

后来经吴庄村支书向指挥部反映，牛玉梅的父母还睡在大门后的过道里。一旦双方交上火，牛玉梅的父母被劫持为人质，后果不堪设想。指挥部临时挑选了6名突击队员，待村支书喊开牛家大门，突击队员冲进去，2人持枪掩护，另外4人分别架起牛玉梅的父母就往外冲。

外面低声低语、紧张异常，屋内的朱建业却一直没什么动静，这说明警方的行动尚未惊动朱建业。这让几位指挥员更加坚定了“待天亮再行动”的决心。

日出划破了初冬村庄的黑夜

不一会儿，东方渐渐升起了太阳,一丝光芒划破了，初冬的黑夜。这时董亚东开始朝屋内喊话:

“小强，小强，我是你叔，把枪扔出来，叔带你回去。”(小强是朱建业的小名)

喊了五六遍，屋内才有了反应。

“叔，你回去吧，我不想活了，你说啥也没用。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我赚一个，你可千万别进来，我可会开枪的。’

“我进来你也打吗?小强,别傻了自首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叔，我自己已经算过了，就是自首我也只能多活8个月而已，我已经无所谓了。”

“小强啊，你死了没啥，但是你不为你自己的小儿子考虑考虑?他才上高二啊，你这样让他以后怎么见人呐?“

说到痛处，朱建业马上露出无赖相：“叔，我太困了，要睡一会，我们等会儿再说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劝降工作断断续续，朱建业始终不肯放下枪，指挥部最后决定不能再拖了，准备施放催泪弹，给他施加压力。

随后4名武警战士互相掩护、扛着梯子来到牛家大院东墙外，顺着墙上的串烟口往屋内投放催泪弹。突然，屋内传来“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声，朱建业朝武警战士开了枪。枪声使得原本紧张的空气更加凝重。

“正面佯攻,再放催泪弹，让他在里面待不下去。”指挥部再次下达命令。

发射催泪弹的武警官兵

“嗒嗒嗒，嗒嗒嗒”，大门正面的民警不断向屋内点射，吸引朱建业的注意，东面一名武警战士斜靠着梯子，改用防暴枪又朝屋内发射了3枚催泪弹。朱建业不断还击，一时间，枪声大作。防暴枪的沉闷声和手枪的清脆声相交叠，突然一发催泪弹打在瓦上弹出来，下面一名武警战士眼疾手快，捡起来扔进院子里。一阵东北风吹来，熏得南面墙上的刑警泪水直流。不对啊，按常理，我们这么多的催泪弹打进去，屋里肯定是没法呆人的，但是朱建业和牛玉梅居然能忍住就是不出来，这不应该啊。

不一会，东厢房里烟雾弥漫，不断有火苗窜起，朱建业开始在里面纵火。

“消防车，马上救火。”本来从临泉县消防大队调来一辆消防车，是想一旦朱建业从房间里出来，可以用高压水枪将他冲倒，再生擒活捉。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大用场。

牛玉梅家三间瓦房的屋顶瓦缝间直往外冒烟，因火势太大，东厢房房顶开始坍塌，噼哩叭啦的爆裂声竟让人一时分不清哪个是枪声。

“朱建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枪扔出来，赶快投降！”董亚东走到东边角门处喊话，半天也没人理睬。

11时30分，武警战士再次朝屋内发射了数枚催泪弹，接着屋内也响起了两声沉闷的枪声。之后屋内就顿时安静了下来，但始终没有人从屋内出来。

随后闪步轩第一个冲进牛家大院，紧跟其后的消防队员用消防斧劈开紧锁的大门和西厢房的窗户，闪步轩侧身朝屋内一看，朱建业和牛玉梅都已倒在地上，满脸是血，朱建业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喘着气。

“快，把他们抬出去，赶快抢救。"闪步轩一边拾起朱建业身边的枪，一边冲外面的人喊道。将两人抬到院外，发现牛玉梅鼻梁正中中弹，已经死亡，朱建业头前部有一贯穿伤，人已经昏迷不醒，但是一息尚存。很显然，绝望的朱建业最后开枪打死了牛玉梅，然后畏罪自杀。

抓捕成功！从接到河南沈丘警方的协查通报，这前后不到26个小时，行动可谓是完美结束。

11月30日，安徽省委副书记王昭耀专门批示：“抓紧审讯，弄明案情，对犯罪分子依法严惩。”

在临泉县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的朱建业最终没能躲过死神的召唤，抢救无效死亡。

杀人动机，案件始末

据刘彬事后供述，朱建业前一段时间经济十分拮据，加上他对刑警队外地抓捕刘九阳的资金赞助，刑警队却一直抓不到刘九阳而十分不满，妻子和小儿子又离自己而去。便想学悍匪张君，抢劫银行，干票大的就收手。然而要想大干一场，手中必须得有枪。朱建业早有抢枪计划，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和机会，之所以选择侯付林，主要是因为侯付林破案心切，对自己又很信任，而且他身上有枪，加上他身材比自己矮，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对付。朱建业和刘彬、牛玉梅曾3次预谋对侯付林下手，11月25日晚去侯付林家，候不在。26日打电话约侯付林,侯又没出来。

11月27日吃晚饭的时候，朱建业和牛玉梅、刘彬到铜版纸厂附近给侯付林打电话，说一条贩卖假币的线索要向他举报，骗侯付林出来见面。然后朱建业让牛玉梅和刘彬先回租房等着，他独自一人到沙河大桥南头去等侯付林。刘彬回到租房处，便找了个铁锤躲在卫生间的门后，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等朱建业稳住侯付林之后，由刘彬突然袭击，敲死侯付林。

没一会儿，朱建业便将侯付林领了过来，两人先在客厅里聊了半个多小时，侯付林急着向朱建业要情报，而朱建业则慌称带他到卧室看他找到的样品。把侯付林引到卧室后，又谎称去看看牛玉梅水烧开没有，然后到卫生间让刘彬去动手，当时刘彬不敢，朱建业便自己拿过铁锤别在身，又进了卧室。

不一会儿，只听到“咚咚”两声，刘彬伸头一看，这时候侯付林已经浑身是血，倒在卧室地下。随后朱建业就去搜侯付林随身携带的“七七”式手枪和12发子弹，把他警服上面的警号和“安徽”字样的胸牌扯下来并让刘彬到厨房拿菜刀把墙上的血迹刮干净。然后三人将侯付林的尸体抬到车上，开车出界首往西十多公里，来到河南沈丘县境内，烧车焚尸，铁锤等作案工具和侯付林的一些随身物品被扔进了附近一口机井里。原以为两省警方交接案件还得有一段时间，准备第二天到南方做笔“大买卖”，没想警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结语

一念而成魔，一念而成佛，一念之间，一线之隔，截然不同。

昔日千里追凶为子报仇的英雄父亲，因为自己的执念，杀害了自己往日的刑警好友，袭警焚尸，抢夺枪支，预谋抢劫银行。侯队长一个破案无数，功勋卓著的优秀刑警，却被自己的好友背后偷袭壮烈牺牲，着实令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