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北京站爆炸案，现场发现的三粒赤色小米，使警方锁定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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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10月份的北京站人来人往、嘈杂鼎沸。

80年代北京站

王志刚站在出站口。他是一名在山西工作的北京青年，他曾经想着从部队退伍后能够回到北京，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不必天天吃卤煮火烧烤鸭烧鸡，只需要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可是就这样生活为什么总不能如自己所愿呢？怀着复杂的心情，王志刚缓缓向出站口走去。

人们都想不到，在不久之后，这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会做出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谁都好不了”

王志刚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不过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跟着上山下乡的大潮到山西万荣插队去了。

插队知青（资料图）

王志刚从小就是吃着大米长大的，虽然自然灾害时曾经也吃过一阵子小米，但是那总比天天在山西吃各种莜面拉面削面要强太多了。

王志刚总想着，自己虽然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是怎么也算是一个知识青年，千万可不能一辈子窝在这个山窝子里。

好在，在忍耐了几年之后，有“高人”指点迷津。有人告诉王志刚，想离开农村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当兵就可以了。当了兵之后，复员时候会分配工作到地方的，保不齐就给调回北京什么好机关了呢。

就这样，王志刚趁着部队招兵，他马上就递交了申请。学习是为了建设四化，下乡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当兵当然就是为了保卫国家。

不得不承认，部队当真是个大熔炉。王志刚这样的少爷羔子，在部队硬是给磨炼出一身本领。

王志刚当的是铁道兵，在部队里面他学会了配制炸药、爆破等军事技能。如果不是嫌苦嫌累还想回家，王志刚没准还真就能继续呆在部队。

可惜他的心早就飞上了天，飞到北京的家里去了。服役期满，他就申请了复员。

可现实偏偏和王志刚开了一个玩笑。分配的工作地点果然不是山西万荣，不过也不是北京，而是山西运城的一个拖拉机厂，职务也不是机关干部，而是当维修工。

王志刚

其实工作是不分贵贱的，地点也是不分远近的，反正都是为祖国做贡献呢嘛。可是王志刚心里却不这么想。

但是他最终却留在了运城拖拉机厂。

原来，王志刚这么一个当过兵的北京知识青年，从刚到拖拉机厂就成为了厂里面的议论话题，也有一些单身的姑娘们对他有兴趣。这一下王志刚就像猪八戒进了蟠桃园，不知道拱哪个桃了。

很快，王志刚就和一位姑娘确立了恋爱关系，他也信誓旦旦地承诺将来要带着人家回北京。可是，王志刚的几次调动申请都没有被批准。

就算是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何况王志刚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高材生”。王志刚好几次都找到厂里闹，不过结果可想而知，都是铩羽而归。

实现不了自己的承诺，让王志刚感到万般懊恼，他始变得懒惰、粗心，对工作毫不认真，有几次还差点酿成大祸。

他这样的表现都被领导看在眼里，结果就是评先进没有他、职称晋级没有他、调工资也没有他。

如此一来，他的那个女朋友也离他而去了。这一下，王志刚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

都说“酒怕入愁肠”，屡屡失意的王志刚在一次喝闷酒的时候，萌生了一个罪恶的想法。

“不让我好过，你们谁都好不了。”

王志刚在运城也并非没有收获，他在那里至少还交了几个同样爱好钓鱼和打猎的朋友。

10月15日，王志刚找到朋友马春河，让他帮自己把自己的少白头给染黑了，马春河还笑他是不是有了“第二春”。

老式理发（资料图）

在聊天中王志刚得知，马春河要离开运城几天，他便主动提出帮马春河看房子，马春河没有怀疑，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随后，王志刚又以打鸟、炸鱼为理由，从他那些钓友手中“借”到了子弹、炸药、电子雷管，在马春河的家中进行了炸弹的制作。

10月28日，他给自己的几个朋友写了“临别信”，在信中他回忆起和朋友相处时的快乐时光，也提到了自己如何地艰难、不被人理解、以及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毫无留恋。

在信中，王志刚说：

“亲爱的朋友，如果我走了，那么以后咱们就不会再见了。我要去的地方虽然并不好，但是毕竟也算是一种归宿吧，请不要来找我。你们也找不到我。”

老式皮兜（资料图）

有人听到10月27日那晚，王志刚又喝多了，他把自己关在漆黑的宿舍里面哭，有人敲门他也不回应，外面的人等到里面没有了声音才走开。

有人看到10月28日那天，王志刚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人造革黑皮兜子离开了拖拉机厂。

10月29日，王志刚躲过了层层检查，顺利地来到了北京站。

北京站，拥有着当时全国最先进的设备、最大的客流量，是铁路交通的重要枢纽环节，全国各地的运输线都会经过这里，这里可以说是首都展现给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的一张名片。

而且，北京站到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这里距离首都天安门广场近在咫尺。

王志刚站在北京站二楼的候车厅，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们，他面无表情，内心的波澜已经恢复平静。

咽了一口唾沫，王志刚闭上了眼睛，双手伸进裤子兜里，慢慢地弯下了腰。

他按动了手里的按钮。

极端的报复

案发时是10月29日下午7点，一群警察穿过忙忙碌碌的人群们来到了北京站二楼候车厅内。

这些人是北京公安局和北京铁路公安处刚刚成立的专案小组，他们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仍然被现场的惨状所震惊。

北京站二楼走廊地带的中心位置，距离手扶式自动电梯不到十五米的地方有一片已经被熏得漆黑的爆炸现场。现场因为大家抢救伤员而遭到了一部分的破坏，但是仍可以看出周围700平米之内都遭到了爆炸的波及。

候车大厅内，四周的玻璃几乎都被震裂、震碎；顶棚上的吊灯已经发生了倾斜；墙上、椅子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破洞和划痕；地上散落的行李和杂物可以看出当时人们的惊恐；地上和墙上布满了伤者的血痕。

爆炸中心躺着一具可以被称为支离破碎的尸体，根据穿着初步判断死者是一名男性。

地上的血液还没有干，尸体的四肢面部也遭到了爆炸物的破坏，勉强还能够看出来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留着寸发的中年男子。

这具尸体就是王志刚。他用这种毫无人性的方法对社会进行“报复”。但彼时的侦查人员并不知道。

北京站的工作人员在爆炸发生后的十分钟之内便迅速展开了相关的救护和治疗工作，几乎当天当值的所有车站工作人员、武警战士、铁路警察以及部分在场的旅客都投入到了安置、救护和记录伤者信息的工作中。

在二十分钟之内，调用各种车辆将89名伤员送到了附近的各大医院。

爆炸发生之后，北京市委、公安部、铁道部、卫戍司令部等相关负责人立即给予极高的重视，迅速赶到现场，同时指派出专人负责调查此事。

北京公安局和北京铁路公安处马上成立了“10·29”专案小组，调集了五百多人迅速投入到调查工作当中。

办案人员经过七个多小时的勘察，从凌乱的现场中辨别、筛分出哪些是属于旅客的、哪些是属于案件有关的。

办案人员从现场发现了大小、形状不等的碎钢片103块、印有编号的子弹弹皮和弹头84发、黄绿色军用线腰带一条、军用绿色搪瓷茶缸一个、黑色手提包一只、磨损严重的自行车钥匙一把，以及126处被炸飞的人体组织和电池的碎皮。

自制炸药（资料图）

调查人员化验了现场的火药残留物，发现炸药中含有TNT、硝酸铵、二硝基重氮酚，以及比TNT炸药还要猛烈的Hexogen，也被称作黑索金。

这些火药是被装在一个自制焊接的碳素钢管之内，通过电子点火装置制作成的简易但有一定威力的爆炸物。

调查人员估算，这颗自制炸弹的炸药量估计已经有1公斤重。保守估计，其爆炸威力大约相当于15颗手榴弹的威力。

不过，通过观察炸药的配比和炸弹的载体，办案人员做出一个推测，那就是这个人一定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不仅了解各种火药的特性，而且能够做到精确配置。

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是职业的。

因为虽然炸药的种类很多，但是纯度都不是很高。而且炸弹载体，也就是外壳，是在市面上到处可见的碳素钢管，切割之后用手工焊接的方式进行密封，这种做法很显然是资金不足、材料不足的做法。

根据现场办案人员的初步判断，这名中年男性就应该是爆炸的始发点，当时他应该是用双手捂住腹部的爆炸物，随后发生的爆炸，他本人也在爆炸中当场死亡。

这很明显，根据现场各种证据表明，这并不是一起普通的意外爆炸案，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自杀性爆炸案。

由于在死者身上没有找到有效的身份证明，并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同样也不能排除这是否为单一案件，还会不会有其他相关的案件继续发生。

办案人员第一时间把这一推断结果向上级领导进行了汇报，北京市领导、公安部领导当即指示：用最快速度调查清楚嫌疑人情况，尽力侦破案件的同时，一定要严防与此案相关的案件继续发生。

这时候。最新的伤亡消息从医院方面传来：除了当场炸死的嫌疑人之外，在另外89名伤者中已经有八人在医院不治身亡，其余伤者正在全力抢救当中。

但是，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在了办案人员的面前：这个人身上没有任何身份标识，应该怎样去追查这个人的身份呢？

北京站站台

抽丝剥茧，找到线索

与紧张的相关救护工作和侦查工作同时开始的，还有国内外各大媒体机构。

这些媒体闻风而至，但现场已经被严格管控，记者并不能够到内部进行采访和报道，于是有些国外媒体就开始渲染是“已经逐步开始的恐怖活动”。

报道一出，顿时引起人们的议论与各种猜测，甚至一度引发人们对北京社会治安的担忧。

还有人用各种化名给公安机关打电话，声称将会有规模更大、影响更大、伤害更多的事件发生。

警方立刻对这些匿名电话进行追踪调查，逮捕了几名嫌疑人。不过经过审讯后发现，这几人只是想制造恐慌，趁机讹取钱财，与本案并无实际关联。

针对这些情况，北京市委、公安部首先在媒体上进行辟谣，对那些散布不实消息的媒体进行驳斥和纠正。同时做出指示：

专案小组不必在意外界谣言，只需专心破案，继续加大力度进行侦破，一定要还社会一个安宁。

其实，专案小组的成员们一刻都没有休息，一直都在加班加点的忙碌着。

他们请来了法医和雕塑专家，根据已经残破的尸体，对死者的面部进行了复原。

复原结果显示，死者年龄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左右，略微有些驼背，圆脸、小眼睛，留长寸头。根据死者的身体特征判断，生前应该是从事与体力相关的劳动。

面部复原技术（资料图）

专案组仔细分析了死者身上的遗留物，发现这个人身上穿的工作服和鞋袜等物品大多都是北京生产的，并且身上还有许多军人常用品，比如确良的战士服、军用搪瓷缸、军用绒裤、腰带等等。

根据这些发现，警察怀疑这个人应该就是北京人，或者最近居住在北京，而且应该是当过兵、受过军事训练的。

另外，办案人员发现死者的鞋底粘着少量已经生锈的铁屑，以及裤子兜里面残留了三粒小米。而正是这一微小的证物，最终锁定了王志刚。

小米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经分析，死者可能是在农场、金属加工企业工作，或者在这些机构周围生活。

办案人员中有一个人看着那三粒小米有些发愣，稍后有了一个推断：这个人很可能是最近从山西回来过，或者有山西的朋友，而且还很喜欢钓鱼。

因为这三粒小米是山西特有的大宁红皮小米，这种小米吃起来味道特别香，而且口感粘软，是一些爱钓鱼的山西人用来制作钓饵的“法宝”。

有了这些分析，警方开始通过下发“协查通报”的方式，联系北京和周围的厂矿、机关、农场等机构，把死者的相貌特征、身份特征做出了总结，并且把复原的画像下发下去。

大宁红皮小米

协查强调着重调查那些和北京、山西地点特征相重复、当兵、体力劳动者职业特征相吻合的人员，希望通过这种大面积排查的方式尽快锁定死者身份。

毕竟，在那个时候，并没有现在的大数据系统，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除了翻阅公安机关的户籍资料，最好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也就只能是在尽量精确的条件下发动广大的人民群众进行人工所搜了。

就在办案人员在一遍又一遍的梳理各种无效的信息时，11月2日上午，龙潭派出所的一名治保积极分子找到了专案组，十分确定这名死者就是他家邻居的孩子，名字叫王志刚。

尘埃落定

这人并且说爆炸案发生的第二天，王志刚所在的工作单位还给他的家里发电报找过王志刚。

经过办案人员详细地询问之后，发现王志刚的身体特征、工作、居住地等情况、作案时间等信息和分析结果十分吻合。

11月2号下午，专案组在社区人员的陪同下来到了王志刚的家里进行走访调查。当他们把复原图拿给王志刚的弟弟王志强时，王志强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但是王志强马上又提出了一个疑问，就是王志刚的头发从小就是少白头，一直头发都是花白的，但是复原图和死者的头发却都是黑的。

办案人员带着这个疑问，重新对尸体进行了查验，发现死者一部分发根呈现白色，也就是说明死者是前不久刚刚染了头发，这一点又和王志强的描述相吻合。

王志强提供了几张王志刚生前的照片。经过和尸体的面貌进行仔细的对比之后，法医最终确认，死者就是王志刚。

办案人员看着王志刚的基本情况，推断的结果几乎完全一致。随即办案人员从北京出发，到山西运城的拖拉机厂进行了调查和取证。

这次调查再次印证了办案人员之前的推断。

山西的拖拉机厂之所以发出电报找人，是因为王志刚突然不辞而别，厂领导找不到人生怕出些什么意外，所以才给王志刚在北京的家里发了电报。

根据从铁路系统找到的信息显示，王志刚是10月28日离开拖拉机厂，下午16点到达北京站，两个小时之后，发生了爆炸案。从时间上看，王志刚具备作案的时间。

王志刚当过兵，受过专业的军事教育，对制作炸弹之类的爆炸物并不外行。从技术条件上讲，王志刚同样具备条件。

在王志刚的宿舍内，警方找到了和现场遗留的碎花毛巾配套的手巾；和现场尸体相同款式的军用线腰带；在王志刚使用过的工作笔记上找到了一枚右手掌纹，经过比对和现场已经残破的右手高度吻合。

根据王志刚的钓友李宝家介绍，前不久他的亲戚带给他一些大宁红皮小米，他就分给了这些钓友们一些。王志刚同样拿到了大约5斤小米，当时还是马春河亲手给装到王志刚裤兜里的。

另外，警方动用的警犬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仅确认了宿舍内遗留鞋子上的气味和现场尸体的气味相同，而且还在人们不易发现的墙脚发现了一块可以抽出来的砖头。

警方在墙内的夹层中找到了一部分遗留的7.62毫米口径子弹、步枪子弹和10克左右的黑索金炸药。

经过比对子弹的底缘数字，搜出来的子弹与爆炸现场的子弹属于同一厂家、同一批次生产的产品。

7.62*54mm步枪子弹

警方在马春河的家里，找到了那辆凤凰牌自行车，用从尸体身上找到的钥匙和车锁上的磨损痕迹进行比对，可以确定这就是王志刚的自行车。

在马春河家后院的土地上，警犬再次发挥作用，警察在地面的覆土层下面发现了硝酸铵的残留物，以及少量的钢管上的金属屑。

动机、时间、人证、物证，已经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条，所有的线索都可以证明王志刚就是10.29爆炸案的策划者和实施者，而他就是现场遗留的那具尸体。

至此，10.29北京站爆炸案用了八天的时间彻底告破。

罪犯王志刚因为对生活、对社会不满，继而产生报复社会的扭曲心理，以极其残忍的爆炸手段对社会进行报复，造成无辜群众的伤亡，是蓄意与人民为敌。

11月8日，胡耀邦、赵紫阳等中央领导对北京警方快速侦破爆炸案、维护首都治安、平息社会谣传的行动给予了极高的肯定。

不过，正是由于当时我国没有对枪支弹药的严格管制，才给犯罪人提供了可乘之机。所以，从90年代以后我国开始对枪支弹药的严格管控，所以才有了我国如今繁荣稳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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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960～1990要案揭秘”连载之二 北京火车站爆炸案》穆玉敏
《北京站爆炸案是怎样迅速查破的?》魏博民
《1980年10月29日 王志刚在北京车站爆炸案》中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