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质疑让孩子对墙坐半年，应该给予义务教育教师更多惩戒方法

河南焦作一名学生家长晒出自己孩子在教室之内的监控摄像画面，根据监控摄像画面显示：她孩子的座位紧贴黑板所在的那一面墙。

从这个视角来看，学生和黑板几乎同时位于同一个平面上，当然不可能看到黑板上的字迹——或者说，想要看到黑板上的字迹，身体姿势就会非常别扭。

这容易让人想起什么？反正，对我来说，我的脑海中首先就跳出了“面壁思过”的画面。往好了说，是达摩在面壁，用苦修来领悟无上妙法；往差了想，可以想起金庸武侠小说里的令狐冲，被恩师岳不群勒令在华山思过崖面壁十年。

据这名学生家长申述，自己的孩子就这样以对墙而坐的方式上了半年课。不但自己的孩子被教师如此对待，黑板两侧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同样的座位，另有一名学生也和自己的孩子一样，面对着一堵墙枯坐了半年时间。

这名学生家长的立场非常清楚：为自己的孩子鸣不平，对给予自己孩子不公平待遇的教师祭出重拳。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再加点料，翻起了旧账：这名教师在教学生涯里，对自己孩子有过多次语言侮辱和针对行为。

怎么样的言语侮辱和怎么样的针对行为并不重要，反正，有“让自己孩子面壁坐半年”的事例在先，这两句话就是一种带有结论性质的盖棺定论，一定要把这名教师钉死在棺材板里。

消息一出，所有人的反应不存在“毁誉参半”之说，而是“群起而攻之”、“群情激愤”。所有人一致认为：涉事教师师德败坏，应该立刻清理出教师队伍。如果法律允许，所有人甚至不介意对这名教师验明正身，明正典刑。

这实在有点勒庞笔下“乌合之众”的意思：偏执、狂热、失智、专横，完全不考虑是不是罪当其罚。

这件事情的最新明确进展是：涉事学生家长在网络上发布自己孩子的尴尬近况，在网络上引发一场仇师仇校仇教育的轩然大波之后，就撤销掉了自己的本初发言，并解释道：自己力不从心，如果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退学，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怎么来理解这句话呢？显然是怒火在心头，怒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更见炽烈。

这是一种“以退为进”的高明做法：事情已经发酵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不可能因为她的退出而尘埃落定，她的退出相当于“火上浇油”，当地学校里的教师一定会受到极大冲击。

目前的教育就是这么一种状态：一旦教师和教育被投诉，教师和教育的罪名即刻成立，根本没有半点辩驳的机会。

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种“以出丑为目的”的投诉，从来难以让教师群体心服口服，也难以根除教育中存在的痼疾。

将教师群体的惩戒方法“示众”，只会让教师群体失去惩戒学生的能力，只会让家校合力的教育走向家校对抗之地：学生家长只会对教师群体进行有罪推定，教师群体则会畏首畏尾，未成年人的学生则作壁上观，把人性的失控演绎到极致。

在面对“教师群体有罪论”的时候，人们只会把自己在生活中积累起来的种种戾气，不加分析地、一股脑地倾泻在教师群体身上——你们可能让我的孩子失去了代替我成为名人的机会，我的孩子从龙种变成了凡人，你们教师群体要为此负责！

事实上，即便这件事上的教师错了、学校错了，也仅仅是教师教育的个例，我们不应该把所有教师群体和所有学校放在对立面上加以批判。

但所有人会这么认为吗？不会！所有人都不会在意这个个例，所有人都会去提炼这件事情中那名学生家长的恶念，进一步加深家校教育之间的鸿沟。

看到这则消息的学生家长，如果明白自己家的孩子品学没有兼优，只要知道自己家孩子受到过教师的批评，他们就非常容易认为：自家孩子没有丝毫错误，有错误的仅仅是教师群体！

我没有说这位老师的做法正确。如果换作是我，我从来不会把学生放在这么尴尬的位置上，留给学生家长找茬的把柄。但是，我们能不能来看看这人间真实——

第一、现在的小孩子的确越来越难管了——小孩子的恶，你往往想象不到！

就拿新近发生在海南临高的“一女生被霸凌五天，导致耳膜穿孔和眼睛扎入异物，随后事件又被官方定性为‘互殴’”的事情来说，未成年人之间的恶早就到了让人触目惊心的地步了！

不要以为现实的教育环境诗情画意，你在刷手机的时候可以看到一些这样的调侃娱乐性视频小段：教师按照教育理论温言细语地让学生们安静下来，往往没有什么效果；但如果教师怒吼一声，学生们则会立刻鸦雀无声？

当时你看这些娱乐小段的时候嫣然一笑，根本不去思考什么，现在我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你可能就会暴跳如雷：那只是调侃的个例！

是个例吗？你甚至可以去看看叶圣陶先生的从教经历，看看他的日记。在叶圣陶先生的日记里，早期他供职于一所只有四名教师的小学校，他对未成年人的印象是：见诸生如见鬼魔，能早一日去此则出地狱矣！

从这些文字里，你怎么看待教育里的学生？要知道，叶圣陶先生后来是我们教育部的第一任部长，并不是泛泛之辈！

现实就是这样，人数一多的时候，乌托邦式的管理非常难以奏效！有的时候，教师群体就是要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才可能震慑一些差生——即便震慑不了这些差生，那也可以保护其他正常学习的、善良的学生不受到其影响！

第二、在我的二十多年教育生涯中，我见过许许多多职称高、职务高的名师也采用过“让学生面壁而坐”的手法。甚至于现在，还有一些教师这么做。

如果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是需要被推进无底深渊的，那么，不单单是一名教师的问题，我们就是在否定整个教师群体！

认为这种做法不可以被采用的人，往往都是教育界的局外人。他们吃饱穿暖，不再为基础生存条件担忧，不再谈论人性中的因果，可以把大把精力放在从别人身上挑刺的行为中去。相反，教师群体的反应就没有这么大，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对于具体的这么一件事来说，其实有很多细节可以推敲——

第一、这名学生家长诉说：“自己的孩子已经被如此对待长达半年之久”，可是，众所周知，一场延宕三年的公共卫生事件刚刚偃旗息鼓，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所有学生都在自己家中上着网课，怎么可能被如此对待半年之久？

第二、从公布出来的图像也可以看出，这些画面来自于学校内部的闭路摄像系统，如果没有学校和教师的积极配合，我不认为这名学生家长可以轻松得到这些资料。

既然如此，这名学生家长在取得这些视频资料的时候，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呢？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因为这名学生在校表现非常差劲，经常在班级之内影响别的学生上课、学习和生活（或者说“作恶多端”），学校和教师无法说服这名平素纵容自己孩子恶习的学生家长，不得不向她展示了上述画面？

而这名学生家长并不谈自己孩子的罪与罚，反倒抓住这个漏洞进行放大，将教师群体示众——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第三、既然自己的孩子“面对墙壁而坐半年”，在这半年时间里，这名学生到底有没有对自己过往的错误做出过忏悔的回应？如果这名学生做出过忏悔的回应，我不相信这名教师可以依旧这么做，而不终止这种惩罚。

第四、这件事的矛头指向了一名教师，这是一种讨巧的做法——如果指向所有教师群体，那这名学生家长行为的正义性就会受到挑战。

可是，我们无法否认一点：这间教室的授课教师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人，极有可能是科任的七八名教师都看到过这种情况！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了半年之久，这七八名教师也看到过这种情景长达半年之久。

并且，学校里的各个管理岗位上的教师也不可能不对班级进行日常巡视，他们也会发现这种行为——两张桌子摆在这么显眼的进门位置，谁能看不到呢？

这么多教师、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就只能是两种情况：或者，所有的教师群体都有问题，缺乏管理艺术和管理耐心，他们都应该接受最严厉的惩罚——将所有的教师都清理出教师队伍；或者，这名学生的表现的确不能让教师们满意，大家都觉得他就应该被如此对待。

这两种可能，你觉得你更接受哪一种？

补白

我不认为这名教师让学生“面壁半年”的做法是正确的行为，我个人不会这么做；但是，在这件具体的事情上面，我还是想说，这名学生家长站在了道德高地：“不管出现了什么样的情况，应该和我们家长沟通，怎么能采取这种做法”，仅仅是一个场面的说辞——如果这名学生家长的家庭教育非常好，她的孩子就不可能坐在这么尴尬的位置上；如果这名学生的家长能够进行有效沟通，她的孩子也不可能坐在这么尴尬的位置上。

有鉴于此，与其让教育无限撕裂，不如出台这样一个规定：允许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被留级和被开除——如此一来，或许就会避免出现坐在黑板下的学生出现。

面壁十年图破壁，怎么样才是正确的“破壁”姿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