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帐汗国VS保加利亚，蒙古-鞑靼人的短暂入侵——保加利亚简史28

13世纪的蒙古人在成吉思汗的领导下征战四方，最终建立了横亘亚欧大陆的蒙古帝国！而蒙古人在13世纪所进行的几次大规模西征，也极大促进了东西方文化、民族融合，即第三次农耕-游牧民族大迁徙。在此背景之下，巴尔干半岛上的保加利亚国家发展轨迹也深受蒙古人远征的影响......

蒙古帝国

上期咱们刚刚讲到了保加利亚人民在伊瓦伊洛的领导下举行了农民起义，伊瓦伊洛起义不仅反对沙皇及其宫廷贵族对农民的封建压迫，还打击了入侵保加利亚的蒙古-鞑靼人，是一场"有着双重爱国主义"的起义！

伊瓦伊洛起义

但伊瓦伊洛起义并没有一劳永逸的将蒙古-鞑靼人赶出保加利亚，在伊瓦伊洛死后，金帐/钦察汗国开始了对保加利亚的大举入侵，从而开启了保加利亚历史上短暂但影响巨大的蒙古-鞑靼人入侵时期，保加利亚第二帝国国势倾颓......

国势倾颓

公元1277年伊瓦伊洛起义席卷保加利亚全境，随后伊瓦伊洛攻入首都大特尔诺沃成为了新沙皇。同期拜占庭人也收复了君士坦丁堡，开始多次入侵保加利亚。保加利亚国内贵族也暗流涌动......

公元1280年伊瓦伊洛战败逃至金帐汗国权臣孛儿只斤·那海所辖的西那海汗国，准备在此借兵重新复国。随后拜占庭皇帝米哈伊尔八世挑拨离间，将女儿许配给蒙古人那海，换取伊瓦伊洛的项上人头。

拜占庭皇帝米哈伊尔八世

最终伊瓦伊洛于1280年被杀，而拜占庭人扶持的傀儡保加利亚沙皇——伊凡·阿森三世也于同年被废，随后伊凡·阿森三世在那海的新妻子、拜占庭皇帝私生女欧佛洛绪涅·帕列奥罗格的帮助下，回到他在拜占庭帝国安纳托利亚的封地，最后于公元1303年去世。

欧佛洛绪涅·帕列奥罗格

此时的保加利亚首都，代表大贵族、封建领主利益的格奥尔基·捷尔捷尔被推上沙皇宝座，史称“沙皇格奥尔基一世·捷尔捷尔（Георги I Тертер/Georgi Terter，1280-1292在位）”，或者也翻译成“乔治一世·特尔特尔”。

格奥尔基·捷尔捷尔

从此，保加利亚第二帝国延续了近一个世纪（1185-1280）的开国王朝——阿森王朝彻底终结，保加利亚随即开始了捷尔捷尔/特尔特尔王朝的统治（1280-1292，1299-1322）。

阿森王朝

由于保加利亚第二帝国的长期内讧，和隔壁拜占庭人、蒙古-鞑靼人的持续入侵，当沙皇乔治一世·特尔特尔即位的时候，保加利亚已经陷入四分五裂状态，整个保加利亚大致被分成了四部分：

• l 贵族希什曼以维丁为中心统治的维丁王国（需要注意此时维丁王国在名义上还未正式独立，公元1371年维丁王国才在法理上分裂出来）；
• l 斯米列茨、拉多斯拉夫和沃伊西尔三兄弟所占领和统治的巴尔干山与中部山之间的广大土地；
• l 贵族埃尔提米尔所统治的卡赞勒克及附近地区；
• l 乔治一世的保加利亚；

这些封建贵族在国内不同地区各霸一方，很少服从沙皇乔治一世的指令，所以沙皇能够实际控制和管理的地盘非常之小。而国家内部的不团结，则严重削弱了它的外部防御能力。

保加利亚第二帝国

比如中世纪开始强大起来的塞尔维亚，就不断蚕食保加利亚边境，将领土扩大到贝尔格莱德和布拉尼切沃两地区以及马其顿北部。而重新复国的拜占庭帝国也多次跟保加利亚大打出手。

好在此时的巴尔干半岛上都是小国林立，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成为霸主统一整个巴尔干，所以邻国的入侵和蚕食只是一时的肘腋之患。此时对保加利亚来说，最主要的敌人并不是拜占庭或其他巴尔干政权，而是外来入侵者——金帐汗国的蒙古-鞑靼人！

蒙古-鞑靼人入侵

公元1206年，成吉思汗（即孛儿只斤·铁木真）在中国北方建立了大蒙古国，此后蒙古人多次远征，扩张疆域。公元1235年，成吉思汗的继承者窝阔台率蒙古军二次西侵。等到1241年俄罗斯全境覆灭，蒙古兵锋直达东欧波兰、匈牙利等地。

此时的蒙古人已经打败和统一了鞑靼人，所以在东欧蒙古军便被称为“蒙古-鞑靼人”或“蒙古鞑人”。后来成吉思汗之孙——拔都汗（1235—1255年），在西起多瑙河下游，东至中亚地区建立了强大的钦察汗国（kinchak），即金帐汗国！

拔都

当时的蒙古帝国在成吉思汗、窝阔台、蒙哥三位统治者死后，就逐渐内部分裂，最终形成是所谓的“蒙古四大汗国”：钦察（金帐）汗国、伊利汗国、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还有忽必烈在中原建立的元朝。

蒙古四大汗国与元朝

作为蒙古四大汗国之一的金帐汗国（Golden Horde，1219-1502），建立者为成吉思汗之孙——拔都，境内居民主要是操突厥语的奇卜察克人（钦察）和保加尔人，在汗国崩溃后，逐渐就形成了哈萨克、塔塔尔等操突厥语的民族。

金帐汗国

此时正逐步走向败落的保加利亚第二帝国，就成为了金帐汗国蒙古-鞑靼人频繁侵袭、骚扰、抢劫和占领的目标。所以才有了前几期蒙古大军接连不断对保加利亚的入侵，及伊瓦伊洛的反侵略战争。

伊瓦伊洛

早在公元1242年保加利亚就被迫臣属于蒙古鞑靼人，答应每年向其进贡。而等到13世纪末，金帐汗国内部权臣孛儿只斤·那海逐渐掌控朝政，控制了金帐汗国内部的两个大汗国：多瑙河以北的西那海汗国和里海以北的东那海汗国（即诺盖汗国）。

那海汗国/诺盖汗国

所以作为金帐汗国属国的保加利亚，就不得不忍受蒙古鞑靼人的多次侵略和干涉国政，这让当时的沙皇乔治一世很是窝火，但这一形势延续了三代沙皇也得不到改变，直到斯维托斯拉夫沙皇即位后才开始好转......

公元1284年，也就是乔治一世在位第四年，正当保加利亚准备进攻拜占庭帝国的时候，北方金帐汗国内部的诺盖汗国再次长驱直入，这一次诺盖汗（即孛儿只斤·那海）亲率大军直插保加利亚腹地。

诺盖汗（即孛儿只斤·那海）

无奈之下沙皇乔治一世只能认怂装孙子，被迫向那海称臣，甚至还将他的儿子泰奥多尔·斯维托斯拉夫·捷尔捷尔（Тодор Светослав Тертер）送到那海帐中做人质，而这位斯维托斯拉夫就是日后率保加利亚摆脱金帐汗国的沙皇......

那海对此还不满意，卑微到极点的乔治一世又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那海的儿子查卡为妻，通过联姻、成为亲家的方式，才换取蒙古-鞑靼人的退兵。当然这期间蒙古-鞑靼人也掠夺了大量保加利亚当地财富，盆满钵满得策马回国。

蒙古-鞑靼人

但好景不长，几年后那海再度入侵保加利亚，这一次他渴望全面控制保加利亚国家，所以无论乔治一世开出什么价码都无法劝离蒙古大军，于是乎乔治一世于1292年逃亡拜占庭帝国寻求避难。

权力真空的保加利亚顷刻间被金帐汗国的诺盖汗国（即那海汗国）的贵族们填满，这些诺盖贵族随后将保加利亚封建贵族斯米列茨扶上王位，史称“沙皇斯米列茨（Смилец，1292-1298年在位）”。

斯米列茨王朝

于是乎保加利亚刚刚建立的捷尔捷尔王朝于1292年终结，开启了短暂的斯米列茨王朝统治（1292-1300）。当然已经被退位的前沙皇乔治一世没有立即死亡，一直等到1308年或1309年才去世，并且乔治一世的女婿与儿子还在后来光复了捷尔捷尔王朝。

保加利亚国徽

由于斯米列茨王朝的斯米列茨沙皇是蒙古-鞑靼人所扶持，所以死心塌地忠于金帐汗国，并极力反对前任沙皇乔治一世的王室亲属。此后保加利亚人延续这一政策，颇为“忠心”的在蒙古人的鼻息下生存......

复兴与独立

自保加利亚乔治一世以来，历经沙皇斯米列茨、沙皇伊凡二世·斯米列茨（Иван II Смилец）和沙皇恰卡/查卡（Чака）的统治，保加利亚始终臣服于蒙古人的金帐汗国，无力抵挡蒙古-鞑靼人的近一步进攻。

沙皇斯米列茨在位时间很短（1292—1298 年），根本无力遏制国内封建主和贵族的独立倾向。公元1298年斯米列茨病逝，伊凡二世·斯米列茨（1298-1300年在位）继位为沙皇，只统治两年便去世。

与此同时，权倾朝野的金帐汗国诺盖汗国的孛儿只斤·那海也于1300年在内讧中死去。当时的那海因为反对忙哥帖木儿的第五子脱脱（第八代金帐汗国大汗），导致那海/诺盖汗国长期混乱，最后兵败被杀。

孛儿只斤·那海

那海死后，其子查卡（也就是乔治一世的女婿）和曾被送往金帐汗国做人质的泰奥多尔·斯维托斯拉夫·捷尔捷尔（即乔治一世的儿子），就从金帐汗国逃到保加利亚，查卡跟斯维托斯拉夫共治保加利亚。

但蒙古人出身的查卡显然斗不过保加利亚贵族出身的大舅子斯维托斯拉夫，不久后查卡在一场阴谋中被绞死，死后首级被送给了正在首都大特尔诺沃郊外攻城的金帐汗国新汗王——脱脱。

脱脱

由此泰奥多尔·斯维托斯拉夫·捷尔捷尔正式即位为沙皇，光复了保加利亚捷尔捷尔王朝，还用查卡的人头换取了金帐汗国暂时的郾兵息甲。脱脱大汗还赐斯维托斯拉夫一块赏地。

而对于保加利亚人来说，1299年金帐汗国的这场内乱，不仅让原来从属于蒙古人的国家纷纷独立，更是复兴了持续衰败的保加利亚第二帝国！从此保加利亚开启了沙皇泰奥多尔·斯维托斯拉夫·捷尔捷尔统治时代（Theodore Svetoslav，1300-1321年在位）。

随后沙皇斯维托斯拉夫加强了保加利亚政府机构，又收买了贵族对他的信任，再度统一了保加利亚国家。从此保加利亚人正式结束了短暂的蒙古-鞑靼人入侵时期和臣服于金帐汗国的屈辱时代。

结束了蒙古人奴役的斯维托斯拉夫沙皇，为中世纪保加利亚创造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开启了保加利亚历史新时代！至于金帐汗国，则在14世纪上半期衰落，再也无法在巴尔干国家的政治关系中起举足轻重的作用了......

参考资料：《保加利亚史》、《巴尔干古代史》、《外国军事人物辞典》、《保加利亚史略》、《欧洲历史大辞典》、《拜占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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