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我问妹妹为什么。
妹妹却恬不知耻地说我一个月给她两千，只够吃饭和送儿子上学。
要想让儿子睡床，加钱。
我每个月加两千块钱，只为了儿子能睡在床上。
能和妹妹的儿子一样。
可我失望了。
五月份，妹妹在地上铺凉席让儿子睡地上。
我带走了儿子，我知道妹妹一定不会对儿子好。
没想到妹夫找上门，用儿子威胁我。
不给钱就要把我儿子卖了。
我表面答应，背地里却在想怎么样弄死两个王八蛋。
1
“你就给我儿子住这种地方？！”
我指着妹妹，冷声质问道。
我老婆前几年出车祸，去世了。
只留下我和儿子两个人。
我又要赚钱，又需要照顾孩子实在没有太多精力。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收入不足以支撑孩子上到大学。
无奈我只能选择外出打工。
把儿子送到我妹妹家寄养。
每个月我都会给她家打两千块钱，当作儿子的生活费。
孩子的姑姑也一直说儿子一切都好。
我也没多想。
去年过年的时候，看儿子也的确挺好的。
穿上了新衣服新鞋子。
可没想到，我偶然回来一次才知道。
儿子在他姑姑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妹妹家有个小洋楼，院子里有个茅草搭成的棚子。
过年的时候，里面住着的是妹妹家养的狗。
今天我回家却看到，儿子蜷缩在里面。
“来，儿子出来。”
我把孩子从狗窝里拉了出来。
给妹妹打去电话质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面对我的质问，妹妹闭口不谈。
“我现在在你家院子里，你回来。”
我没有让她转移话题。
我只想当面问问。
为什么，我的儿子会住在这种地方？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这是一个姑姑该给侄子住的地方吗？
更别说我每个月都给打两千块钱。
计算下来一天八十块，连吃带住在农村也够了吧？
很快，妹妹回家了。
“解释一下。”
我指着院子里的狗窝。
“孩子喜欢狗。”
妹妹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你自己信吗？你也是为人父母的，你怎么不把你儿子扔这里面？”
妹妹的话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家里没房间了。”
妹妹解释道。
“怎么没房间了？你家三层一层两间房，你们两口子加两个孩子还住不下了是吧？！”
妹妹的借口让我大为恼火。
这是什么理由？
没房间？
这小洋楼就在这里，怎么还就没地方让我儿子住了？
“二楼三楼都租出去了，总不能为了你儿子让我有钱不赚吧？”
妹妹翻了个白眼，叉着腰反问道。
“我给钱是吧？我每个月不都给你打了两千块钱？”
妹妹的态度让我更难受了。
在她看来，我儿子还比不上外人？
为了钱，就能让我儿子睡狗窝？
“你那点钱够什么？也就只够每天的饭钱，我们每天还得帮你接送孩子，你相当于花钱请了两个保姆！”
妹妹不屑地看着我。
“我儿子跟你儿子一个学校，接送怎么还成了保姆？你顺手的事情！”
妹妹翻旧账的姿态让我感觉陌生。
我从未想过我的妹妹会是这样的人。
顺手接送我儿子，在她那里就成了了不得的付出了？
“那你去找人家顺带手去！一个月两千块钱，我们给他洗衣服做饭接送上学，你还觉得不够？还要让我有钱不赚？”
妹妹打开家门，自己走了进去。
“所以你就理直气壮地把我的儿子，你的侄子扔到狗窝里面住着是吧？”
我站在原地，朝着妹妹的声音冷声问道。
“你儿子想要住进来也不是不可以，加钱。”
妹妹转过身，一脸不耐烦。
“加钱？钱就这么重要是吧？我给你的少了？”
妹妹的话让我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
这是我的妹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从小到大爱护她保护她。
父母在的时候身体就不是很好。
那时候我辍学打工供妹妹上学。
父母走后，家里的一切开销都是我出的。
妹妹上学的生活费也都是我给的。
她现在这么对我。
跟我说，加钱？
“我逼你了吗？我求你了吗？你自己自愿的，现在道德绑架我？”
妹妹冷笑一声。
我对她已经心灰意冷。
好。
是我傻。
是我自愿的。
她没有逼我，也没有求我。
这都是我自找的。
我终于认识到，眼前的妹妹不再是以前那个对我言听计从的乖乖女。
她变了。
变得冰冷，变得无情。
“一楼不也有两个房吗？”
我没再质问妹妹。
她的冷血自私超出了我的想象。
跟她谈感情，她也只会跟我谈钱。
我忽然想起来，妹妹家里的小洋楼一楼也是有两个房间的。
而且面积也不小，都是一米八的大床。
他们自己睡一个，然后让我儿子和她儿子睡一个不行吗？
“小飞不喜欢和他睡。”
妹妹不耐烦地解释道。
小飞是她的儿子。
“打地铺也比在狗窝睡好吧？”
我咬着嘴唇，问道。
“小飞不喜欢他，再说，外面多凉快？马上就到六月份了。”
妹妹忙活着手里的事情，随口答道。
好像，我儿子睡在狗窝里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我也看清了情况。
她就是想让我加钱。
什么感情，亲情，都不如钱重要。
“加多少钱他能进来睡？”
我文出这句话的时候，手在颤抖。
我是一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即使这个人是我的妹妹。
如果不是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无法兼顾收入和孩子，我也不会选择把儿子放在他们家。
每个月的两千块钱，说是给儿子的生活费。
可实际上这笔钱的作用我从来都没有过问过。
就权当是他们照顾孩子的费用了。
一个月两千管吃管住，然后接送一下。
和对她儿子不差太多，在我看来是完全足够的。
就算是这样，她却还不知足。
一边拿着照顾儿子的钱，一边让他睡在狗窝里。
我很愤怒。
愤怒没有意义。
父母走后，在老家我就妹妹这一个亲戚。
我也不可能带着孩子去外地打工。
为了儿子，我只能忍着。
他们要钱，给就是了。
我换了个角度想。
如果，加钱能让儿子过得好，过得开心。
那这钱也花得值。
前半生出去打工是为了供妹妹上学。
后半生不就是为了儿子吗？
为儿子花钱，值。
所以，尽管不情愿我还是选择了加钱。
“加一千，去小飞房里打地铺。两千跟小飞一起睡。”
妹妹在听到我的话后，脸上竟然露出了奸商一般的笑容。
这是我今天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容。
而这种讨价还价做买卖一样的语气，让我更不喜欢。
我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她做起生意。
用钱来买儿子的待遇。
可我也只能接受现实。
一千，打地铺。
两千，跟他儿子一起睡床么？
“行，每个月四千，你照顾好我儿子。”
我选择了加两千。
不为别的，我怕儿子打地铺感冒。
“小天，进来。”
妹妹在听到我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走到门口，朝儿子喊道。
儿子呆呆地站在原地，怯生生地看了一眼。
好像，看的人不是自己的姑姑，而是一个随时会对他造成威胁的陌生人。
“进来呀。以后你就睡到小飞房间里，和他一起睡。”
妹妹快步走到儿子身边，把他往屋里面拉。
儿子没有反抗，只是一直看着我。
黝黑满是污垢的脸上，闪烁着泪花。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心跳都变得十分急促。
我很难想象，他在这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以至于，在看到我之后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妻子病死后，我和他相依为命。
他有什么开心或不开心都会告诉我。
过年的时候，儿子也几乎没和我说过话。
我以为是这一年来的分别让他感觉到了陌生。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妹妹怕儿子跟我诉苦，威胁过他。
“别让他受委屈。”
想到这里，我转头朝着妹妹警告道。
尽管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像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一碗水端平？
可除了口头上的警告，我又能做什么呢？
“你放心，好歹是我侄子！”
妹妹却一口应了下来。
呵呵。
侄子？
有让侄子睡狗窝的姑姑吗？
我对儿子更不放心了。
谁知道我走后，她会不会让儿子再去睡狗窝？
以前我敢把儿子放在她这里，是因为我相信我对她这么好，这么多年的感情。
她不会对儿子差。
可现在，知道了她的真实面目。
我当然放心不下。
不行，我不能完全相信她。
我想看看儿子，到底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只有在确定儿子的生活没问题之后，我才会离开。
我假装离开了。
实际上却在暗地里不断观察妹妹一家。
2
观察了三天。
从外面看去没什么问题。
每天上学放学都是和妹妹的儿子一起接送。
午饭是在学校吃的。
早餐在外面买着吃。
小飞的伙食比儿子好，不过儿子的也不是很差。
两个包子一碗面，加上一杯豆浆。
比我吃的都好。
在外面打工的时候，为了攒钱，我通常早上都只是一碗白粥加上两个馒头。
晚饭儿子也是在妹妹家里吃的。
吃饭方面没什么问题。
加上也没有看到儿子再住进狗窝。
我放心了不少。
第四天早上。
我准备去妹妹家，和儿子道个别。
趁着儿子还没上学，看一眼儿子。
儿子八点上学，一般都是七点多出门。
我六点半就来到了妹妹家门口。
却没有着急喊她。
儿子说不定还在睡觉，我不想吵醒他。
这两年我回家少，和儿子沟通的更少。
我对他很愧疚。
这种愧疚让我不敢吵醒他。
我只想在门口，等儿子准备上学时候抱抱他。
这就够了。
我站在门口一直等到了七点。
儿子还没出来。
五月份的早晨还是有些寒意，我有些等不及了。
站在了院子门口。
院子里养的狗认识我，没有叫出声。
一楼的灯已经亮了快半小时。
可能儿子他们今天在家吃早饭吧。
我这么想着又等了十分钟。
我站不住了。
不是因为我着急。
而是，我听见了儿子的哭声。
我没再等下去。
也没有打电话叫妹妹开门。
而是翻进了院子里。
院子本来就不高，也就两米。
垫上一块石头，很容易翻进去。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知道儿子为什么哭。
也想看看妹妹会不会让儿子受委屈。
我躲在大门口听着。
依稀能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哭？你还哭？！小飞着凉了怎么办？！”
妹妹尖锐的嗓音透过门都能听见。
听到这里，我以为是儿子做错了什么。
让妹妹的儿子着凉。
儿子没有反驳，只是哭得更大声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可我的第一感觉是，儿子做错了。
我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隔着防盗网，我发现窗户没有锁。
我悄悄打开窗户，从窗帘缝里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况。
妹妹和赵冉阳站在房间里，叉着腰。
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他们的儿子赵小飞躺在床上。
我却没看到我儿子在哪里。
顺着哭声，我感觉儿子好像在地上。
儿子是打地铺吗？
我多花一千块钱每个月，就是为了让儿子舒服一些。
“你为什么要把他的被子扯走？！”
妹妹朝着地上冷声问道。
果然，儿子在打地铺。
“我冷。”
儿子站了起来，蜷缩成一团。
“冷你就要把我儿子的被子扯下去？他感冒了怎么办？！”
妹妹继续指着。
我胸口渐渐燃起了怒火。
她不讲感情，贪财。
为了儿子我忍了。
我就把她当成陌生人，做笔生意行了吧？
可即便这样，她却连遵守承诺都做不到。
让我儿子睡地上。
她儿子睡床！
“下次你看我怎么打你！”
妹妹恶狠狠地朝儿子说道。
儿子仍在啜泣。
等妹妹走出房间后，儿子蹲下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