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财快评：瑞银收购瑞信能否挽救市场信心？

3月19日，瑞银集团宣布以30亿瑞士法郎收购瑞士信贷银行。这一事件标志着美国硅谷银行破产对欧洲金融市场和银行体系带来严重冲击。收购得到瑞士联邦政府、瑞士金融市场监督管理局和瑞士国家银行的支持。瑞士国家银行表示，可以向两家机构提供总额高达1000亿瑞士法郎的流动性支持贷款，并提供联邦违约担保。在政府强有力的支持下，瑞信和瑞银四天即达成收购协议，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市场信心的进一步恶化。

美国硅谷银行破产只是瑞士信贷遭遇收购的外因，早在硅谷银行破产之前，瑞信就已出现一系列的财务问题。今年2月瑞信发布的财报显示，2022财年瑞信净收入下降了34%，导致其税前亏损32.58亿瑞郎，归属股东净亏损则达到72.93亿瑞郎，创下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最大年度亏损。从去年第四季度开始，瑞信已出现严重的资本流失。根据瑞信发布的报告，2022年该行客户存款流失达1596亿瑞郎，占到2021年存款总额的40.6%。硅谷银行破产进一步点燃了市场的不稳定情绪，加剧了瑞信的资本流失状况。据报道，受硅谷银行破产冲击，瑞信曾在一天内出现100亿瑞郎的存款流失。这使得瑞信难以招架，这也是为什么瑞士政府快速采取行动的一个重要原因。

瑞信遭遇收购说明美国银行体系的风险正在向全球范围内传播。瑞信当然有自身的问题，但硅谷银行破产引发的市场信心崩溃无疑进一步放大了瑞信的问题。实际上，从瑞信的各项指标上看，即使遭遇去年的大幅亏损，瑞信的各项指标仍维持在一个相对不错的水平。例如其核心一级资本（CET1）比率2022年底仍达到14.1%（2023年欧央行的标准为10.7%），其总损失吸收能力（TLAC）比率也满足瑞士监管者的要求。因此，瑞信更多的问题来自于市场信心不足引发的短期流动性短缺。

瑞银在政府的支持下快速收购瑞信正是要避免引发市场的进一步恐慌。相比硅谷银行，瑞信的全球金融影响要大得多。瑞信是30家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之一，2022年其资产总额仍高达5314亿瑞郎，其广泛的全球业务布局使其风险更易导致全球性感染。为此，在瑞银收购瑞信当天，美联储和英国、加拿大、日本、欧洲央行和瑞士央行宣布将在3日20日通过美元流动性互换额度增加流动性供应，并将提供美元操作的频率从每周增加到每天，至少持续到4月底。

不过现在仍不可掉以轻心。市场情绪仍在发酵。一旦市场发现新的存在脆弱性的金融机构，类似的情形可能会再次上演。瑞信被收购的后续影响也值得观察。在瑞银收购瑞信之后，约160亿瑞士法郎的瑞信额外一级资本(AT1)债券被减记为零，此举虽然有利于增加瑞信的核心资本，但也将对AT1债券市场带来严重冲击。目前欧洲的AT1债券市场规模约为2750亿美元，瑞士当局的这一减记行为直接将该市场推向风口浪尖。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