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种族灭绝？俄罗斯是否在乌克兰实施种族灭绝？

2022 年 4 月 18 日，乌克兰布查圣安德鲁·佩尔沃兹万诺霍诸圣教堂的牧师安德烈·霍洛文 (Andrii Holovine) 为三名年龄分别为 61、70 和 75 岁的平民举行了葬礼。

俄罗斯军队于 2022 年 2 月入侵乌克兰后，乌克兰平民遭到系统性大规模屠杀的骇人听闻的消息曝光后，全世界都为之震惊。俄罗斯人从乌克兰首都基辅郊区布查撤退后，发现数十名居民在街上被枪杀，其中一些人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并有遭受酷刑的迹象。自由欧洲电台/自由电台。其他人被发现埋在乱葬坑中，其中数百人埋在圣安德鲁·佩尔沃兹瓦诺霍诸圣教堂45 英尺长（13 米长）的沟渠中。

这场屠杀震惊了世界。即便如此，美国总统乔·拜登还是首次用一个专门的词来形容俄罗斯人的罪行：种族灭绝，引起了争议。

拜登在 2022 年 4 月 12 日登上空军一号之前对记者说：“我称其为种族灭绝，因为越来越清楚的是，普京只是想抹杀乌克兰人的想法。”“证据越来越多。”

拜登的措辞意义重大，因为他指责俄罗斯人犯下了可以想象到的最骇人听闻的罪行之一。

种族灭绝一词最早由波兰律师拉斐尔莱姆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创造。它描述了纳粹德国在大屠杀期间实施的大规模灭绝，当时系统性的努力成功地消灭了欧洲 600 万犹太人的生命。莱姆金失去了 49 名家人，包括他的父母，他从古希腊词genos（意为种族或部落）和拉丁语词cide（意为杀戮）中构想出这个词。

莱姆金对种族灭绝的定义超越了典型的战争残酷和它总是对非战斗人员造成的附带损害。在种族灭绝中，莱姆金在 1945 年写道，“罪犯的意图是通过攻击该群体的个别成员来摧毁或贬低整个民族、宗教或种族群体。”

Lemkin 的想法是，有系统地杀害整个人群的行为与任何一起谋杀案最终都流行起来一样是一种犯罪。1948年，联合国大会通过第260号决议，正式将种族灭绝列为国际法规定的罪行。1998年，国际刑事法院《罗马规约》也将种族灭绝列为其管辖的罪行之一。

2022 年 4 月 12 日，法国法医调查人员抵达乌克兰调查俄罗斯入侵期间的战争罪，他们站在乌克兰布查的一个乱葬坑旁边。

• 定义战争中的种族灭绝

Laura A. Dickinson解释说，种族灭绝的定义有两个关键要素。她是乔治华盛顿大学的法学研究教授，主要研究人权和武装冲突法等主题。她的作品包括最近这篇关于国家安全法和人权的法律评论文章。

“第一个是非常具体的意图：‘全部或部分地摧毁一个国家、民族、种族或宗教团体，’”迪金森通过电子邮件说。

“第二个要素包括一些行为，例如杀害团体成员，对团体成员造成严重的身体或精神伤害，对团体施加条件以造成其身体毁灭，采取旨在防止团体内部生育的措施，或者强行将这个群体的孩子转移到另一个群体，”迪金森继续说道。

尽管种族灭绝长期以来一直是国际罪行，但国家元首真正被法院判定犯有种族灭绝罪却花了数十年时间。卢旺达前总理让·坎班达(Jean Kambanda)于 1998 年被卢旺达问题国际刑事法庭以六项种族灭绝罪和危害人类罪判处无期徒刑。该法庭的成立是为了审判参与1994 年屠杀多达100 万图西族少数民族成员的领导人。尽管 Kambanda 对所有指控他的罪名供认不讳，但他后来试图对判决提出上诉，但维持原判2000年。

从那时起，其他被判犯有种族灭绝罪的知名人士包括柬埔寨红色高棉政权的两名前领导人，以及前波斯尼亚塞族军队指挥官拉特科姆拉迪奇。

“种族灭绝不仅可以由国家行为者犯下，也可以由非国家行为者犯下，”迪金森指出。“例如，一个联合国调查小组得出结论，ISIS 对雅兹迪人实施了种族灭绝。”

被称为“波斯尼亚屠夫”的前波斯尼亚塞族军事首领拉特科·姆拉迪奇 (Ratko Mladic) 在海牙国际刑事法庭余留事项处理机制 (IRMCT) 于 1995 年因 1995 年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被判种族灭绝罪之前旁观。

谁说这是种族灭绝？

但国际法庭和调查人员并不是唯一可以指控种族灭绝的人。美国政府自己认定也发生了种族灭绝，并得出中国对维吾尔人实施种族灭绝、缅甸对罗兴亚少数民族实施种族灭绝的结论。

“当一个政府承认正在发生种族灭绝时，这非常重要，因为种族灭绝公约规定所有缔约国有义务采取措施制止、防止和惩罚种族灭绝，包括通过立法和惩罚肇事者，”迪金森解释说。

尽管拜登总统发表了声明，但美国政府是否会正式将俄罗斯的行为定性为种族灭绝尚不清楚。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内德普莱斯在 4 月 13 日的简报会上表示，美国正在与乌克兰人和其他国际伙伴合作，收集、保存和分享俄罗斯暴行和潜在战争罪的证据，但律师需要确定“我们是否看到符合种族灭绝的法律门槛。”

（美国大屠杀纪念馆的这份报告深入解释了美国用来确定事件是否为种族灭绝的过程。）

Edward B. Westermann通过电子邮件解释说，一些法律学者和人权活动家认为联合国第 260 号决议中描述的种族灭绝的法律概念过于狭窄。他是德克萨斯 A&M 大学圣安东尼奥分校的历史学教授，也是 2021 年出版的《种族灭绝醉酒：纳粹德国的酒精和大规模谋杀》一书的作者。

Westermann 说：“对肇事者的‘特定意图’的要求经常受到批评，因为没有官方承认文化灭绝行为或针对‘政治’团体的行为。”

在法庭上提起诉讼也不容易。

“要证明种族灭绝是非常困难的，这既是因为必须证明的谓词行为的范围和规模，而且可能最重要的是，意图要求，”迪金森说。“证明建立种族灭绝所需的意图水平非常困难。”

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的是，国家领导人与实际凶手之间的联系可能很模糊，尤其是当凶手在政府或军队中没有正式职位时。

“种族灭绝行为是否需要包括国家实体的知识和批准，或者它可以由非国家行为者在国家默许的情况下进行吗？” 韦斯特曼问道。

法国国家宪兵刑事研究所 (IRCGN) 的法医调查人员在基辅西北部布查的一个万人坑中挖掘出一具尸体后对其进行检查。法国宪兵和法医抵达乌克兰，协助调查在布查和基辅周边其他城镇发现的数百具尸体。

• 种族灭绝与种族清洗

有时，残暴的领导人也会走到种族灭绝的合法边界，煽动残忍的暴行，以达到几乎相同的目的。这种模糊性导致了另一个术语“种族清洗”的兴起，该术语在 1990 年代的巴尔干战争期间首次使用，当时波斯尼亚塞族军队对波斯尼亚穆斯林进行屠杀和性侵犯，试图将他们赶出波斯尼亚. 种族清洗是使用暴力和恐怖手段将一群人（例如宗教或种族群体）赶出某个地理区域。

与种族灭绝不同，种族清洗并没有被官方指定为犯罪，尽管联合国和国际检察官已经用它来描述其他罪行的模式。

韦斯特曼说，种族清洗为一个州的犯罪行为设定了较低的标准。“目标人群的大规模谋杀或大规模流离失所可以作为种族清洗，这个词本身在某些情况下被用来试图避免与种族灭绝相关的更严格的法律定义要求所涉及的问题，”他说。

一旦世界认识到种族灭绝正在发生，其他国家应该立即采取什么应对措施就成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因为稍后对肇事者进行审判并不能阻止杀戮。尽管联合国大会通过了一项要求结束入侵的决议，但俄罗斯的否决权阻止了联合国安理会进行军事干预或派遣维和部队。

“联合国第 260 号决议明确规定了签署国‘预防和惩罚’种族灭绝罪的积极义务，”韦斯特曼解释道。“从这个意义上说，法律是明确的，但一直缺少采取行动的政治意愿。

1994 年的卢旺达显然就是这种情况，我们在其他情况下也看到过同样的政治歌舞伎舞，包括南苏丹和叙利亚。换句话说，我们不需要更强大的法律，而是更强大的政治决心来执行现有的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