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二胎开放,丈夫却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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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放不放开,二胎生不生,对我而言,都不是件简单的事。

作者:潘海峰

1

女儿出生的时节,正是那年最炎热的夏季,按照我们浙南的习俗,丈母娘给我们运来了两箩纱面,两缸黄酒,两筐鸡蛋,将饭厅挤得半只脚也伸不进去。

那个夏季正逢频繁的拉闸限电,早上八点钟,整个小区就没电了,一直要捱到晚上六点。丈母娘与我妈二人挨着坐在沙发上,呼呼地扇着各自的蒲扇,就讨论着一件事:

“兄弟姐妹终归得要有的,等他们长大了,遇到什么事,也能有人商量。”

“是啊,两个总是起码的。”

“好事成双,第二胎要是生个儿子,不就正好凑成个‘好’字嘛。”

“说得太对了,我们这辈人的想法都是这样的,这个‘好’字……”

没电不能用空调和电风扇,让妻子的月子坐得燥热难耐,我将冰箱制冰室里的冰一块块搬出来,放到妻子与女儿旁边。

“听见了吗?你妈跟我妈在商量着二胎呢。”我戳戳妻子。

“谁要谁生,我才不生!”

女儿的到来,让我们家兵荒马乱的同时,也让我们满心欢悦,只觉得整个世界温馨而美好,再无任何缺憾。而我和妻子都觉得,两位母亲的想法,已是跟不上时代了——丈母娘一共生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为此,老丈人义无反顾地从体制内辞职。

女儿渐渐地长大,在亲朋好友中,她有着一堆同龄玩伴,家长们也时常组织各类活动,聚餐,郊游,露营,热闹而开心。但作为独生子女,在更多时间里,她不可避免地总是一个人独自玩耍。每每看到她坐在一堆玩具当中,自言自语,自娱自乐,我也会一阵莫名揪心,感觉亏欠了她点什么。

这时候,我会想,如果她有个兄弟姐妹的话,他们一定会形影不离地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就不会有这样的孤单场景了。

女儿上幼儿园后,我很少下班时间能赶得上去接她,这使她对我有了“很大很大的意见”。于是,一天下午,我特意早早去幼儿园接她。

女儿见我,蹦跳着牵着我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乐事。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兴奋地呐喊着,从我们身边跑过。女儿突然双手拉住我,问:

“爸爸,我有哥哥吗?”

“没有噢。”

“哪我有弟弟吗?”女儿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也没有噢,”我蹲了下去,“你想有个弟弟吗?”

“想啊,很想很想的。”

“为什么呢?”

“他们都有哥哥、弟弟的,就我没有。”

“你不是有李子哥哥吗?”

“可李子哥哥不住我们家,我要住我们家里的哥哥。”

“那——你,想不想有个妹妹呢?”

“我……我最想最想有个哥哥,第二想有个弟弟,第三想才是有个妹妹。”

——这次跟女儿对话的情景,如3D电影般时常会在我脑海中回放。在温州,人们普遍认为生育二胎是必须的,没有两个子女的人生简直“不能接受”。

多年的计划生育政策也只是约束住了在体制内工作的人,我周边的人,但凡不在体制内的,都是二胎起,三胎、四胎也是常有的事,搞得温州历年来的计划生育工作,在浙江省常常是倒数第一。

当天晚上,我跟妻子说了女儿的“要求”,还有我内心开始萌动的二胎梦想,妻子没有否定我,只是说了下我们的处境:“我们都是公职人员,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二胎与公职,只能二选一。

按照当时的政策,公职人员如果生育二胎,面临的处罚只有一种:开除公职。直接、简单、粗暴,没有任何余地。所以,对我们而言,“二胎”是毫无意义的,它只存在于偶尔的遐想或者父母的唠叨之中。

但我清楚,心底的某个坚硬外壳剥开了,意识中的某道闸门也已经打开。自此以后,在我与妻子的日常话题中,二胎越来越多地成为一个高频、重要的内容,我俩时常探讨着:要不要生二胎?怎样生二胎?

对第一个问题,我俩在第一次探讨中就迅速地取得一致,并在以后的讨论中一次次地强化:二胎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无论从孩子、父母、家庭,还是从社会、国家而言,二胎都是合情合理的。这种认识的转变,也使我们深深体会到,人生经验的重要与不可替代——就连父母们恰似闲聊中透露的关于二胎的真知灼见,在我们看来,都是在验证他们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

而第二个问题,却如一面竖立在我们面前的铜墙铁壁——开除公职,这代价,我们难以承受。

2

有了想要二胎的想法后,我慢慢发现,其实身边很多体制内的人,竟然都生了二胎。

我对他们如何在保住公职的情况下,还能要第二个孩子的方法与途径,产生了极大兴趣。经过耐心、深入地了解,我发现大致有这么四种可行的方案:

A方案:把第一胎鉴定为“病残者”,以此特批生育二胎。我粗略算算,身边有十来个这么操作成功的。病残鉴定,真真假假,谁能辨认?我的老同事李主任,多年前就成功地证明了女儿的“智力低下”,然后特批了二胎。现如今,听说他女儿刚在全市奥数比赛中获奖,让那些智力正常同学的家长们仰慕不已。

B方案:妻子需不在体制内工作,夫妻俩办理离婚手续,然后远离众人视线,“悄悄地进村,悄悄地打枪”,十个月一过,悄悄地生下来,不到非用不可的时候不登户口,即使要登户口,也登在亲戚朋友名下。如此,在两道防火墙的隔离下,即便万一有知情者举报,惩罚的大棒无法打在体制内的丈夫头上。

这个方案成功实施者或许比上一个还要多,在了解了这种操作手法后,一天,我听说体制内的一个朋友与恩爱的体制外妻子关系破裂,离了婚,我心里便明白:他们终究是勇敢地迈出要二胎这一步了。几个月后,我试探着问他,二胎大业进行得是否顺利,着实把他吓一大跳。

C方案:直接生双胞胎。操作成功者,我仅知道一例——我的同学李铁军,虽然结婚比大家都迟,但这家伙一结婚,就拿着不孕不育的医疗诊断书,做了试管婴儿,一胎双胞,一劳永逸、一次性解决问题。根据他的自述,这都是他那老谋深算的父亲未雨绸缪的结果,要不然,以他的心无城府与精力旺盛,既想不到“妙计”,也早就自然怀孕了。

D方案则是以更复杂的手法,来钻政策的漏洞,创新力度有点大,操作成功者,我只有耳闻,无缘亲见。此方案可分为“三人组合”与“四人组合”两种办法:“三人组合”是夫妻离婚,然后妻子与事先用钱谈好的某单身男子办个结婚证,再以新夫妻的名义合法审批生育二胎。“四人组合”是于千万人中寻觅到另一对想要二胎的夫妻,然后,两对夫妻分别假离婚,重新办理结婚证,换妻换夫,以两对新夫妻的名义,各自合法审批生育二胎,之后再经过一次离婚、复婚,把人“调换”回来——这需要双方精诚合作,才能团结共赢。

在了解这些要二胎的方案之后,我与妻子对先驱者们大开的脑洞惊叹不已。同时,也不停地比对自身实际情况,反复研讨复制这些方案的可行性:于我们而言,夫妻都在体制内工作,已生育,首先方案B和C已无操作可能;A方案看似风险最低,但问题在于,怎能忍心给健康聪明的女儿无辜地安上一顶“病残”的帽子呢?这给女儿造成的影响将是伴随终身、无法估料的。

那么,对我们而言,具有可能性的只有D方案了。考虑到“三人组合”涉及到钱和第三方男子,即使最后能合法地生育二胎,也在该男子处留了把柄,人心叵测,我们无法预料以后人家会不会以此再来要挟。倒是“四人组合”,若实施成功,大家都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没有后患之忧,难度只在于找到一对有相同愿望的夫妇。

于是,自此以后,我和妻子的生活中多了一件事:在所接触的人中暗暗探询,如同谍战片中被打散的潜伏者寻找接头人一样,希望能寻觅到志同道合的另一对夫妇。

我们很快就跟一对教师伉俪接上了头。男方姓孙,我们四人时不时地在一起喝茶吃饭,热烈讨论所有生二胎的事,为财产问题、户口登记及迁移问题而反复推敲、认真研讨,感觉已是万事俱备,只待付诸实施。

2011年年中,就在我们四人准备勇敢而坚定地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突然风传国家会放开二胎生育,并且会先在浙江省试点。这让我们心潮澎湃,赶紧就把钻政策漏洞的小心思收敛了起来。

但等啊等,望眼欲穿,一直到年尾,啥新政策也没有。

我又找孙老师喝茶,但他们两口子见风转舵,已可耻地背叛了革命事业——孙老师的妻子年方三十,且是独生子女,他们开始相信“单独”夫妇将会更早地享受到生育二胎的机会。

而我和妻子都不是“单独”夫妇,这一年,我俩都三十几岁了,人的生育年龄是有限的,可没几年时间虚耗了。

3

我开始琢磨其他的生二胎的办法。

首先我想,能不能让妻子离开体制,然后采用B方案来生育二胎,这样付出的代价相对少点。但这个提议遭到妻子的否决,她对体制内的工作充满感情,况且,她年龄还没超过四十,可以再等个三五年看看。

接着,我又想,既然不允许生育,那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咋样?我跑到民政局咨询,发现法规早就预料到我这一手,“凡已生育者,都不符合领养条件”。

最后,热心的丈母娘给我指了一条打擦边球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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