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俄罗斯财政收入断崖下降，抛售人民币储备弥补赤字

内容提要：

1、事件：新年开门黑，1月份俄罗斯财政收入断崖式下跌，财政支出和预算赤字创历史新高；

2、原因：石油禁运和油价上限严重打击了俄罗斯的能源收入，增值税退税进一步损失了预算收入；

3、措施：俄罗斯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财政危机？

一、事件：新年开门黑，1月份俄罗斯财政收入断崖式下跌，财政支出和预算赤字创历史新高

2 月 4 日，俄罗斯国际文传电讯社（INTERFAX.RU）报道，俄罗斯联邦财政部的官方数据显示，2023 年1月份俄罗斯联邦预算收入数据创下2010年以来的最低记录，财政赤字创下2000年以来的最高记录。

根据俄罗斯预算系统统一门户网站数据 ，截至2月2日，系统显示的俄罗斯2023年1月份的财政预算收入为 8324 亿卢布，支出为 3.371 万亿卢布。到目前为止，该部尚未公布对今年第一个月联邦预算执行情况的初步评估。

但财政部在其电报频道中解释说：“预算在收入和支出方面的执行是严格按照税收和预算立法组织的。2023 年 1 月的预算收入首次在支付 STP 方面形成。由于单一支付 STP 的截止日期1 月 28 日恰逢休息日，纳税人的转账是在第一个工作日的1 月 30 日进行的。因此，要在2月初才能确定EPP 资金的转移和分配” 。

国际文传电讯社在报道中说，截至 2 月 1 日，EPP 未分配资金余额为 5255 亿卢布，这些资金是在 2023 年 2 月的第一天按预算收入法（包括联邦预算）分配确定的。因此，即使将延迟入库的5255亿卢布加入1月份的预算收入，俄罗斯新年首月的预算收入也只有13579亿卢布。

根据俄罗斯财政部公布的2022年1月预算数据，该月俄罗斯预算收入为20891.5亿卢布，支出为19641.6亿卢布，财政盈余为1249.9亿卢布。

按此计算，俄罗斯财政预算收入同比减少了35%。但预算支出却增加了71.6%，预算从去年同期盈余1250亿卢布转为赤字至少20131亿卢布。

这个收入水平，自2010年以来的同期新低。当年俄罗斯财政收入为82990亿卢布，其中2020年1月份为7326亿卢布。但预算支出和财政赤字则创下至少2000年来的新高。

二、原因：石油禁运和油价上限严重打击了俄罗斯的能源收入，增值税退税进一步损失了预算收入

综合俄罗斯生意人报、国际文传电讯社、Svpressa媒体等报道，俄罗斯官方与民间对2023年1月份财政收入塌方式下降，给出了一些总结，归纳起来有两点：

一是因为欧洲海运石油禁运和西方对俄罗斯能源限价，导致俄罗斯能源产品以比国际市场能源价格更快的速度回落，这大幅度压缩了俄罗斯的能源收入。

2月6日，俄罗斯《生意人报》根据财政部上周五公布的统计数据称，1月份俄罗斯财政预算中的石油和天然气收入仅为 4255 亿卢布。这是自 2020 年 8 月近28个月以来的最低水平。与2022年 12 月9315 亿卢布的油气收入相比，1月份来自能源生产和销售的预算收入下降了 54%，与 2021年1月相比，则下降了 47%。

与杜马审批的2023年预算草案中1月份计划的5851 亿卢布石油和天然气收入基准水平相比，歉收27.3%。

但1月份能源预算收入与12月和2022年1月相比大幅下降的主要原因是不同的。

与1月份相比下降47%，两者收入的口径是相同的、可比的。相对于2022年1月份预算下降的原因是俄罗斯油价和天然气价格显著下跌。而价格大幅度下跌，是从2022年12月份西方对俄罗斯海运石油禁运、对石油限价开始的。据财政部称，平均而言，2023 年1月一桶乌拉尔原油的价格为 49.48 美元，与一年前的 85.64 美元相比，下降了 42.3%。，比12月份仅下降了2%。因此，1 月份俄罗斯石油开采税收入大幅下降为 3641 亿卢布。比12月份下跌了23.4%。

但与 12 月相比，1 月的暴跌54%是由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终止了额外的利润上缴收入。早些时候克里姆林宫命令该公司停止向股东支付股息，在 2022 年 10 月至 12 月分三批“一次性”向财政部支付预算之外的利润上缴，总额为 1.244 万亿卢布。其中12月向财政支付的利润为4668 亿卢布。如果剔除该因素，则实际上1月份的收入比12月份下降了7.2%。

二是增值税退税减少了预算收入。国际文传电讯社援引俄罗斯财政局的相关人士的话解释说，为缓解战争期间企业收入的波动，俄罗斯在2022年4月份开始向纳税人退还部分增值税，2023年 1 月份也向纳税人提供了增值税退税，但去年1月份尚未实施该措施。

不过，根据2022年3月26日普京签署的为应对西方对俄罗斯个人和法律实体的制裁而实施的“关于反危机税收措施的法律”，仅有三种情况可享受增值税退税申报：1、仅对所有未处于重组（清算）过程中且尚未启动破产程序的纳税人，可适用增值税退税申报程序；2、在2022年1月1日之后委托的旅游业设施的租赁或管理服务，将建立零增值税税率；3、2022年4月-2024年12月首次注册为个体企业，并且在注册之日起两年内已切换到简化或专利税收制度，2年内0%增值税。这3种情况的税基不会超过俄罗斯2022年增值税的5%，影响其实微不足道。

三、措施：俄罗斯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财政危机？

为应对能源价格暴跌、丢失欧洲能源市场带来的财政收入危机，俄罗斯采取了一些应对措施。但这些措施从经济学上分析，纯属杀鸡取卵，完全是顾头不顾尾的做法。

一是向俄罗斯天然气企业征收利润税。

在2022年4季度强令俄罗斯天然气公司停止向股东分红，转而向财政上交1.244万亿卢布利润之后，普京尝到了甜头，去年底修改税法，从2023年1月1日起将液化天然气 (LNG) 出口商的所得税从20%提高到34%。

但考虑到欧洲LNG期货价已经从去年夏天的200-340欧元/MWh，一路下跌到了2月7日的57.9欧元/MWh，这个价格比2022年12月底的71欧元/MWh低了18.5%，比俄乌战争前去年同期的76欧元/MWh也低了24%，这么低的价格俄罗斯LNG出口的利润至少会减少三分之二。因此即使提高LNG企业的所得税，也无法提高来自LNG的财政收入。

二是首次出售国家财富基金的黄金以弥补预算赤字

俗话说，现粮不够吃存粮。2月6日国际文传电讯社披露，2023年1月，俄罗斯财政部首次出售国家财富基金 (NWF) 的黄金以弥补预算赤字。总共售出3.6吨黄金。交易获得的收入估计为385亿卢布。

据俄罗斯财政部称，截至 2 月 1 日，NWF 的规模为10.8 万亿卢布，折合1553亿美元，这比2022年初的13.5万亿卢布、1860亿美元已经缩水了2.7万亿卢布、307亿美元。目前，NWF 可流动部分资产为 6.3 万亿卢布。

俄罗斯财政部称，NWF减少的资产均在12月、1月用于弥补俄罗斯财政赤字。

三是出售外汇储备中的人民币弥补财政赤字。

1月31日，我在《随着乌拉尔油价下降，俄罗斯的人民币储备将在 2023 年耗尽》一文中分析过，如果俄罗斯能源价格持续处于2023年1月份的低位，目前俄罗斯外汇储备中的450亿美元人民币，将在年内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上周五，俄罗斯财政部宣布将拨款 1602 亿卢布用于出售外汇。出售时间计划为2月7日至3月6日进行。在此之前的1月13日至2月6日，财政部已经指示俄央行分别出售了价值545亿卢布和32亿卢布的人民币。俄罗斯的媒体在评论中说，这是俄罗斯联邦对乌克兰的军事行动开始后俄罗斯财政部第一次需要央行出售储备的人民币弥补预算赤字。

鉴于财政赤字远超2023年的预算，2022 年 12 月 30 日，财政部公布的按人民币60%黄金40%更新 NWF投资结构计划，恐将泡汤。

【作者：徐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