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耳朵缺了半拉,血流如注。
齐晨惊吓的不轻,但是瞧着地上趴着的两个人除了痛叫两声,手脚不得动弹,生命体征尚且正常。
他吩咐人把受了伤的老道扶到一边坐下,幸好工地上有一直驻守的外伤护士,毕竟是工地,工人时常跟钢筋水泥打交道,受皮外伤是很常见的事,齐晨便找了个专门负责此事的护士在这里,眼下正好排上用场。
“太凶了,太凶了!”水箭把老道的耳垂射破了一大半,缺失的肉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护士只好将就着先给他清理了创面,期间他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大师,还有其他办法吗?”齐晨看着老道的模样,这位大师他是知道的,整个市区里会风水堪舆的不下百人,老道不说榜首,排个前五问题是不大的,剩下的其余几人,碍于身份地位不出山的,年纪大了只收徒不露面的,就剩下这一个厉害贪财的,被他重金请了过来。
要说这个老道真是个神人,齐晨费心打听过,他原先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孩子,机缘巧合下不知是得了哪位仙家的好处,竟然有了通神修为,不过他学识不通,得到的好处没能修的全,倒是也比一般的修士进益快。
他不收徒弟不开山门,只凭借着本事做生意,因此在玄门圈中甚是有脸,不过也有不少人嘲他贪财,不管大小的生意都能接,丢玄门众人的脸面。
要不是碍于他确实有几分手段,怕是早把他给驱逐出本市了。
02
只是没想到竟是连他都收服不得这里的怪东西。
此时的老道耳朵上已经止住了血,左边的脸上包了块不小的纱布,隐约血色从深处透出来,他垂着头,仿佛气力不支,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些神采,抬起头对齐晨说:“这东西,不是我辈能降住的。”
齐晨看他受伤严重,心里早已冷了,想着这块地皮要不得了。
“不过……”老道话锋转了个弯儿,说这东西虽然凶悍,但是市里是有人能够收拾下来的,就是请的话,怕是要费些功夫。
齐晨不怕费功夫,这一片山头花出去的成本已经狠大了,实在是经不起就这样白白扔出去做妖魔鬼怪的居所,因此他追问老道,究竟是何人能有他说的那样厉害,可是市区里,开了山门名气响亮的那位老前辈?
“他?”老道面色铁青,像是很瞧不上齐晨口中说的那人,他满不在乎地啐了一口吐沫,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他还配不上老头子我一句好话,我说的,是另外一个。”
老头子告诉齐晨,这人住在青桔路上,具体是哪家那户尚且不清楚,不过就算是清楚了也不一定能请的来,要请来那人,需得用点不一样的手段。
老道叫齐晨低下头,凑在他耳朵边上低声说了几句话。
“就是这样,你能哄得来,这片好地方,就算是有救了。”老道神在在地说道,全然不管老工头在一旁站着,脸上汗津津的,十分震惊。
齐晨略一思索,心里知晓这事儿是绝拖不得的,且不说工期已经延误了一倍之久,就是不远处躺着那两个人,眼看着就剩一口气还吊着了,真是没了命在,索赔官司肯定是接踵而来,到时候传扬开去,这片地方想救都救不回来了。
因此,就在第二天,青桔路上就传出个跌破众人眼镜的事。
叶红莲遭人绑架了!
03
叶红莲被绑架了!
绑匪不仅绑了人,还甚是嚣张,趁着夜晚青桔路上寂静无人的时候将勒索信贴满了所有店铺的大门,核桃大小的打印字体,没地址没赎金,就写了要个人去。
信是老板娘率先发现的,她的精油店近几日货源充足,便早起了半个时辰开门迎客,搬花篮子的空档瞧着那信端端正正地用浆糊贴在她光洁崭新的玻璃门上,其黏合程度厉害的,用了法术都没能撕扯干净。
“你说这是要谁去呢?”老板娘难得去一回邵三的茶馆,她虽说是妖族,到底是个活物,对于冥河岸边花做出来的茶味嫌弃的紧,若非是有要紧事,她才是不乐意进来的。
邵三抓着那张被浆糊染的硬邦邦的A4纸,脸黑的如同是锅底一般。
“看这架势,估摸着是个大阵仗,你可要帮手?”胡老板还记着上回邵叶二人帮着她族人寻线索报仇的事儿,妖族最是看重恩情的,眼下有机会,她自然是得问上一句。
“不必。”邵三回答。
他仔细探查过手里的纸张,确实只是写了叫青桔路上的人去,没有留下具体的地址,不过却有一丝很淡很淡的灵气,是从叶红莲身上抽取出来的,若是依着邵三的眼睛瞧,便会看到从纸上延伸出一缕极细的红线,缭缭绕绕,一直沿着青桔路蔓延至很远处。
胡老板听她拒绝的干脆,眼神稍微黯淡了一瞬,不过倒是也没十分在意,叫邵三若是真有需要,带信与她就可,她这几日都会在店里头。
04
邵三临时从本区域的阴差里挑选了一个办事妥当的前来顶替,毕竟每回出过外事回来后都有积压下来的阴魂需要处理,忙得未来一个礼拜都难得清闲。
吩咐了茶馆里的事宜,邵三将青桔路上所有店铺门口贴的纸张都取了下来,虽说是经过浆糊封制后灵气稀疏了很多,不过上百张的纸摞在一起,只消轻轻松松地使个显现的法术,那一股血红色的灵气便像是一条线般的,甚好追踪。
但是邵三没想到,那股红线既不是朝着偏远的郊区,也不是叶红莲常常去的几个地方,而是到了本市有名的富人区,一座仅有十八栋别墅的山上。
红线兜兜转转,在别墅区附近绕了好几转,邵三跟着走了几圈,越走越不大对劲,这片区域有些诡异,仿佛的带的时间越久,阴气侵蚀的痕迹就越重。
在刚来的时候他完全没能察觉出来有阴物活动的迹象,就在走了几圈后,竟是觉得温度明显地降了许多,尤其是附近的花草,都被这股阴气给逼的收拢了花瓣。
好在红线并没有总是在一处转圈圈,绕了一段时间后就径直朝着东边的方向走了过去,邵一边跟上一边打量着这处别墅区,从外面来看,这里应该是刚刚修建好不久,左右临近的绿化带里都是新鲜运送来的泥土,簇新的泥巴松松垮垮,淹没着四季蔷薇的根部。
绿植也是新栽进去的,叶脉不多,边缘有些许黄变的痕迹,不过生命体征尚好,园丁很会打理,没有出现枯萎死亡的迹象。
邵三不擅长苗圃之事,但是对打理的紧紧有条的花草颇有好感,眼下见这些蔷薇叶片有异,凑近查看,只见稀松的叶子遮掩的叶脉下,无数比发丝还要细微的红色脉络顺着茎干的走向,从根部一直攀援到每片叶片上头。
05
别墅区周边的布景做的好,唯一不足的就是花种的实在太多,这种四季蔷薇生命力强的很,沾土就活,枝叶攀爬的迅速凶猛,况且花期冗长,一年三百天都能见到花朵儿绽在重重叠叠的叶子里,因此一般都种的较为稀疏,以求枝叶攀附的轻薄好看。
尤其是这里才新建,原先是整片的山区,土气尚足,不管是栽种何种植物,都能长势喜人,何况这东西……
邵三顿了顿,他今天可不是来找这东西麻烦的。
别墅区是有人看守的,邵三走了两圈,四个负责周边巡逻的保安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早上他们就接到了齐晨的命令,若是有人拿着纸张前来,不必询问,直接放进去就好。
所以,邵三进入内区,倒是相当的顺利。
富人区终究是富人区,里外的布局风格差异实在是大,若说外头看上去仿若十七世纪的庄园古堡,里面就像是中国盛唐时期的宫殿,走的那叫一个繁复华丽,三步一石五步一景,尽显奢华。
当然,如果刻意忽略中间那块没有完工,还停留着两台挖掘机和一堆没有运走的土壤,那土壤经过一天的风吹日晒,表面结出一层紫红色的硬壳,邵三蹲在土堆前,用手抓了一把,果然是染了一手的猩红,臭气熏天,即便是在有些寒意的深秋,都招来了一群绿头苍蝇在附近嗡嗡叫唤。
06
被挖掘机半遮半掩的大坑里面,横七竖八地躺了六七个人,个个都是三四岁的汉子,冲天的血气从坑里翻涌出来。
邵三皱眉。
实际上,坑里头的人都还活着,胸口起伏的微弱,只是面色青白不甚好看,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从每个人嘴里溢出来的,如同蚊蝇般的声响。
“先生,这事儿可能办?”
邵三身后响起来齐晨的声音,年轻的社会精英此时脸上带着十足的无奈和期待,他走到邵三身边,跟着他一起蹲下来,指着坑里的人说:“先生你看,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七个人出了事。”
齐晨说,他们身上的症状实在是过于诡异,每个人先是背后“开花”,仿佛是有一大块肉遭削了去,然后边缘的肌肉组织增生出厚实的红色肉瓣,一层一层地往外鼓,还伴随着有腥气恶心的脓液流出来。
人倒是一直活着,只是活的不像人而已。
特别是到了晚上,白日里苟延残喘的人倒像是磕了药似的,精气神亢奋的很,一群人……
齐晨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他摸了摸鼻子,脑海里浮现出昨夜的场景。
六七个背后开出肉花的男人,身上衣裳不知怎么的自己褪的干干净净,清一色的匍匐在地上,腰身不住地往地面耸动,说起来令人觉得扎眼,那动作,跟春日里发情的野狗根本就无甚两样。
“先生,你……”齐晨指了指坑里,眼下正是中午,阳气深重,男人们脸上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不过还是惨白的,他让邵三看那背上诡异伤口,企图用血腥的场面激发起他的同情心,毕竟按照老道说的,眼下怕是只有这年轻人能就他的这份产业了。
邵三却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人呢?”
“先生解决了此事,自然就能见到了。”齐晨商海漂浮多年,识人之术可谓炉火纯青,他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将后背一处皮肤给邵三瞧。
只见年轻人消瘦的后肩处,一道狰狞鬼影若隐若现,甚至隐隐有深黑色的鬼气从里面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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