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有多少人已经返工了?
今早醒来还没从温暖的被窝中回过味来,下意识以为还在家中,还会有父母的一碗热粥。
这七天假期虽短,对于外出的游子却也弥足珍贵。
可对有些人来说,却永远也无法享受到这段温暖的时光。
不仅是今年、这三年,而是年年如此,一过便是三十二年......
01
如果让你什么东西都不带,去一个荒岛上生活,你觉得自己能坚持多久?
这看似不着边的幻想,对于民兵出身的王继才来说,却是他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在他之前,已有无数人曾交上答卷——最长的坚持了13天,最短的仅仅是一个照面,便已心生退意。
原因无他,一座0.013平方公里的海岛上,寸草不生、毒虫遍布,既无淡水,又未通电,如何生存?
彼时26岁的王继才上有四位老人,下有尚未足岁的女儿,他若是去世了,这偌大的家便只剩妻子一人照看。
年轻的民兵犹豫再三,还是抛出了自己的疑问:难道这岛非去不可?
老领导无奈叹息,将这座岛的全部娓娓道来。
这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荒岛,而是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开山岛”。
身为黄海前哨,这座岛屿上的灯塔的职责不仅是为过往船只指明方向,更是为了驱赶那些不怀好意的外来者。
1939年,侵华日军便是以开山岛作为跳板,一举进攻中国大陆。
只这一句话,便让王继才的心胸荡漾。
如此兵家必争之地,怎可无人看守?而与国土安全相比,自己的小家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一片诚恳的老领导,王继才终是下定决心接下了这块烫手山芋。
这位未来的“守岛人”虽无愧于心,但面对时常在深夜里独自落泪的妻子,却没有一丝一毫办法。
他只得与老领导约定。以月为期限,定要再找个人与他轮班,这样也好方便照料家人。
妻子得知后,终是内心稍许宽慰,只一个劲为他准备上岛要用的物品。
但那时的王继才夫妇并不知道,这个看似美好的承诺,却终究如岛上房屋,看似坚不可摧,却终究难逃风雨的洗礼。
他们终究低估了这座岛屿的可怕。
02
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刚登岛的王继才还未曾经过大自然的洗礼,自然也不知道它的可怕。
起初他还能想尽办法找些乐子:
用带上岛的扑克牌,自己跟自己斗地主;
在海边寻找适合打水漂的石头不断刷新纪录;
每发现一辆过往船只时都兴冲冲地跑过去挥手敬礼;
在所有日常中,他最喜欢当升旗手,看着红旗、日出与希望一同升起......
但很快,现实的风雨就将他的希望浇灭——台风光顾了这座礁岛。
风如万鬼哭啸,雨如蛟龙掀浪。
门窗吹折,雨水倒灌,连岛上的毒虫也纷纷来这唯一的安全所内避难。
更险的是塔上忽明忽暗的灯火,这般风雨便是水泥浇筑的平房,也如卷入尘烟里的一粒沙,何况那些在风浪中行驶的船只?
雨下了多久,王继才便一人在灯塔与屋内奔波了多久。
第二天,他便打起了退堂鼓。
等下一个人来替,就能够下岛回家。在每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王继才都抱着同样的梦入眠,同自己的妻女团圆。
每当代表外界通讯的电话铃响起时,他都会第一时间冲向屋内,询问着何时换班,可换来的却是领导一次次地转移话题。
直到一月期满,王继才终于等来了送物资的船,可船上却没有那个来替他班的人。
王继才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是啊,他想归家,可谁又不念家?
他不愿为难领导,更不愿因为自己去强迫别人。
更何况,家可以一日不回,国土却不能一日无人看守。
于是在当晚的那次交接中,他破天荒地啥也没提,第一次主动唠起家常里短,隔着电话让领导陪自己斗起了地主。
听着电话那头的笑声,老领导也跟着笑,泪水却止不住得流。
那句对不起终究没能找到机会说出,于是在王继才不知道的地方,惊喜正在悄悄来临。
03
不足半个月,送物资的船便再一次来到了这座岛上。
出乎王继才预料,那上面竟站着他心心念念的人——他的妻女与父亲。
当妻子王仕花看到他几乎不成人样时,心疼得直落泪,拉着丈夫就要回家。
但王继才眨巴着眼,只是笨拙地坚持:“我不守,谁守?”
可他守岛,谁又来守着他?
王仕花含着泪,一下岛便向组织提交了申请。
她辞去教师工作,又将女儿托付给外婆照料,毅然决然地上了岛。
“你守岛,我来守你。”
从此以后,开山岛上便常驻一对“夫妻哨”。
再苦的日子有了情,也能咂摸出几分甜味。
王仕花带来了菜和土壤,让这座荒岛一点一点重新焕发生机。
二人一同巡岛,测风力、护航标、.监护非法走私或偷渡行为....
这些任务看起来简单,真正实施起来却如同行走在架设高空的钢丝,一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
暴雨天气必然不必多说,有时即便天气晴朗,一块被海水打湿的岩石都能险些要了他们的命。
最狠的一次,王继才摔断过3根肋骨,胆囊管也破裂过,当场昏死过去,所幸妻子及时送医才抢救回来。
而因长时间居住在潮湿阴暗的环境中,夫妻两人还患上严重的风湿疾病,有时湿疹令人痛痒难耐,光是看病便是一笔不菲支出。
可即便如此,面对走私犯的威逼利诱下,夫妻二人依然不为所动。
走私犯见他们油盐不进,气急败坏地将王继才痛揍一顿,甚至一把火烧了哨所。
可从始至终只得了一句:“你数你的钞票,我守我的国土。”
在这漫长岁月的背后,他们升起了368面国旗,写满了189本日记,出勤了11680天。这一生,他无愧于国,只愧于家。
一座岛、一面旗、两个人、三十二年时光,却只在岛下度过了两次春节。
最终58岁的他突发疾病,倒在了岗位上,倒在了那条回家的路上。
王继才的牺牲是为了换来山河无恙,令人惋惜。
但王继才不止一个。
他们有人在蚊虫叮咬的边疆坚毅如山;
有人在寒冷的冰雪中挺拔如松;
他们都是王继才,都是我们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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