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克昭盟地区在被蒙古征服以前大部属于西夏,他们曾在这里建置过夏、盐等州。象古统治者征服这一地区以后,这里设置的州县和城市都已废置了。从《元史·地理志》的记载看,这一地区没有与原有州县相应的行政区划,那么,这地区在元代的情况究竟怎么样呢?
史料记载很不清楚,研究者也很少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东属东胜、云内二州及厂西南属延安、宁夏等路。(嘉庆重修本卷五四三)。《蒙古游牧记》也有这种说法。可是,这是一片十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它能全部由鄂尔多斯境外几个旗、州分管吗?难道在此范围内就没设过任何行政机构?这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疑问。
察罕脑儿位于由大都去上都的途中,每年皇帝巡幸上都往返要经过两次,因此启从皇帝或应召去上都的文人雅士也多起来了,他们也留下了一些描绘察罕脑儿风物的诗篇,因而这个地名也逐渐为人们熟悉。
《经世大典·站赤》记录了上都路所辖的桓州站、李陵台站、察罕脑儿站、牛群头站、独石站等站名,加上其它的行记和史料,还可找到察罕脑儿的具体位置。因此,人们在读元代的文献时,碰到察罕脑儿这个地名就事先有了一个固定的空洞观念,总把它理解为上都附近,而忽略了《元史》中的察罕脑儿有一半是指鄂尔多斯境内的另一地名。由于对这一位于今伊盟境内地名的忽视,也使围绕这一地名的零星记载可以反映鄂尔多斯状况的许多重要史实也轻易掠过了。
在明人的著作中,确切地用文字和地图指明了今伊盟境内有一个察罕脑儿城,为我们分析元代的察罕脑儿提供了很好的线索。这两书皆附有地图,标明了察罕脑儿所在的方位,为我们确定其今天的所在地点提供了方便。
以上几种记载说明,明代还能看到今伊盟境内有一察罕脑儿废城。但是明人也不明缭它的兴废始末,所以谈不上是后人的附会。根据这一线索,细检一下元代的记载,所谓察罕脑儿,除了是指上都附近作为皇帝狩猎的行宫外,其余就是指这个察罕脑儿城,而且它是元代鄂尔多斯地区的一个行政、军事、经济、交通的中心。
元代的《析津志》称从奉元(今西安)出发,“一路正北由龙桥至察罕脑儿”。经过的地点是:龙桥—耀州—同宫—宜君—中那—三川—鄜州—甘泉—延安—龙安—寨门—白塔儿—察罕脑儿。自龙桥至延安皆记有里数,延安以北各站没有里程。但可以肯定,延安向北走下去正是今伊盟境内,而决不会是上都附近的察罕脑儿。
回过来看看《元史》,实际上有几条关于祭罕脑儿驿站的记载,也可以说是指这条释路的。它属上都路管辖,即包括在常见的“上都诸驿”之中,所以这“察罕脑儿诸驿”决不会是指它。反过来可以证明,今伊盟境内的察罕脑儿,当时也是一条驿道的名称,是一路驿站的枢纽。
从第二条看,这里的驿户是蒙古人,是一个蒙古站。《经世大典·站亦》所载的上都路十八站,明确分出其中有“蒙古三站”,察罕脑儿不在其中,那也就只能是指我们所说的察罕脑儿。
从第三条看,这里设立了脱脱禾孙。脱脱木孙是元朝驿道上的一种专设官职,其职务是“掌辨使臣奸伪”。它置于“关会之地”,这就不能是上都附近的察罕脑儿,只能是以命名的诸驿的总翼站一今伊盟的察罕脑儿。
为什么元朝要专设一条从西安到察罕脑儿为终点的驿路并赋予它很突出的重视,显然这个地方有其特殊的重要性。下面想从搜集到的零星材料进行初步的探索。
《元史·兵志·马政》项记载:元王朝蒙古封建贵族拥有“系宫孽生马、牛、驼、骡、羊、点数之处一十四道牧地”。其中“玉你伯牙上都周围、哈刺木连等处”两道牧道与本题有关。
在每道牧道之下,又列举了“各千户、百户等名目”。其中“哈刺木连等处御位下”的名目给本题以很大启发,云内州在今土默特旗的南境,开城(应作成)路在今甘肃固原县西南。
哈刺木连是蒙语黑河的意思,蒙古族人民很早以来就以哈刺木连称呼黄河,从开成路到云内也正是黄河由向东流折向北流,再转东流的大河曲部分。由此可以揣知,这“哈刺木连御位下”一道牧地,正好是包括今伊克昭盟及其周围地区的各个牧场,而察罕脑儿也应该是这两地之间的察罕脑儿。上都附近的察罕脑儿如果有牧地的话,自然应括在“玉你伯牙上都周围”那道牧地内。
既然西边的察罕脑儿是一处牧场,那末《元史》中有些涉及察罕脑儿牧场的记载,应该说是指这个察罕脑儿的。以上各条,都是因察罕脑儿发生灾荒,进行赈济时偶尔提到了它。显然,用陕西盐课钞赈济的应该是它北部的察罕脑儿;“察罕脑儿千户部”与《马政》项“一十四道牧地”下“各千户、百户……”的记载结合起来考虑,可知察罕脑儿欠昔思是一个千户或千户长的名字。其余两条大致也是指这里。从因为天灾大量拨款赈济看,这个牧场是一个很重要的牧马场。
《大元马政记》还提到,由宣徽院直接“抽分牛羊头匹”的牧场有十五处,其中也有“察罕脑儿”。据延祐元年的记载,在这些牧场上早就由哈赤牧放着三十余万口牧羊。元人宋本的《至治集》也提到在成宗时就已存在这十五处牧场,并且他还讲到牧地自养的畜群由地方府分交抽纳宣徽院的比例。因此,作为牧场的察罕脑儿在元朝也有重要的地位。
从历史的沿革看,元代察罕脑儿的变迁在史料中也有蛛丝马迹可寻。
《元史·顺帝纪》载:“察罕脑儿之地,在世祖时隶忙哥歹太子四千户。”(卷四五、十六上)在《元史·宗室世系表》中,并没有忙哥歹其人。只有“世祖皇帝+子”中,第三子名忙哥刺。因为元朝把皇帝的儿子都称为太子,所以忙哥刺与忙哥歹太子身份相当,“歹”应该是“刺”之误。
据《元史》所载,忙哥刺于至元九年(1272)受封为安西王,察罕脑儿正在安西王的分地范围申,所以《顺帝纪》所说的忙哥歹太子就是忙哥刺无疑。这样,也可以知道察罕脑儿有忙哥刺属下的四个千户。
察罕脑儿属于安西王在《百官志》也有反映,六盘山是安西王“驻兵”之处。开成当时被视为上都,其余的地名,都在安西王所统的河西一带。这个管领六盘山等处怯怜口民匠都提举司及其所辖的五长官司,十提领所未设机构前,应该是安西王私有的人户。
因为安西王在其封地内,凡“商贾之征,农亩之赋,山泽之产,盐铁之利,不人王府,悉邸白有。”所以《百官志》说,至大四年以前,味长有官署,赋无所稽。”《世祖纪》载:至元二十四年十二月,“从安西王阿难答请,设本位诸匠都总管府”。可能就是管理后来这些民匠都提举司,五长官司、十提领所的机构。
由此可见,这个察罕脑儿也就是所谓“阿难答察罕脑儿”,它与奉元(京兆)、六盘山、开成等地并提,说明祭罕脑儿在安西王领地占有很重要地位,而且也可以知道,祭罕脑儿除了牧场外,还有聚集民匠的长官司、提领所设置在这里。察罕脑儿属于安西王所有,在《刺失笃丁史集》也有记载。
他说:“唐兀境有忙哥刺之子亲王阿难答镇守。他驻兵于察罕脑儿之地。”又说阿难答属于京兆府,“阿难答的禹儿惕设于一处名察罕脑儿之地,在那里筑有宫殿。”这完全符合汉文史料中的片断记载。而且刺失笃丁更进一步肯定了察罕脑儿是阿难答驻兵之地,筑有宫殿,其作用与开成完全一样,难怪它能同奉元,开成相提并论。
禹儿惕是突厥语,相当蒙文的嫩秃黑。《蒙古社会制度》一书解释为“供游牧用的地段和某一社会经济单位游牧的地面。”也有‘营帐、住所’的意思。《元朝秘史》旁译为“营盘”。所以,《史集》说阿难答的禹儿惕设于祭罕脑儿与前述的“阿难答察罕脑儿”是一个意思,即察罕脑儿是阿难答的牧地。狭义地理解,就是指察罕脑儿是阿难答本人及其属民的营帐所在地。
关于安西王的营帐,在忙哥刺受封就国时,姚遂曾作了这样具体的描写:“至长安,营于素潼之西,殿中峙,卫士环列,车间容车,帐间容账,包原络野,周四十里。中为牙门,讥其入出。”这种营帐又只能是冬天暂时徙往长安附近的农业区,其夏营地则应如刺失笃丁所说正是设在察罕脑儿。如果这个揣测不误的话,那末在当时的草原上,看到这个安西王的禹儿惕,真是可谓“威仪盛者”,有点令人,“贴目怵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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