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内容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2022年10月1日,国庆节。
朋友发来信息,“一年了,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在聊天框里,写写删删,千言万语,不知如何描述,最终发过去三个字,“挺好的。”
2021年,10月1日,国庆节。
那是一个对于我来说平平常常的假期,刮了一天的秋风,晚上凉意浓稠。
乔岳(我的老公)回到家,浑身酒气,脚步虚浮,进门一头倒在沙发上。
我给他脱掉鞋,盖上毯子,端来一杯温水,像以往很多个他喝醉酒的日子一样。
他突然抱住我的腿,“老婆,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老公。”
我揉揉他的头,“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和孩子都爱你。”
这时候,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连着三下。
他昏昏沉沉快要睡去。
我以往从不看他的手机,哪怕他的解锁密码和我的一样,我也从没有打开过。
也许是朋友询问他是否到家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想我也许应该替他回一个信息,免得对方担心。
后来无数次,我都在想,那天拿起他的手机到底是对是错。
“老公,谢谢你给我挡酒。”
“老公,你到家了吗?”
“老公,好怕你喝醉了难受。”
“老公,我好想你。”
我的心脏先于大脑剧烈地跳动起来,本能地扔掉手机。
愤怒和痛苦是后来而至的,人接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时候,首先会自己欺骗自己,想多了,不可能的,怎么会呢?
而后才会抽扯出一丝一缕,一丝一缕慢慢聚集,变成一个巨大的球砸向自己。
然后回到现实,开始探究。
什么人会称呼一个男人为老公呢,除了他的老婆,还会有谁呢?
称呼一个已婚男人老公的是什么人呢?是小三。
小三叫他老公,叫的那么顺嘴,多半已经是睡过了。
那么面前躺着的这个男人,他出轨了?
是的,他出轨了。我自己对自己说。
剧烈跳动的心脏在一瞬间被攥紧,像被命运玩弄地扼住了喉咙,我想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抱着头,像一个被困的鸟,看到玻璃使劲地撞,却找不到出口。
他有感知一般,从梦中醒来。
也许做了错事的人,总是敏锐的,他察觉到了,速度很快地抓起手机。
我一把抢了过来。
他来夺,男女力量悬殊,手机被他攥住,我看着他的样子,恍惚觉得刚才喝醉,歪歪倒倒的并不是他。
如果刚才,我还在骗自己,也许是哪个朋友发的恶作剧信息,现在看他的反应,这并不是恶作剧,而是真的。
“啊——”我发出野兽一般地嘶吼。
“为什么,你为什么?”我想,毁灭吧,世界毁灭吧。
接下来,他做了戏剧一般的动作,跪下来,痛哭流涕,扇自己耳光,他忏悔,他发誓,他保证。
果然戏剧源于生活啊!
我垂下头看着这个我最熟悉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相识十四载,婚姻十载,共同孕育了两个孩子,我从明媚的二十二岁到衰败的三十六岁,我的十四年啊!
这一夜,这片刻无法安宁的一夜,我听到心底那座城池此起彼伏的炸裂。
轰轰隆隆的,夹杂着过往时光尖锐的叫喊。
他跪着抱着我的腿不愿起来,任凭我嘶吼,他也无动于衷,我多想他能起来啊,如今他跪在那里,我都觉得脏。
大女儿已经八岁,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躲在房间里啜泣,她大概是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小儿子才四岁,他吓坏了,扯着我的另一条腿,哭个不停,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多想把他抱在怀里,哄一哄,可我的双手双脚麻痹了,动弹不了。
后来儿子哭累了睡着了,女儿也安静了下来。
留我和他枯坐在地板上,对峙了一夜。
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登陆民政局平台预约离婚,十月已经排满了,要到十一月才能再预约试试,电话咨询说不预约无法办理。不知是离婚的人真的人满为患,还是民政局通过这种方式给怨偶们冷静的时间。
进退无路,一腔愤懑无处发泄,无人倾诉。
我坐在地板上,喃喃的说:老天爷你干脆让我死了吧。
我说,“我们谈谈吧,你和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人是矛盾的,明明心口再流血,仍然想要扒开一探究竟。
他坦白,那个女人是他的同事,29岁,离异带孩子,工作接触中一来二去稀里糊涂有了暧昧,一次出差应酬喝了点酒,开了房。
他发誓说,他和那个女人没感情,只是满足生理需求,寻求刺激。
我笑,“29岁,年轻啊,还离异,正好咱两离婚了,我给她让位置。”
那个假期,朋友家人同事朋友圈里晒各种旅行,美食。
大家都欢声笑语,我揣着一肚子的碎玻璃渣。
我们一家四口,呆在那个窒息的房子里,麻木地活着。
他的小心翼翼我看得出来,在家做饭、打扫卫生、陪孩子,几次三番的讨好。
我迫切地想要得到结果,迫切地想要立刻执行。这种念头将我的脑子缠绕,让人窒息。
我再次提出离婚的相关细节,我想快刀斩乱麻,我觉得这个事情不能拖,趁着现在他还有愧疚,必须早点办理。不然他回过头来消散了歉意,我就更加被动。
他似乎是不愿意和我多谈,只是应付着。我提出让他搬走,他不肯,说真的办了手续再说。
我在楼上,他在楼下。他让孩子过来传话,说爸爸知道错了,爸爸一定会改,爸爸不想离开,妈妈再给爸爸一次机会,我们不想让一家四口分开。
我看着她俩天真诚恳的眼神,心中十分纠结。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我坐在公司里,脑袋仍然是昏沉的。
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掉进了又一个深渊。
“薇啊,你爸……他突然栽倒了,现在在医院。”
怎么到的医院,我已经忘了。
我爸正在抢救室,我妈蹲在走廊里吓的浑身发抖。
乔岳出轨的痛苦被冲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担心。
我是独生女,爸妈生我的时候已经三十出头了,现在已是近七十的人了。
想到此,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想也没想,拨通了乔岳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乔岳赶来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定了一大半。
我爸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身上插了很多管子,仍然在昏迷。
我和我妈仍然在恐惧当中,是乔岳询问医生病情,联系朋友托关系安排住进了单人病房。
我爸是脑梗,还好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会偏瘫,身边不能离人,需要长期锻炼。
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每天医院,家,公司的跑。
早上到医院送早餐,再赶去上班,一下班就冲到医院,我妈年龄也大了,整夜整夜在医院身体吃不消,我就替换她。
接送孩子上下学,辅导作业,洗衣做饭这些,乔岳一并承担了。他说,让我安心照顾我爸,其他的有他。
我苦笑,心里乱刺丛生。
后来几日,乔岳安排好家里,去医院守夜,让我和我妈回家休息。
我妈拍拍乔岳的手,“还好有你。”乔岳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那眼神,有讨好,有乞求。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
躺在熟悉的床上,身体很累,却睡不着。无数双手在拉扯着我,想到乔岳和那个女人上床的情景,我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打电话骂她个狗血淋头,恨不得大闹一场,让这对狗男女人尽皆知,恨不得给乔岳几巴掌,然后甩下离婚证扬长而去。
想到躺在床上的父亲和头发全白的母亲,我没办法再雪上加霜,没办法让他们再为我担忧。
现实往往都是复杂的,会有手把我们拉走,也会有手拽的我们不得动弹。
父亲出院后,情况不算太糟,但也失去了部分自理能力。
走路需要搀扶,一只手不听使唤,说话也含糊不清。
乔岳买来了电动轮椅,说是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他还买了一堆补品。
我妈一个人伺候病人,显然有些力不从心,我向公司申请了年假,陪母亲一起。
家里的事和孩子全部交给乔岳了。
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再提离婚了。
我彻底陷入了两难。
为什么难,也许年轻人无法理解,当了妈的人一定理解。
我们都明白,说出来“这样的男人不离还留着过年”,“离了他地球不是不转了,努力生活总会有自己的精彩。”这样的话是多么酣畅淋漓。
可父母已老,孩子尚幼,我也中年。
我已经没有屋檐可以躲雨了,因为现在我已经成了那个屋檐。
离婚,他对孩子们很好,孩子们也离不开他。我更无法接受两个孩子分开,他工作繁忙无法稳定亲力亲为,所以离婚的前提肯定是两个孩子都归我。那么今后一定会有常人无法想象的辛苦、委屈、孤独,以及经济上的压力。我不年轻了,各方面条件一般,长得也一般,经过这些事,大概率我是找不到,也不会再找了。
我将面临一个养老,抚幼,经济三座大山的压力,这也许是一个满盘皆输的选择。
不离婚,我们之间已经废了,我觉得他靠近我我都恶心,一闭上眼就能想到他们上床的样子,恨不得一把火烧掉全世界。我不敢想象如果不离婚,余生要在怎样的煎熬中度过,不寒而栗。
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恐惧与未知,后方是山呼海啸天崩地裂。我站在这里,甚至想,要不让我死了吧,死了就什么也不管了,不选了。
可是。
成年人总是有很多可是,这是我很讨厌的一个词,因为这代表着无可奈何的优柔寡断。
孩子是我无法避开的软肋,父母也是我无法不顾及的。
现实的选择通常不是让你选择好或者不好,而是在一堆不好的里面选哪个相对可以忍受。
我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是能够让彼此都稍好过一些。
无解。
我只能这么拖着。
我把大部分时间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工作后更多的关注自己,养生,瑜伽,读书。
心里实在堵的受不了的时候,我就看关于宇宙的纪录片。我会感到,人类于浩瀚的宇宙,于历史的长河来说,有多渺小,那么我的痛苦就有多渺小。
慢慢地,我不再纠结结果,而是花更多的时间和勇气来修复心口的大洞。
人其实是适应性非常强的物种。面对生活的捶打,只要活下去,就总能慢慢找到出路。这一年来,我的内心也经历了各种难以言说的坎坷。而今也终于平静下来,能够抽离事情本身之外。
我没有离婚,时至今日我们依然是夫妻。只是这份关系的维系,可能早已和爱情无关。我也并不再执拗于这种遗憾,坦然接受生活的各种变化,找到一个更适合的姿势,在人生这片海洋中随波逐流。
人到中年,已经不在沉迷于对情感的幻想和坚持。不知这是幸运还是悲哀。
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是真实的,此时此刻的物质和现实也是真的。父母已老,孩子尚幼,自己也不再有资本去挑挑拣拣重新选择。也许有的人会说,谁说离婚就不会再有幸福,谁谁谁离婚了就遇见了此生的良配,过得顺风顺水。
是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故事告诉我们,前方是绝路,希望在转角。可是还有一种可能,在我们所看到的那些幸福的个例背后,是否还有无数个每况愈下。
离婚不离婚,并没有标准答案。
若要离婚,应该且必须的理由是,在这场婚姻中,我们已经再也得不到任何益处。
而现在,乔岳对我来说,仍有价值,他可以替我分担养育孩子的重担,无论在教育还是物质上,他可以替我分担养老,他的工资大半上交。
不离婚不代表着我能够原谅和接纳。只是在权衡各种因素后,当下也许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而我觉得我之所以能暂时这样过下去,只是因为,此时此刻,在我心里,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已经不再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也许会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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