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洁：如果不是六龄童，我不会让六小龄童演猴子，他生活不能自理

“金莱比较受宠，生活不会自理”，60岁的六龄童一人提四个暖瓶，来回跑两趟给20多岁的章金莱打洗澡水，让杨洁导演心生怀疑。

这样一个毫无生活能力的人，能吃得了苦吗？能演好孙悟空吗？当即，杨洁定下三条规矩，三个月后，章金莱脱胎换骨，才有了无人超越的孙悟空。

在《西游记》里，孙悟空绝对是最重要又最耀眼的角色，即使杨洁导演找了众多“仙家美人”，观众们的目光依旧聚焦在这只灵动的“猴儿”身上。

开拍前，杨洁给孙悟空的定位是一个人人喜爱的英雄猴子，要兼备猴气，人气和神气，意思是既要有猴子的动物习惯，又要有人的思想，还要有神的悟性 。

这样的演员要到哪里去找？杨洁一直没有头绪，她先去了一趟武术学校，孩子们的武打动作过关，但表演却差强人意。

杨洁把目光转向戏曲演员，她最先找到的是京剧名家李万春，但他要求孙悟空必须“勾脸”，否则根本不叫艺术，这想法完全与杨洁的观念相悖。

她又找到了京剧团演《闹天宫》的董志华，无论功底，还是年龄，身材，形象都合适，而有灵气，可惜他有出国任务，只能作罢。

杨洁心想看来在京剧界是难以找到共鸣了，她当机立断，把目光瞄向了绍剧，记忆中的“南猴王”六龄童在绍剧《三打白骨精》里，表演的孙悟空非常有灵性，一举一动皆是艺术。

杨洁很快就打通了六龄童的电话，老先生很热情：“我这里有一个学员班，有好多小猴子，你尽管来挑！”

杨洁抓紧时间完成《春节京剧欣赏会》的节目后，踏上了前往绍兴的火车，下车时，看到六龄童老先生在等她 。

一见面，六龄童就指着身边的年轻人说：“这是我的儿子。”杨洁当时并没有领会到老先生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地点头致意。

到了家中，杨洁简单的把孙悟空从石猴出世到成佛的成长过程说了一遍，谁知，老先生竟临场发挥，即兴表演了一场猴戏。

最初是刚出世的小猴子，走路东倒西歪；接着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威风八面；还有面对师傅的孙行者，毕恭毕敬……猴子的喜怒哀乐在老先生的表情和动作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杨洁看了既激动又惋惜，她说：“太可惜了，要是三十年前，孙悟空非您莫属！”老先生趁机指了指一直坐在旁边的年轻人说：“他是我的儿子！”

杨洁还是没有领悟老先生的意图，自顾自地说：“你的徒弟有没有演得这么好的？我们去剧团看看，您给推荐一下。”六龄童有点失落，杨洁却没注意到。

她的注意力被客厅墙上的照片吸引，在周总理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猴子”，她好奇地问：“演这个小猴的孩子现在在哪儿，多大啦？”六龄童说：“他也是我儿子，他叫小六龄童，因为白血病去世了。”

看着老先生暗自神伤，杨洁很抱歉地说：“可惜了！”

这时，六龄童又指着那个年轻人说：“他也演猴，学了七年了，为了纪念他的哥哥，艺名叫六小龄童，十六岁开始学，一直到现在。”

这下杨洁终于明白了六龄童的良苦用心，他这种“举贤不避亲”的做法让杨洁佩服，面对老先生的一再提及，杨洁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杨洁觉得他个子高，老先生说“腿存起来就不高了”；杨洁问他表演水平，老先生说“已经能上台演孙悟空了。”

为了验证自己说的话，六龄童还让章金莱站起来表演一些猴子动作，老先生边看边说：“他的动作都是我亲自教的，他很用功。”

杨洁看了章金莱模仿的动作确实是准确的，但比起他的父亲，还是差了点精气神，杨洁问章金莱：“离了鼓点还会表演吗？”年轻人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杨洁说：“我要回去跟大家商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勤加练习，把你父亲对悟空的理解和表演技巧学到手。”

老爷子拍着胸脯说：“这点请你放心，包在我身上！”虽然孙悟空就这么基本上定了，但杨洁没看到其他剧团的小猴子，带着遗憾离开了绍兴。

一个月后，六龄童父子来到北京，杨洁导演把他们安排在招待所，第二天她再来的时候，看到六龄童老先生一手拎着两个暖水瓶正在上楼。

看到杨洁，他笑着说，“我这是给金莱洗澡的。”杨洁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二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要六十岁的老父亲打洗澡水？

杨洁问他：“你给儿子打洗澡水？这要跑几次才够？”他还是笑嘻嘻地说：“不多不多，两次就够了。”

他还说，金莱是家里的小儿子，妈妈比较宠， 连衣服不会自己洗，杨洁脱口而出：“不能这么娇惯。”

当即她就给金莱定下条件：必须做好吃苦的准备。生活要自理，剧组没有专人照顾他；学习要刻苦，必须学习新的表演方法；进组以后要融会贯通其他的东西，诸如武术、表演等。

三个月后，剧组正式成立了，章金莱最先进组，此后他的表现让杨洁很欣慰，无论在演戏上还是生活上，章金莱都吃了不少苦头，他没有抱怨，遇到不少困难，他都一一克服了。

在拍摄中，六小龄童不断地成长，6年的坚持，让他成为享誉世界的“齐天大圣美猴王”，时至今日，人们再提起孙悟空，最先想到的一定是六小龄童，他早已成为一代人的记忆。

资料来源：杨洁 《敢问路在何方》

文：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