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后智勇双全女纪委，花1个月时间把公安局副局长送进了监狱

95后姑娘梁希仁，她是从事特殊职业的纪监委工作人员。希仁，取自包拯的名字，表明铁面无私。

她调查过上亿元的挪用公款案，审过破案无数的公安局副局长、千万流水的银行行长，甚至是自己的同事。

她的对手不仅是罪犯，更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虎”，她了解那些人如何发家，做出哪些成绩，更清楚他们在拥有名利，权力后如何越过了那条红线。

他们无一不是隐匿了所有证据，相互勾结，有必要时还反咬你一口。

这样的打虎故事，可不是谁都能经历的。

今天的故事，是说这个勇敢的姑娘如何把自己的偶像，公安局副局长送进监狱。

01.

那天，毫无征兆的，领导们从二楼黑着脸下来，就清点了我们几个人出去，出了大门，坐上车，都没告诉我们当天的行动。

我们一行七人，坐着商务车悄无声息地驶向市公安局，我预感不好，但师父一直沉着脸，我不敢开口问。

进了市局，一行人走进了大礼堂，那天是他们开表彰大会的日子。

舞台中央站着的那个人，身材笔挺，虽然已经40多岁了，但依然风姿卓越，看得出来长年累月训练的痕迹。那身警服穿在他身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坚毅。

台上的人在滔滔不绝的激情演讲，每一句都鼓舞着底下的年轻警员们，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站在后门的黑暗里，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他就是我们今天要带走的人，马辉，江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也是我多年来的偶像，一代江城警察的偶像。

可是今天，他成了我要审查的对象。

演讲完了，马局长从舞台上走下来，同事们正要上前，师父开口说：“等人都出去吧！”

一波人流往礼堂门口涌动，马局长跟年轻的警察们说着什么，抬头看向我们站着的方向，眼里有疑惑，似乎也有笃定。

终于只剩零星的几个人，我们不动声色地上前，师父轻拍了一下马局长的肩膀，马局长转过头。

师父亮出工作证：“你好马局长，我们是纪监委的工作人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局护短是传统，特别是马局长这样的人物，到哪个分局捞自己的兄弟都是一句话的事，想在警局公然把他带走，手下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此时，马局长的同事和我们工作组的七个人对峙着，沉默，没人开口说话。

仿佛过了很久，马局长拉了拉站在身边的小警察，示意他们后退，然后看着我师父，叹了口气，说：“走吧！”

他自顾自的朝门口走，没有跟同事们打招呼，我的两个师兄快步上前一左一右的跟着他，直到上了我们的公务车。
短短的一段路，虽然没有动手，我还是感觉到马局长身体有轻微的颤动，轻微到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

从市公安局到我们秘密审查的地点很远，那是一个山沟沟里，与世隔绝，是任何地图上都不会显示的地方。

车开了两个半小时，马局长始终直挺挺地坐着，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多年的警察，侦查意识很强，强到我们还未开口，他心里大概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预演了一遍。

这个场景让我下意识觉得好像警察抓犯人回去调查，但今天的调查对象身份却颠倒了，我不知道他此时内心会不会觉得讽刺。

02.

在江城，马辉是传奇警察，是人民的卫士，他的成名起源于多年前轰动全省的一桩大案。

20年前，马辉还是一个刚到刑侦队的小警察。

案子发生在江城郊区的村里。有一天早上，早起的村民路过村口的鱼塘，看到塘坝上好像睡了个宿醉未归的人，他想把那个醉汉叫醒。走近一看，吓得大惊失色，那个人没有头。

江城市刑侦大队派出了一大批人员展开调查，马辉就是其中之一。

经过侦查，发现死者的邻居跟他有过争执，有作案动机，但却迟迟找不到证据，也找不到丢失的头颅。

唯一的嫌疑人是死者的邻居，这个人很冷静沉稳，口供也没有破绽，案子一度陷入僵局。

那时候的马辉还是一个名不见传，没有经验的新手，但却很善于观察，他发现嫌疑人虽然回答问题很谨慎，眼神却时不时地往后院的菜地里瞟。他直觉不对劲，借口上厕所到后院查看。

嫌疑人瞬间很紧张，推脱说昨天还有别人见过死者，让马辉先问问别人。

马辉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你这院子里的白菜长势很好，我也是农民出身，我帮你松松土…”

大冬天的，嫌疑人一个劲儿地擦汗。

马辉拿起一把锤头，开始泡菜地里的土，同事们觉得奇怪，也拿起铲子帮忙。很快，那个失踪的头颅被找到了。

嫌疑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案子就这么破了，小警察马辉也一举成名。

这些年，他屡破奇案，做到江城市刑侦大队的队长，又到市局的副局长，一直是年轻一代小警察们心里的神话。

他曾经夸下海口，在自己任职期间，江城的命案必破。实际上，他也真的做到了，这十几年来，江城市没有悬而不破的案子。

但他或许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成了案件嫌疑人。

03.

案子特殊，我们的办案地点不同于警察，远离城区，更为隐秘。我们所有人员的吃住都在一个大院子里，审讯期间与世隔绝，院门一关，连食堂阿姨都不能出去。

每一个被审讯的人都有独立的宿舍，为了防止被审讯的人员自残，宿舍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特制的，肉眼可见的东西全部是软的，桌角，墙体，连卫生间的水龙头，写字的笔，牙刷都伤不了人。

我们的车子到达大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师父说看守的人员没有到位，晚上先不审讯，给我们排班，轮流先看着。同事们照顾我一个女生，把我排在了前半夜值班，不用睡到一半爬起来。

冬天，很冷，屋子里暖气却很足。马局长坐在宿舍的椅子上，依然直挺挺的，我走进去的时候他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秋季制服，与白天在舞台上侃侃而谈的高大形象判若两人。

同事小唐提醒他，现在很晚了，先睡觉，具体情况明天再谈。他一直低着头，不看我们，也不说话。小唐又重复了一遍，马局长还是没有反应。我跟小唐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再说话。
回到办公室，师父好像看出了我们的心思，说我们还是缺少历练，对于马局长这样的老江湖来说，他早就在心里预演将会发生的一切，每说一句话都会斟酌，现在，不是他开口的时候，或者说现在不说话才是最好的。

半夜两天，马局长好像有些扛不住疲劳，终于抬起头，在跟我对视的几秒钟里，明显感觉到他发了一下愣，但也只是一瞬间。

“小姑娘，可以给我倒一杯水吗？”
他的声音是暗哑的，以至于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是在跟我说话。我拿起纸杯子倒水，余光里发现他一直在打量我。

我把水杯放在桌上，往他面前推了推。再看向他时，他又低下了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

奇怪的是，我给他倒的那杯水，他一直都没有端起来喝一口。

04.

马局长被抓，我们的调查工作进行得十分困难。市局那些小警察对我们充满敌意，再没了往日的热情，看我们的眼神都变了。

我终于理解了师父说的上面顶着多大的压力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唐去市局送手续，站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门口，怎么敲门都没人应，里面五六个小警察，各忙各的，头都不抬，完全当我们不存在。

平常办案，走到哪个科室大家都很配合，也会主动打招呼，但是这一次，好像我们抓了马局长就与他们为敌了，连平常认识的警察都视而不见，匆匆从身边走过。

小唐急了，又问了一遍：“请问行政科负责人在哪个办公室？我们有材料要交过去。”
依然无人回应。

小唐红了脸，拿出手机，对着小警察们说：“我现在开始录像，我再问一遍，行政科在哪个房间？如果你们无人回答，我们有权利认为你们在阻碍我们执行公务，把这个录像作为证据，追究你们的相关责任！”

“308。”

一个年长的警察努努嘴，小声说。

“没事找事，就有抓自己人的能耐。”

我们关门出去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警察嘟囔着。

小唐气不过，还想上去辩解几句，我拉住了他。

回去的路上，我们俩一句话都没说。我们心里明白，马局长这样的人，高大正义的形象早已在他们心里根深蒂固，没有确凿证据和口供，不能把他定罪之前，我们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按照我们的审讯流程，先问人员基本情况，再问所涉及案件的事实经过。

上午9点，我师父亲子出马开始审讯。

与以往不同的是，马局长深谙审讯套路，还没等我们问出口他就把基本情况和盘托出，我记满了一整页详细的笔记。

之后屋里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师父起身，踱步到他旁边，用商量的语气说：“老马，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马局长不说话，只是侧过头，平静地注视着师傅的脸。在灯光下，眼神里平静得可怕。

师父坐回原来的位置，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问：“你认识毒沙吧？我们不如聊聊他？”
马局长把目光看向我，嘴角快速上翘了一下，他在笑，我没看错。

我有些慌了，看向父师，师父不动声色地开口：“老马啊，其实你我都清楚，进了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到了你们警察局或许能出去，但到了这，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马局长稍稍抬眼看了看师父，紧接着又垂下头，还是不说话。

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被审讯的人这么无视师父。师父也并不着急，他笑着起身，临出门的时候回头冲马局长说：“我们就赌一把，赌你早晚会开口说话。”
马局长抬头盯着师父开门离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回到楼上的办公室，师父叫了我们去开会，在这个院子里的所有审讯人员都明白，对付马局长这样的大老虎，我们有一场持久战要打。一天拿不到口供，我们就不能定他的罪，谁也不知道法庭上会发生什么。

要证明堂堂刑侦大队的队长，市局的副局长是本地最大的黑帮团伙后面的内鬼，实在是太难了。

05.

毒沙是江城的另一个传奇人物。他和马局长年纪差不多，是江城最大的黑暗势力的头目。城中所有的黑色产业都是他在经营，在江城混事儿的年轻人都以当他的手下为荣。

神奇的是，毒沙从来没被查出来过。所有人都知道他罪大恶极，但每次警察听到风声去抓人都会扑空。即使抓了个现行，顶多扣留24小时后，毒沙就会毫发无损地从公安局出来。

毒沙不是普通的混混，年轻的时候很懂得钻营，也很聪明。利用黑色产业赚的钱跟人合伙做房地产生意，短短几年时间混成了身价千万。

在江城，他暗地里做着见不得人的生意，明面上开公司，夜总会，公开招标房地产项目，混的风生水起，黑白通吃。

毒沙成了万人敬仰的民营企业家，光明正大的出入各种商业场合和宴会。

我曾在一个饭局上见过他，但当时不知道他是毒沙。

毒沙与我想象中的大毒枭，黑帮反派不太一样。穿着很考究，谈吐儒雅，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很正经，或者说他把自己伪装的很好。

直到在场的长辈说出他经营公司的名称，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谁。没想到跟黑社会老大见面不是隔着冰冷的铁窗，而是在热气腾腾的酒桌上。
当天在酒桌上的毒沙表现得进退得宜，话不多，很低调，既不炫耀也不谄媚。跟在场的人聊天滴水不漏，更没有炫耀自己手里的项目多值钱，甚至有些谦卑。

吃完饭，临走的时候，他热络的跟在场的人握手拥抱。

那时候，毒沙的生意做得如日中天，小城里到处是巴结他的人。公开放话说迟早把他住进去吃牢饭的，好像只有马局长。

马局长跟毒沙的梁子早在他刚当上警察的时候就结下了。

有一次还是刑侦队员的马局长奉命清查市区的一家娱乐场所，把里面闹事的人抓回警局的路上，一个有艾滋病的混混咬了同行的警察一口，临了还阴森森的说，临死也要拉个警察，赚了。

后来才知道，那个混混是毒沙的手下。

这些年，马局长好几次主动提出要去毒沙的地盘突击检查，但每次都被他逃跑了，越是抓不到他就越想抓住他。

终于在2018年扫黑除恶的行动中，毒沙被抓住了。那天，整个江城的警察倾巢而出，为了防止有人告密，都是临时接到命令马上出发。

毒沙名下的公司，会所，娱乐场所，酒店，洗脚城全部一网打尽，相关的人员也全部被抓了。

经过几天几夜的审讯，毒沙看到自己已经大势已去，把多年的罪行一股脑招供了。

但他却一直不交代自己在警察内部通气的那个人是谁。毒沙生意能做的那么大，且能一次次逃脱法律制裁，身后的保护伞绝不可能只有寥寥数人。

我们只能用最传统的方法，查流水，查账单。

那是一场战争。
在清查的过程中，我们惊讶的发现，在毒沙的背后涉及各行各业的公职人员数十人。在他们亲友的银行卡里，藏着一笔笔赃款。

我们把所有打印出来的流水和账单，一摞摞整齐的摆在一间十多平米的屋子里，摆到最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那一个月，暗无天日的加班，看账单看到眼睛肿起来。

要不说人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怎么经得住查。就是在那一屋子的账单里，我们发现了马局长的名字。

证据不会说谎，那个高高在上的马局长跌下了神坛。

06.

审讯的前三天黄金期已经过去了，我们所有人，轮了好几班，马局长还是不开口。

连师父都有点沉不住气了。

第四天早上，我们进审讯室的时候，马局长依然保持着前几天的姿势。作为一个老警察，他的体能实在是过硬，搁在一般人身上，这么多天早就扛不住了。

一时间气氛很压抑，师父的语气变得严肃：“马辉，你这样一直不说话也没用，我们掌握了有力证据，同样在法庭上定你的罪。”

斗狠这一套，马局长跟无数罪犯玩过，他无动于衷。

我不甘心，冲动的站起来，说出了心里一直想说的话：“您知道吗？您一直是我的偶像，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我觉得很遗憾，但您犯了法就要伏法，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完我就后悔了，什么偶像，什么遗憾，这是什么场合说这样的话，我真怕师父出去要骂我。
马局长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师傅，挪了挪身体，突然笑出了声。那个笑让我觉得浑身发冷。

他的形象一直是正派的，惩恶扬善是他的本职，他自带威严，那样阴鹜恐怖的小声，让人不寒而栗。

马局长缓缓开口：“如果我一句话都不开口说，你们能定我几项罪名？”
他停顿了一下，还没等我们回答，自顾自的又说：“我猜，你们一项都定不了吧？”
我深深的感觉到像马局长这样的大老虎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太了解审讯是怎么回事了，对我们的每一步都了如指掌。这样的人走上犯罪道路，可比那些十恶不赦的凶徒可怕多了，因为你没有办法让他露出马脚。
短暂的沉默后，马局长突然十分轻松的大笑起来，他说：“其实这几天，我脑子里有两个小人一直在打架。一个是以前年轻的时候的我，那个小警察，他说要敢做敢当，不能忘了初衷。另一个是现在老奸巨猾，坐在你们面前的我，他说不能说，只要我不开口说话，你们就不能拿我怎么样…”

他不笑了，一本正经的说：“你们知道吗？以前的我赢了，你们赢了，我都说。”

07.

马局长是个有家产继承的富二代，他从小的梦想是当警察，父母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22岁从警校毕业后他进了江城市局，从一个配合居委会大妈走街窜巷解决家庭纠纷的片儿警做起。

那时候的老马还是小马。

做片儿警并不能让小马满足，他总想着哪一天破个大案，调到刑侦处当刑警。片警一干就是好几年，别说破大案，连个盗窃案都没落到他手里。

有一次，附近的超市报警说有小偷，小高兴高采烈地去了，到那儿一看，小偷没抓着，却是个半大小子。那孩子16岁，父母出车祸去世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整天游手好闲，饿了就到附近的超市偷面包火腿肠。

小马很同情他，到派出所跟所长打了声招呼就把他给放了。

后来，他如愿以偿到刑警对，做到队长，再到副局长。仗义的性格却一直没变。

马局长在刑警队有个账户，谁家急需用钱，谁家老人做手术，他就从那里面支出来。每次办完一个大案子，他就会用户头里的钱请同事吃饭，犒劳大家。

同事们没少受到马局长的照顾，所以都很敬佩他。

但从来没有人问一句，那个账户里用不完的钱马局长是怎么得来的。

马局长一直没变，他讲义气，处事圆滑，懂变通。从放走那个偷东西的孩子，到拿自己的钱帮同事，还有偶尔帮亲戚朋友捞个人。只要别人求到他头上，不杀人放火，能顶就顶着，能放一马是一马。

也就是这样，他才会被毒沙盯上。

一个深夜，他带着手下抓了一帮小混混，正在安排审讯，接到了一个自称是“同学的亲戚”的电话，问能不能取保候审。

他没多想，本来就是普通的案子，取保候审没多大问题，就答应让对方来领人。

忙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发现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多了一个牛皮纸袋子。打开一看，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沓钱，刚好10万。

那时候马局长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千多块钱，一下拿到10万，他有些慌了。打听之下，马局长发现那个所谓的亲戚是毒沙的手下，自己拿不拿钱已经脱不了干系了。

他不仅那笔钱留下来，还把钱存进了工资卡，跟自己的钱混在一起，跟同事们一起用。

从那以后，毒沙开始时不时的在马局长的朋友，亲戚家的饭局上频繁“偶遇”。好几次，他想走都被身边的朋友拉住了。

多次碰面，两个就有了交谈。

表面上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正事总是在酒足饭饱后，两个人出门的一瞬间，勾肩搭背说的那几句话里。

马局长把每一次行动的时间，什么时候突击检查娱乐场所，什么时候扫黄，一字不差的传递给了毒沙。

他们早就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从最开始马局长公然在人前对毒沙喊打喊杀到两个人成了难兄难弟，这一段关系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马局长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嫉恶如仇的警察了，他亦黑亦白，玩的一手好把戏。

说完所有细节，马局长突然又变得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又说，他其实很憎恨毒沙，虽然拿了他的钱，但看到他被抓进去，自己心里痛快极了。

我已经分不清楚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我的内心某种信仰在一瞬间坍塌。

08.

3个月以后，马局长终于结束了调查，到了送往检察院的日子。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低着头，保持着来的那天的姿势。坐的笔挺，像个警察一样。

看到我进去，他脸上的笑容很轻松，但我却很难受。我知道在这个城市，再也没法看到他了，无论是作为英雄还是罪人。

“姑娘，能再给我倒一杯水吗？”这是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眼泪不争气掉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哭心底的信仰还是名命运。我把水杯递给马局长，低声说了句：“保重。”

他接过水杯，眼圈红了，眼角有泪，被他快速的擦掉了。

下午，检察院的车来了，为了给马局长留最后一丝尊严，师父跟他们商量，先不给马局长戴手铐。

但检察院不敢冒险，最好还是给戴上手铐。师父用自己的围巾盖住马局长的手，我们一行人送他们走出审讯大院。

上车前，师父拍了拍马局长的肩膀：“老马，好好改造！”

这是我们第一次集体跟被审讯的人告别，师父以前一直说这些人当初走上这条路就应该想到结局，都是罪有应得。

“这几个月辛苦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走了…”

马局长道别的话，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我们刚刚和他一起办了一起大案，

现在各自回到岗位上接着忙碌，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被检察院的人押上车，隔着车窗，对我们笑了。

马局长是一个有争议的人，他既追求命案必破，不放过任何一起恶性犯罪，又总是帮人平事，从派出所捞人。
这是因为在马局长看来，杀人强奸等恶性犯罪突破了法律底线，所以要坚决打击；但一般治安事件，或者轻度违法事件，他认为后果不重要，并且自己可以决定惩罚，所以开了口子。
对此法律上有一个名词叫“自由裁量权”，指的是执法人员手里的弹性执法空间，是最容易滋生以权谋私的角落。
我想，也许马局长堕落的起点，不是在他收毒九第一笔钱的时候，而是从随意放走那个小偷孩子时就开始了。
他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但法律的公正不应当由个人义气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