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恩现场指导洲际导弹试射，女儿首次正式“同框亮相”

约一个月未在公开场合露面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于11月18日现场指导新型洲际弹道导弹试射，并再次强调“不断扩大加强核战略武器的国防建设战略”。朝中社报道称，该型“火星炮-17”新型洲际弹道导弹在平壤国际机场发射，上升高度6040.9公里，飞行距离999.2公里，最后“准确落在朝鲜东海公海的预定水域”。

韩联社援引专家分析称，该导弹打击范围可覆盖美国本土全境。这也意味着自9月底韩美联合军演、朝鲜密集试射导弹以来，半岛局势进一步紧张。

不过，更引发外界关注的是，朝中社在19日发布的报道中称，金正恩是“携心爱的女儿和女士亲临”试射场。韩联社指出，这是朝鲜方面首次就金正恩女儿公开露面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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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少女

在朝中社11月19日发布的23张金正恩指导新型导弹试射的照片中，除金正恩夫人李雪主的身影外，有6张出现了一位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少女。照片显示，她在金正恩身旁观摩试射，在试射成功后和在场的朝鲜高级官员们一起鼓掌庆贺。金正恩向在场人员发表讲话时，她站在距离金正恩最近的位置，身边是李雪主。在另外3张照片中，她和金正恩手牵手，是画面中唯一的主角，背景则是“火星炮-17”型导弹的发射车。

这不是国际社会首次高度关注到金正恩的女儿。2013年2月，美国篮球明星罗德曼访问朝鲜并见到金正恩。当年晚些时候，他对媒体表示，自己和金正恩及其家人在海边度过了一段“轻松的时光”，这其中包括金正恩的女儿“Ju-ae”（音：珠爱）。罗德曼说，他曾抱起金正恩的女儿，并和金正恩一家分享食物和饮料，讨论篮球。在罗德曼看来，金正恩“是一个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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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对外透露金正恩女儿的信息后，罗德曼仍在此后数年多次访问朝鲜，并给金正恩的女儿带去礼物，《华盛顿邮报》披露称其中包括英国儿童读物《沃利在哪里？》（Where's Waldo?）和美人鱼拼图。

罗德曼见到金正恩女儿时，正值一批女性登上朝鲜政治舞台，其中包括金正恩的夫人李雪主和金正恩的妹妹金与正。2012年7月，李雪主和金与正的身影出现在金正恩出席公开活动的陪同人员中。当月25日，朝鲜中央电视台第一次向世界宣布“金正恩的夫人李雪主”参加了一次游乐场竣工典礼。金与正的“官宣”时间则稍晚，2014年3月9日，朝鲜中央电视台播放了“金与正同志”投票选举金正恩为代议员的特写镜头。4月起，金与正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朝鲜官方媒体的报道中，当年即超过10次。

如今，李雪主陪同金正恩出席重大活动，已是朝鲜政治的常态；而金与正亦已先后进入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和政治局，被韩美智库视为朝鲜宣传、组织、外事、统战等战线的主要负责人。但是，金正恩女儿的名字及身影，自罗德曼介绍之后就再未出现。直到今年9月，在朝鲜建国74周年的纪念活动上，一位少女演员被传疑似金正恩的女儿。韩国统一部发言人赵重勋随后提到这个信息，表示正就具体情况进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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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朝鲜方面主动发布了金正恩女儿的照片。一些分析认为，在半岛局势日趋紧张的背景下，发布最高领导人和女儿手牵手的照片，可以展现朝鲜的稳定和内部凝聚力。此前，在针对李雪主出面的情况时，韩国国情院就曾指出，这是为了“为金正恩塑造稳定执政的形象”。这和金正恩父亲金正日担任朝鲜最高领导人执政时不同。金正日的妻子高英姬身后被尊为“平壤的母亲”，但在她生前，朝鲜官方媒体从未提及她参与政治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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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局势的“紧张时期”

11月18日下午，美日韩三方在泰国曼谷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期间就朝鲜试射洲际弹道导弹进行了紧急磋商。

自今年9月底以来，朝鲜半岛局势已进入2022年“最紧张的时期”。

据韩国政府通报的信息，9月25日，朝鲜向半岛东部海域发射1枚短程弹道导弹，打破了此前113天的“导弹试射静默”。此后，9月28日、29日，10月1日、6日、9日，11月9日、17日，朝鲜都试射了短程弹道导弹。10月4日，朝鲜时隔8个月再次试射中远程弹道导弹。

11月2日到5日，朝鲜密集发射35枚战术弹道导弹和战略巡航导弹，韩方称其中1枚落在“北方界线”以南的公海，在半岛停战以来尚属首次。11月3日，朝鲜在本轮试射周期中首次试射洲际弹道导弹，韩方称其级间分离后未能正常飞行，坠入东海以失败告终。因此，18日的这次试射，被认为是朝鲜9月首次成功试射洲际弹道导弹。

自尹锡悦今年5月就任韩国总统以来，这是朝方进行的最密集的一轮导弹试射活动。韩联社19日称，韩军认为，本轮试射意味着朝鲜导弹技术取得相当进展，朝鲜实施第七次核试验的可能性进一步加大。2018年半岛局势缓和以来，朝鲜再未进行核试验。但今年9月9日，金正恩发表“不放弃核武器”的讲话。此后朝鲜的导弹发射试验，展现出多样化和创新性的特征。

据韩国军方研判，本轮试射周期中，朝鲜首次从位于内陆的水库试射潜射导弹，陆基导弹的发射地点和落点也有以往未见的新地区，可能在试验新的发射平台，并测试在不同情境下的复合打击能力。朝方试射的新型中远程弹道导弹，射程、射高及速度数据均优于今年1月在同一地点发射的“火星-12”中远程弹道导弹。韩军还指出，朝方试射的多枚短程导弹射高低于韩军部署的“萨德”反导系统的最低拦截高度，“不易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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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背景下，11月18日的讲话中，金正恩进一步强调称，“近期美国和敌对势力在我国周边的军事威胁变本加厉、更趋露骨，如此万分危险的形势更加迫切要求我们实质性地加快升级压倒性的核遏制力”。他还表示，如果韩美继续采取“最大压力”政策，会“毅然决然地以核制核、以正面对抗回答美国的正面对抗”。

不过，金正恩的发言也体现出，朝鲜是否进一步升级武器试验，取决于韩美政府的行动。尹锡悦政府上台后，摈弃前总统文在寅降低军事对抗的政策，组织策划近年来最大规模的韩美联合军事演习。朝鲜重启导弹试射，正是在美国海军“里根号”核动力航母抵达韩国釜山军港之后。

在朝鲜做出强烈回应后，韩国政府除重申其“帮助朝鲜发展经济”的“大胆计划”外，在行动上并未缩减或暂停此后的韩美日联合反潜演习等军事行动，韩国军方还采取进行最大规模空军演练、向北方边界发射导弹等“反制措施”，导致局势循环升级。

近期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多位国际知名半岛事务专家都对当前的局势深表担忧。韩国高丽大学教授、国家统一顾问委员会前总干事南成旭指出，在“适应了长期孤立”及大国竞争加剧的背景下，朝鲜不再惧怕国际制裁的威胁，这将促使其根据自身及半岛局势的需要升级其武器试验。

另一方面，美国国务院原核事务助理国务卿德托马斯指出，因为制裁的无效化，近期韩美双方都更多地考虑通过军事方式回应朝鲜，这意味着美国越来越可能加强在韩军事部署，甚至导致更多的战略武器介入，以从根本上提升韩国的军事反应能力。从朝鲜的角度出发，这自然是不可接受的。

值得注意的是，在11月19日的最新讲话中，金正恩未提及韩美近期的对话呼吁，仅强调如果韩美继续军事挑衅和“延伸威慑”，“我方军事应对将会变成更具攻击性的军事行动”。此前，朝中社10月10日的报道引述金正恩的话说，“敌军在进行军事威胁的情况下依然谈论对话与谈判，但我们没什么与敌人可谈，也没这样的必要”。当时外界认为，这至少体现出朝方注意到关于重启半岛对话的呼吁。

多位分析人士指出，在谈判的大门彻底关上之前，如果能实现双边军事降级，并就非军事性的对话接触实现“第一步”突破，将能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但德托马斯说，现在韩美不愿为启动谈判承担政治风险，因而只是重复“随时随地愿意会晤”的话语。“这不是一个有意义的做法，结果很可能是双方将倒退，陷入意想不到的安全危机。”

延伸阅读：

朝鲜明示已拥有战术核武器？金正恩最新讲话值得关注

直新闻：对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近日在指导朝鲜军队进行了多项军事行动时，就朝鲜核武使用问题发表的讲话，你作何解读？

特约评论员 刘和平：我认为，由朝鲜媒体报道出来的金正恩的这次讲话中，有几个细节特别值得我们关注——

其一是，金正恩对朝鲜核战斗武装力量正在承担的战争遏制力这一重大使命，以及在任何时候、任何突发情况下都能具备迅速精准的作战反应能力和核情况应对态势，予以高度评价。我们知道，过去在朝鲜承担战争遏制力的是常规武器，尤其是中远程火炮对近在咫尺的韩国形成了强大的威慑能力，并使得美韩过去七十多年以来，都不敢轻启战端。而这一次，按照金正恩的说法，朝鲜的核战斗武装力量不仅已经处于了全天候的值班与戒备状态，而且已经取代常规武器，承担着战争遏制力的重大使用。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这无疑是朝鲜军事实力以及半岛安全态势的一次质变。

第二，更加值得外界高度重视的是，金正恩表示，通过此次实战演习，更坚定地确信战术核武器可以运用在部队中，并完成战争威慑、争取战争主导权的重大军事任务。大家知道，过去这些年来，外界尤其是美日韩一直在猜测，朝鲜的核武器究竟发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水平，是否到了可以用于实战的地步。而金正恩的讲话，则是希望向外界传递这样一个信号，那就是朝鲜的核武器不仅可以用于实战了，而且朝鲜已经拥有了战术核武器，也就是成功地实现了核武器的小型化，并且这些战术核武器已经部署到了部队中。这一说法如果属实的话，也就意味着朝鲜的核武器研发和运用已经进入到了一个非常成熟的阶段。而在我看来，对于美日韩来说，这也并非完全是坏消息，因为假如朝鲜的核武器研发真的已经完全成熟了，他们接下来没有进行第七次核试爆的必要性。

另外还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的是，金正恩是在朝鲜几天前成功地发射了可以飞越日本上空打到关岛的中远程弹道导弹之后，才对外透露这一信息的。那么，把金正恩这次主动对外透露朝鲜已经拥有战术核武器跟几天前的中远程弹道导弹试射结合起来，这背后发出的信号其实是，朝鲜的核威慑正朝美国本土方向扩展。我想，这就是金正恩在讲话中宣布，已经没有必要跟美日韩进行对话的底气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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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新闻：韩国总统尹锡悦就朝鲜近日接连发射导弹一事强调，韩方将进一步加强韩美同盟关系以及韩美日三边安全合作。对此，你又怎么看？

特约评论员 刘和平：我认为，尹锡悦这一表态中吸引人眼球的地方，并不在于韩方要进一步加强韩美同盟关系，而是在于要加强韩美日三边的安全合作。

众所周知，虽然美国做梦都想撮合美日韩的军事合作，尤其是将美日与美韩两个单边军事同盟捏合成一个大的美日韩三边军事同盟。但是在过去这些年中，这一事情不仅反反复复进展不大，甚至还一度是一个高度复杂敏感的禁忌性话题。这背后的原因就在于，由于在历史上日本曾经侵略并殖民过朝鲜半岛，这件事情极易刺激韩国的民族主义情绪，同时又由于韩日之间至今仍然存在着历史恩怨也就是慰安妇问题以及现实的领土主权纠纷也就是独岛（日本称“竹岛”）问题，这件事情在韩国国内也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点燃的火药桶。

所以我们看到，美日韩的军事合作尤其是美日韩军事同盟的构建问题，近年来走得可谓是一波三折。在朴槿惠执政时期，由于当时的奥巴马政府强力撮合甚至是强力施压，韩日之间不仅就慰安妇问题签订了谅解备忘录，甚至还签订了《韩日军事情报交流协议》，为接下来的美日韩军事同盟构建开了一个好头。然而，到了文在寅执政时期，韩日关系却又再度渐行渐远，不仅慰安妇问题波澜再起，《韩日军事情报交流协议》如同虚设，美日韩军事同盟的构建则更加是遥遥无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感到绝望的美国才会跟英国和澳大利亚签订美英澳军事同盟。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到了尹锡悦上台执政之后，再度出现了戏剧性的峰回路转，尹锡悦公开表示，要强化美日韩安全合作。我认为，这件事情背后的推手，仍然是拜登政府。正是因为拜登政府为了拉拢韩国推行“印太战略”，才策略性地中断了由特朗普推动的朝美与朝韩和平谈判，重新对朝鲜祭起了军事威慑战略。美方的这一举动，直接刺激了朝鲜，使得朝鲜一再试射各种型号的导弹进行回应。而朝鲜的军事回应，又让韩国认识到了半岛局势的危险性，并不得不进一步倒向美国的怀抱，甚至是不得不在安全上强化与日本的合作，重新启动美日韩三边安全合作。也就是说，拜登政府才是这一戏剧性变化的台前与幕后真正推手，是真正的战略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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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我看来，拜登政府离间朝韩关系推动美日韩安全合作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对付朝鲜，而是要通过此举把韩国拉入“印太战略”与构建美日韩军事同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