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赵燕，“套现”何为？

作为坐拥三五百亿的山东首富、市值第二的美妆公司的实控人，她为何要“利用”员工的股权套现？

作者|邱月烨

A股市值第二高的美妆集团——华熙生物，近几日成为了“风暴眼”。

据凤凰网科技从华熙生物员工处获得的举报文件显示，2020年7月，华熙生物董事长、实控人赵燕指挥公司相关工作人员，要求早期持有股票的员工将股票以90元/股转卖给赵燕本人。而华熙生物在这一时期的股票价格已超过140元/股，与回购价格相比每股超出50元。

据分析，通过这一“回购”手段，赵燕最终以2.1亿元的低价，获得员工价值8.8亿元可套现的股票，可谓“曲线套现”。凤凰网科技援引华熙生物前员工称，已经收到证监会、山东证监局回复，正在介入调查。

近几日，也有不少媒体致电山东证监局，据称相关工作人员表示：“投资者之前举报的，山东局已经办理并向投资者答复了。近期的举报正在办理当中。”而华熙生物内部相关人士也向媒体表示，此事还需验证真伪，且等国家有关部门做过定论，公司会针对此事进行正式回应。

在事情未定论之前，我们无法认定赵燕及华熙生物是否存在问题。但简而言之，这一事件的核心点就是上市公司大股东与原始股东之间的利益纠纷。

01 上市一年急于“套现”？

众所周知，赵燕并非美业出身，也非华熙生物创始人，而是从房地产行业曲线进入到化妆品领域，北京著名的五棵松体育中心就是其地产板块的代表作之一，华熙集团至今也仍然活跃在地产板块。不过，这段故事远不如之后的“玻尿酸女王”精彩。

如果从2001年赵燕投资福瑞达生物医药（华熙生物前身）算起，她在20年间将华熙生物一步步推到全球玻尿酸老大、国内美妆上市公司市值数一数二的地位，可谓美业中屈指可数的商界翘楚。根据华熙生物近期发布的2022年前三季度财报，前三季度营收已达43.2亿元，同比增长43.43%，如果叠加四季度旺季及按照去年同期增速看，华熙生物有望突破70亿营收，成为国内化妆品上市公司营收规模、利润规模双冠军。

如今的华熙生物也不仅仅是一家玻尿酸原料公司，它向C端的转型要比曾经的兄弟公司福瑞达（隶属于上市公司鲁商发展旗下化妆品板块）快许多。华熙生物成为一家原料、医美、护肤品、食品四轮驱动的“巨兽”，这一切理所当然离不开赵燕这样掌舵者的功劳。

但阳光下总有阴影，关于赵燕的争议也颇多，当下的事件不过是众多争议的又一个缩影。就事论事而言，外界不解的是，作为坐拥三五百亿的山东首富、市值第二的美妆公司的实控人，赵燕为何要“利用”员工的股权套现？

如果把时间拨回到2018年，可能会看到更清晰的事件过程。

2018年6月，华熙生物准备在科创版上市，约80位员工成立了四家有限合伙企业，按35倍左右的PE(每股18.13元)入股了华熙生物，总入股金额1亿元。四家企业分别为华绣(天津)商业管理合伙企业、润熙(天津)商业管理合伙企业、润美(天津)商业管理合伙企业及熙美(天津)商业管理合伙企业，普通合伙人是北京顺熙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2019年11月6日，华熙生物在科创板上市，相关员工通过这四家合伙企业持有1.28%股份(约551万股)，限售期为一年，即2020年11月6日——而赵燕被前员工举报的胁迫低价回购股权，正是发生在这一时间点之前。按照解禁日当天华熙生物开盘价约160元/每股计算，可变现约8.8亿元。

而赵燕作为华熙生物上市公司第一大股东（截止2022Q3占比58.93%）华熙昕宇投资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其股权要到2024年11月6日，即上市5年后才能够解禁。按照11月4日收盘的股价115.58元计算，解禁市值约为327.67亿元。

企查查数据显示，赵燕是华熙昕宇的最终受益人，持股比例为66.8%。如按这一比例及当前股价折算，赵燕将可以在2024年的解禁中套现超200亿元，个人财富暴涨。

至于赵燕2020年时急于回购股权是何种目的，是个人套现，还是为其他产业/业务输血，抑或是内部纠纷，只能等华熙生物的官方公告了。

02 会拖累华熙生物吗？

巧合的是，2020年“胁迫回购股权”事件至今才被爆出，正好卡在一个重要时间节点之前——华熙生物迎来上市后最大规模的一次限售股解禁。11月7日，华熙生物将有1.02亿股将解禁并上市流通，占公司总股本比例为21.13%。按照11月4日收盘的股价115.58元计算，解禁市值约为117.89亿元。

上百亿的财富增值释放，不可谓利益不大。资本市场背后的博弈往往是复杂的，会放大人性的贪婪。

凤凰网科技的报道也提到，2020年未以90元/股转卖股票给赵燕的员工，被华熙生物要求主动离职，“不离职就免去职务、待岗，只发放1540元的基本生活费”。如果这样的手段真实存在，那么吃相确实有些难看，相信公众和业内的多数人都是不能苟同的。

那么，假设该事件最终被监管部门定性为侵占原始股东利益，会对赵燕及华熙生物的未来产生较大的影响吗？

答案是存疑的，华熙生物今年登顶美妆上市企业TOP1几乎已成定局，而赵燕轻则罚款，重则涉嫌刑事犯罪。“往往上市欺诈、侵害中股东利益这类问题会被重罚。”一位专业投资人告诉美妆网。

但那些被低价回购了股权的员工是否有可能翻盘？《民法典》第一百五十条规定，一方或者第三人以胁迫手段，使对方在违背真实意思的情况下实施的民事法律行为，受胁迫方有权请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予以撤销。

据时代财经报道，一位不愿具名的律师表示：“在该事件中，员工是否被胁迫很难证明……即便领导提出离职威胁，员工是否丧失留下或离开的权利，在法律上是不确定的，员工的选择更可能被裁定为理性权衡后的自由选择。因此，很难证明员工在此情况下选择交易是被胁迫的。”另外，根据《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二条，当事人受胁迫，自胁迫行为终止之日起一年内没有行使撤销权，撤销权丧失。“所以，即使员工能证明是胁迫，根据法律规定，员工的撤销权也没有了。”该律师称。

也就是说，即使侵占利益的问题真实存在，那些员工也未必能够要回应得的利益了。这无疑会影响投资人对华熙生物的信心和信任度。“这只股票建议先不要碰了，后面大股东减持成啥样无法预计。”上述投资人告诉美妆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