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掖县有个叫齐晟的商人,幼年时家境富裕,父亲在外经商。
在齐晟七岁时,他的父亲患了重病,只得回家休养,然而病情逐渐加重,不久,齐父就病死了。
齐母身体也不好,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家中所有下人也被齐母打发走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齐母由于丈夫去世,郁郁而终,只留下八岁多的齐晟。
临终前,齐母对儿子说道:“我自知时日不多,早早为你留下千来两银子。我已告知你的婶母,到时她会照顾你长大的。”
齐晟有个婶母周氏,在乡下生活,却是孤孀无子。周氏把齐晟视为己子,接到乡下居住。
齐晟自幼聪慧,十分乖巧,周氏对他甚是喜欢,抚养他长大成人,转眼间到了十八岁。
一天,周氏对齐晟说道:“你如今长大了,我怎能一直照顾你呢?待我问一问他人,为你讨个好媳妇回家。”
齐晟对婶母说道:“我要像父亲生前一样经商,到江湖上做些买卖,到时赚些钱再成亲。”
周氏点了点头,说道:“多年过去,你父母剩下的家资大概还有四五百两银子,到时你拿去做本钱。”
次日,齐晟与几个商人定好,说要一起外出做生意。选定日子,齐晟就别了婶母出发了。
每一年,齐晟都在三四月出发,年底回到家中过年。就这样几年后,齐晟的生意做得非常之好。
一次,齐晟年底回家,婶母见侄子这几年生意不错,又催促他娶妻生子。齐晟也同意了。
当时,齐晟年纪二十多岁,英俊潇洒,追求他的女子甚多,但他没有一个喜欢之人。
一次,有个媒婆找上门来,对齐晟说道:“邻村的杨家育有一女,名叫杨月娘,你见了一定喜欢。”
齐晟前去征求婶母意见,婶母笑道:“你喜欢就好,毕竟是要与你白头到老的人。”
于是,齐晟跟随媒婆去到邻村的杨家,媒婆叫他躲在暗处看着杨家之女。
只见杨月娘不仅生得貌美,而且落落大方,正是齐晟中意之人,顿时心生爱慕。
此时,杨家还不知道这件事,媒婆看中齐家有钱,见齐晟非常喜欢杨月娘,便开口要了酬金五百两。
齐晟爽快地答应了,并承诺给女方聘金千两,媒婆觉得事情能成,这才去找杨月娘说了此事。
谈了月余,杨家才答应这门婚事。实际杨月娘已经身患重病,而齐晟却被蒙在鼓里。
结婚当天,杨月娘突然咳出一口鲜血,媒婆眼看事情将要败露,便谎称新婚之日见红是个好兆头,齐家人也就相信了。
新婚夜,齐晟送走宾客,回到新房之中,只见杨月娘坐在床上不停地哭泣。
齐晟见状,很是奇怪,急忙上前问道:“娘子为何如此伤心,难道不愿嫁?”
杨月娘抽泣道:“并非如此,我曾偶然见过夫君,又听说夫君经商厉害,对你倾慕已久。只是我有病在身,实在愧对于你啊!”
齐晟回道:“今日见你咳血,我就知应是患病在身。你我如今已成夫妻,我又怎会计较这些,所以不必愧疚,到时我会想办法为你治病的。”
说完,齐晟就要上前掀开盖头,杨月娘却抬手阻止。齐晟愈发觉得奇怪,很想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
齐晟掀开盖头,只见杨月娘面生白毛,鼻子和嘴凸起在脸上,活脱脱一个狐狸的脑袋。
齐晟见到眼前一幕,顿时吓得惊叫出声,不自觉地向后退去,颤声道:“你到底是人是妖?为何你会变成这般模样?”
杨月娘见状,突然止住哭声,捂着嘴笑个不停,随后说道:“我并不是杨家之女,而是一只白狐。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之所以变回本来面貌,是不想对你有所隐瞒,而且先前假哭,是想试探你对杨月娘的真心。”
说完,眼前的狐狸脑袋变回了杨月娘的本来面貌。齐晟一看,这才是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个杨月娘。
许久,齐晟才振作起来,问道:“杨家之女去了哪里?你又是谁?”
杨月娘叹息道:“我叫金娥。杨家之女已经病死,我受父亲之命,才变成了杨月娘的模样,此事说来话长。”于是讲述一番。
原来,杨家之女杨月娘身患重疾,不发病时如常人一般无二,一发病就会咳血,胸口疼痛,浑身无力。
而杨月娘的父母年龄大了,身体状况十分不好,无法继续下地干农活。杨月娘便忍着病痛,替父亲去到田间干活。
久而久之,杨月娘的病情愈发严重。一天,她刚走进田间,就倒在地上病死了。
金娥的父亲看在眼里,找个地方安葬了杨月娘,并让金娥变成杨月娘的模样,去给杨月娘的父母养老送终。
齐晟一听,十分不解,问道:“既然杨月娘已死,去告知杨家老两口就好,为何还要让你变成她的模样呢?”
金娥解释道:“二十年前的一天,杨月娘的父亲正在田间干活,天空忽然雷声大作,一只白狐为了躲避雷劫,跑来跳进他怀中,天晴后才离开。
而那白狐就是我父亲,父亲为了报答恩情,不忍心让杨家二老遭受痛失爱女的打击,想尽办法要治好杨月娘的病,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让我变成杨月娘的模样,继续照顾着杨家二老。”
齐晟听完,觉得眼前这个叫金娥的狐女并没有恶意,于是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要与我成亲呢?”
金娥回道:“还不是那贪财的媒婆,看中你家有钱,才打了你和杨月娘的主意。她只顾自己拿钱走人,也不管事后有什么结果。而我是想让杨家二老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女儿嫁到一户好人家。”
就这样一来二去,齐晟也不惧怕金娥了,笑道:“你这是在夸我了?”
金娥一听,笑骂道:“真是厚脸皮呢!”说完,上床休息去了。而齐晟也挤上床去,行了洞房之事。
这一年,齐晟没有外出经商,一直在家中陪伴怀有身孕的金娥,不久,金娥就生下一女。
齐晟的婶母和杨家二老都十分高兴,不久,杨家二老就接连去世了。
齐晟和金娥把杨家二老葬在了杨月娘的墓旁,随后把事情原委如实告知给婶母周氏。
周氏听完,觉得很不可思议,不仅没有赶走身为狐女的金娥,反而对她倍加照顾。
一天,金娥对齐晟说道:“如今已为杨家二老送终,父亲也让我回去了,若是有缘,你我还会再见的。”
说完,金娥就转身离开了,齐晟急忙追出门去,然而金娥已经消失不见。
齐晟很是想念金娥,仍然每年外出经商,婶母在家照顾着自己女儿,每次回家都希望还能再次见到金娥,却都是失落告终。
三年后,齐晟的婶母也去世了,齐晟悲伤不已,带着三岁多的女儿为婶母送终。
就在婶母周氏下葬那天,忽然有一白衣女子来到齐晟家中,只见白衣女子貌若天仙,端庄大方。
女子走到齐晟跟前,说道:“三年不见,你可还好?”齐晟一脸茫然,不知眼前女子是何人。
女子回道:“我是金娥啊!如今杨家之事办完,父亲准许我做回自己了。而且,他老人家也同意让我回到你们父女二人的身边了。”
齐晟立即起身,激动不已,当听到眼前女子是金娥的时候,上前一把抱住,泪流满面,生怕她再次离开一样。
齐晟和金娥为婶母下葬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回到城中齐家的老宅,清理院内杂草,打扫屋内灰尘,从此在那里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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