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受害者?受害者不是死了吗?还能给你做笔录?”我疑惑道。
“哦,是我没说清楚,这个受害者不是半个月前那个,是另外一个……就是她报案,我们才抓到凶手的,不过送医途中,凶手就死了,而且,死得很诡异……”
薛清说,第一个受害者叫仲雨琴,是一家幼儿英语培训机构的老师。
她们晚上的课程要到8点30才结束,收拾收拾下班就快9点了。
从培训机构所在的晴天大厦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必须穿过蛇口胡同。
这条胡同灯光昏暗,一到晚上基本就没有人了,很是阴森可怕。
仲雨琴一般都跟同事结伴而行。
那天晚上因为有点事耽误,她落了单,结果就出事了。
摄像头拍到凶手就站在路灯下,但戴着一个头盔,所以看不清模样。
仲雨琴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他突然出手,抓住她往黑暗处拖。
仲雨琴拼命挣扎呼救,可惜力量悬殊,最终还是被拖入了黑暗里。
她的尸体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
“据说凶手把被害人的眼珠也挖掉了?”我皱眉问道。
“嗯……被害人的左眼被挖走,我们在搜查凶手居住地的时候已经找到了,被泡在玻璃瓶里,这凶手还真是变态。”薛清说。
“只是因为变态吗?”我总感觉哪里不对,问道:“凶手什么情况?”
“凶手叫何俊,今年三十七岁,是大厂职员,收入还可以的,一年二三百万的薪水,有正常家庭,夫妻感情和睦,儿子今年七岁,上小学。
邻里关系也挺和睦,我们今天去他家的时候,看热闹的邻居都不敢相信是他出事了。”
薛清无奈的摇摇头,大多数变.态.杀.手,都出自不正常的家庭,要么就是单身,没有老婆孩子,这个还真是有点特殊。
“嗐,谁会把变态两字写在脸上啊……那他把眼珠子放家里,他老婆一点不知情吗?”
“看样子是不知道。泡眼珠的玻璃瓶藏在何俊的书房里,何俊平时经常在书房里加班,不让别人进去,打扫都不让,都是何俊自己弄。
他太太不工作,是全职主妇,基本上什么都听何俊的,没什么主见,听到我们说何俊死了,他太太都昏了过去……人现在还在医院呢。”
“那小孩怎么办?”我咬着勺子问道。
听到我的问题,薛清蹙眉道:“说起来,他家小孩倒有些让我意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孩子一点不惊慌,就是他打急救电话送他妈妈去医院的。”
“哦?”我挑眉。
“你想说什么?”薛清见我欲言又止,问道。
“你说,会不会父亲只是烟雾弹?”
“这……这不太可能吧,毕竟小朋友才七岁啊……”薛清不敢置信的摇头:“而且,目前我们掌握的所有证据都表明,凶手就是何俊,不止物证,还有人证,你别忘了,第二个受害者还活着呢。”
薛清说,第二个受害者叫林雨,还是个学生。
昨天晚上,林雨在晴天大厦底商的饭店里跟朋友聚餐。
吃完饭大概10点左右,她去附近的公交车站,路过蛇口胡同的时候,遭到突然袭击。
歹徒用一把匕首抵着她,威胁她不许喊叫,将她往巷子深处拖。
就在她心里惊恐万分,想着卧槽要完犊子的时候,胡同里的路灯突然熄灭了。
然后她就感觉一阵阴风刮过。
歹徒突然放开了抓着她的手,停了大概十几秒,突然脱下裤子,挥刀扎向自己的裆部,割下一团血呼呼的东西扔在脚下。
这还没完,自宫之后,他又将手指伸向了自己的眼睛。
在林雨的惊呼声中,他将自己的眼珠子抠了出来,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林雨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歹徒正倒在血泊中不知死活。
她大喊救命,有人过来帮她报了警。
“警局的人过去时,何俊已经死了。他们反复跟林雨确认了口供,也调了监控查看,判断她没有说谎,所以这个案子就直接移交到我这里来了。”薛清道。
“听起来,似乎是怨鬼报仇。不管怎样,既然已经出人命了,我们得去看看。”我点点头道。
薛清拍着肚子,坏笑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案子明天再说吧,我这会儿吃撑了,不如我们回房运动运动,有助消化……”
我尴尬的看了一眼刘阿姨,老人家正聚精会神的在看电视,似乎没有在听我们聊天。
我使劲儿拧了薛清一把:“赶紧洗澡去吧,臭死了。”
“保证洗得香香的……等我啊。”说着,他跑上了楼。
我翻了个白眼,把碗捡进厨房。
刘阿姨赶紧跟了进来,让我放着,说她来洗。
第二天早上起晚了,睡醒的时候,薛清已经去单位了。
听他讲得那么恶心,我也没有兴趣去看何俊的尸体了,便打算直接去蛇口胡同看看。
如果真的是怨鬼报仇,那会是仲雨琴吗?
可是她刚死去一个月,按理说还没有能力做出这种事。
我把车停住蛇口胡同附近的停车场,然后步行往那边去。
因为这里连着出了两起命案,所以胡同两头都被封了起来。
本来这边人就少,现在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说来也怪,蛇口胡同四周都是高楼林立,就这一片儿没有拆,全是四合院,也没人住,门上都挂着大锁,门口长着杂草,与周围仿佛两个世界。
我跨过警戒线,往胡同里走去。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我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也许因为是白天,一路走来还没有感受到怨鬼的气息。
很快,我走到了出事的地点,地上一滩血迹还很醒目,看着这些痕迹,我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薛清给我描述的场面,不由得微微皱眉。
就在我聚精会神查看现场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束目光在暗处窥探。
“谁?”我猛的抬头,往一个方向看去,却只看见一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不过门缝里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
我起身往那扇门跑过去,推了推,门锁很牢固。
我又趴在门缝上往里看。
里面是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应该荒废很久了,几只流浪猫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难道刚才闪过的影子是猫?
我正犹豫要不要翻墙进去看看的时候,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巷子里刮起了一阵阴风。
那阵阴风挟裹着尘土,枯叶,垃圾袋……竟先我一步刮进了院墙里。
我立马不再犹豫,后退了几步助跑,一口气翻进了墙里,才发现,在杂草的掩盖下,院子中央还有一口石井。
井旁有一棵大柳树。
那阵阴风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还在院子里打转,刮得杂草东倒西歪。
不过它一直避开大柳树,所以柳条纹丝不动。
我眯了眯眼,从包里掏出一把遮阳伞,朝那阵阴风扔过去。
伞在半空中打开,悬在空中不停转动。
那阵阴风在伞下逐渐显形,是一团灰色的影子。
“嗐,怎么给自己搞得这么虚弱,连形都聚不上啦……”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三支香,走到伞旁点燃,插在地上。
三缕青烟往灰色的影子飘过去。
伞下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的左眼处是一个黑洞,里面没有眼珠,正往下淌着血水,看起来狰狞可怖。
“你已经是鬼了,没必要这个样子,如果想跟我聊,就正常点吧。”我对她说道。
她一愣,随即面目恢复了正常,还挺漂亮的,不过眼睛里还是不断有眼泪流下来,看得出来很委屈。
“你是仲雨琴?”我问道。
她点点头,问我:“那个男人死了吗?”
我说:“你都给他弄成那样了,能活才怪。”
仲雨琴脸上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容:“我就是要让他也尝尝我受的罪。”
我清了清嗓子:“虽然你造了杀孽,但同时也救了一个人,我送你下去,功过相抵,应该不会耽误你投胎。”
没想到她摇了摇头:“不行,我现在不能走,凶手不止他一个,没抓到真正的凶手,我没法安心。”
我惊讶道:“何俊有同伙?是谁?”
仲雨琴摇了摇头,告诉我,那天她受尽折磨而死,灵魂从身体里出来之后,愤怒的站在何俊身后,可惜那时候她还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她听到何俊给一个人打电话,说“搞定了,眼珠挖到了。”
这么说,他们其实是冲着仲雨琴的眼珠来的,别的事说不定只是为了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
“你的眼珠有什么特殊的吗?”我问仲雨琴,想知道,凶手是随机选择目标,还是对目标受害者的眼睛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仲雨琴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她的两只眼睛瞳孔颜色不一样,一只眼睛是黑色的,一只是红棕色的。
听她这么说,我凑上去看,还真是。
这种两只眼睛颜色不同的叫做“异瞳”,看着美丽神秘,其实是一种眼病,叫做“虹膜异色症”。
这种病分先天的和后天的,有并发症时需要对症治疗。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我给薛清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查第二个受害者林雨是否也是异瞳。
打完电话,我想起刚刚感觉有人在院子里窥探,紧接着仲雨琴也进了这个院子,想来不是巧合,便问她来这个院子里做什么。
仲雨琴说,她刚才感受到这个院子里有何俊的气息,于是追了过来。
“何俊?他已经死了,难道是他的鬼魂?”
仲雨琴是死在何俊手里的,对他的气息会非常敏感,应该不会搞错。
我们在这个四合院里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何俊的踪迹,却在后院的墙上发现了一个狗洞。
我比划了一下,如果自己再瘦一圈,应该能从这里钻出去。
那三支香燃到了尽头,马上要熄灭,三缕烟也越来越稀薄。
仲雨琴的身形变得透明起来。
“你为了杀何俊,消耗太大,这几天就别出来了,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放心,另外的凶手,我会帮你查出来的。”
仲雨琴抿了抿嘴,对我鞠了一躬,然后消失不见了。
我收起太阳伞,走到石井旁,往下看了看,井下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扔了个石头下去,过了很久才听见落地的声音。
看来井已经枯了,下面没有水。
我又看了看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柳树,感觉它的气场不太对。
这时候,薛清给我回电话过来了,他说:“你猜的没错,林雨也是异瞳,还有个事很巧啊……”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呀?快说……”我催促道。
“何俊的老婆以前是眼科大夫……七年前,生了孩子之后才辞职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有可能是何俊老婆筛选目标,他来实施犯罪?”我猜测道。
“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挖人家眼珠子有啥用?”薛清道。
“这就不知道了,咱们要不要去会会何俊老婆?”我说。
薛清说行,他这就过来接我。
我说不用了,何俊老婆不是还在医院吗,我们直接到医院去汇合。
从蛇口胡同出来,我就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这家医院离蛇口胡同也很近,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我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薛清也到了。
我俩一起去了何俊老婆陈欣的病房。
推开病房门,里面有三四个病人,陈欣的床位在中间,这会儿她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儿子何向明没在。
我们进去的时候,隔壁病床的病人家属,一个大姨,正在夸陈欣的儿子懂事,她们看样子还不知道陈欣是因为什么住进来的。
陈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看见我们进来,她脸色微变,坐直了身子。
我们走过去。
“有些情况,我们想再跟您了解一下。”薛清道。
陈欣看了看周围,说,我们出去说吧。
薛清点了点头,“那我们在门口等你。”
说完,我们走出了病房。
过了一会儿,陈欣也走了出来。
我们走到病房的走廊尽头,这里人比较少。
“都已经水落石出了,你们还想问什么?”陈欣语气里有些许的不耐。
“恐怕还没有。”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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