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69年6月,上海知青林明华下班到云南橄榄坝农场插队,和他同来的有十几个初中同学,大家都是怀着雄心壮志来的,但现实与理想的差距让大家失望了。十几个人住在两间破房子里,木床使用临时砍来的木头搭建的。下雨天床下面直泛潮气,被子拿出去晾能拧出水。
第二年春天,林明华参加了了青年突击队去开荒种树,这是个是人人羡慕的美差,因为每个月能领三块钱的生活补贴。这个被大家看来的美差,岂不知队员们所受的苦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只干了两天,连天加夜的劳累就让林明华一病不起。突击队长叫陈志朋,会说傣语,只有21岁。别看他年龄不大,但他待人随和热情,在队里人缘不错。林明华病了,就让他在家休息,并嘱咐其他队员保密,他不想让大队长知道后扣林明华的工资。
林明华在家没敢多休息,两天后他就扛着工具出工了。都说祸不单行,李明华正干着活,坡上突然滚下一块大石头,眼看就要砸在他身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志朋冲上去把林明华推开。那块石头却从陈志朋身上滚了过去,他当时就昏了过去。最终,陈志朋小腿骨裂,住进了医院。医生说陈志朋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石头从他头上滚过去,他恐怕早就没命了!
事故发生以后,陈志明被厂长除去队长职务。队员们都埋怨林明华反应太迟钝了,如果他反应快一些,听到喊声就躲开,陈志明也不会受伤了。为此,林明华特别内疚。
陈志明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出院了,但他走路仍然有一点瘸,医生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这样的医疗条件有点残疾也很正常。但队里把他安排去了养猪场,林明华也去了。一想到陈志朋为了救他落下残疾,被撤了职,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从此两个人就成了患难的好兄弟。
二)
老实忠厚的陈志明虽说工作不顺,但却受到了爱情的青睐。1973年秋天,他和本场一个叫杨梅的姑娘结了婚。杨梅虽说长相一般,但她特别勤劳善良。
婚后,两个人生活得很幸福。陈志朋腿有点残疾,杨梅在生活中特别照顾他,不让他干重活,家务她也全包了。陈志朋觉得娶了杨梅是他这辈子的福气。
林明华经常去陈志朋家里,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到了饭点就在他家吃饭,杨梅也把他当成了好兄弟。
转眼到了1978年秋天,两人结婚五年了,可杨梅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大小医院都去过了,各种方法都试过了。经过检查,医生找到了答案,原来是陈志朋不能生育。听到这个消息,陈志朋非常难过,甚至动了想离婚,不拖累杨梅的想法。杨梅则安慰他:有没有孩子不能影响两人的关系,只要两人互敬互爱,也能相抚相依走完一生。
林明华得知陈志朋不能生育,心里非常愧疚,他怀疑可能是那场事故砸伤了陈志朋,他清楚的记得当时陈志朋曾经十多天小便困难,后来才慢慢恢复了。
到了1979年秋天,林明华可以返城了。他已经在橄榄坝生活了十年,现在没有在当地结婚的知青都可以回城了。但他心里一直有个结放不下——他担心陈志明两口子没有孩子,这一生该怎么度过?
临行前,陈志朋夫妇专门在家为好兄弟践行,两个好兄弟手握着手依依不舍。
当天傍晚,林明华准备回宿舍,他刚从陈志朋家出去,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一个婴儿的哭声,林明华走近一看,地上放着一个包裹着的婴儿在大哭不止。林明华也没多想,抱起婴儿就返回了陈志朋家里。
杨梅见林明华抱回来一个孩子吓了一跳,连忙问他:这是谁家的孩子?在外面捡的,就在离这儿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下。有个人把孩子放到那儿就跑了。
杨梅解开了包裹发现是个男孩,看样子刚出生不久。林明华和陈志朋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拿了手电筒跑了出去。
在刚才那个大树下以及四周又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人,两个人只好又回来了。
当晚,杨梅抱着孩子去了妹妹家,她妹妹刚生过孩子,杨梅想让她捎带着喂喂这个孩子。
第二天,林明华要起身走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30元扔到了桌上对陈志朋说:赶快拿去给孩子买奶粉。这个孩子你就好好养着吧!我要赶车了。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这个孩子的出现让林明华的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三个月很快过去了,林明华开始上班了。这时,他收到了陈志朋的信。陈志明在信上说,孩子发育得很好,他和杨梅也办理了领养手续,给孩子取名叫陈小军,以后他们就是孩子的合法监护人了。
三)
时光荏苒,1999年初冬,林明华和妻子一起回到了阔别二十年的橄榄坝,见到了陈志朋,两个好兄弟激动地相互拥抱,久久不愿意分开。那次,林明华没有见到陈小军,他考上大学去了昆明。林明华本打算去昆明看望他。杨梅说,以后有机会吧?她担心林明华夫妇的出现会影响到孩子,因为陈小军知道自己是捡来的。
2006年夏天,林明华和爱人带着女儿来到了橄榄坝,他们是应邀参加陈小军的婚礼的。在婚礼上,杨梅对陈小军说:孩子,当年就是这位叔叔把你捡回来的,他和你爸爸是好兄弟。
多年未见,此时的陈小军已长成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林明华和他紧紧相拥在一起,心里十分高兴。后来陈小军认林明华两口子为干爸干妈。他说,今生一定要好好报答林明华的救命之恩。
听见救命之恩这几个字,林明华的脑海里立即浮现陈志朋当年不顾生命危险救他的情景,眼下有了这个懂事又孝顺的孩子,林明华非常欣慰。
可就在林明华一家三口准备离开橄榄坝时,一对四川中年夫妇来到了陈志朋的家,这对夫妇自称是陈小军的亲生父母,是上门认亲的。
听完他们的介绍,林明华明白了,这对夫妇是1979年返城的四川知青,他们也曾在橄榄坝生活了十几年,当初之所以把孩子丢弃陈志朋家附近,是他们打听到陈志朋两口子不能生育,他们是未婚先孕,担心回不了城。陈志朋也想起当时确实有这么一对知青,只是他们另外一个分队的。
说起丢弃孩子的时间和地点都能对上,那对夫妇还说孩子腰上有块胎记,这一点也能对得上。
这么看来,这对夫妇是陈小军的亲生父母无疑了,但陈小军却不想认亲生父母。他说自己的父母就是陈志朋和杨梅,他姓陈,这辈子无法改变。
两天后,陈小军带着新婚妻子去昆明了,林明华一家三口也回去了,四川那对夫妇得不到儿子的原谅,只好遗憾地回到四川去了。
2018年春天,四川那对夫妇又来到上海找到了林明华,他们恳求林明华帮助他们认儿子,他们愿意把所有的家产都给陈志朋,以答谢他对儿子的养育之恩,只要林小军能叫他们一声爸妈就足够了。因为他们回到四川一直没能生育。
林明华把四川夫妇的心思转达给陈志朋,希望陈小军能认亲生父母,毕竟当时的局势也怪不得他们,孩子认了亲又多了份亲情。陈志朋听说后,觉得那个四川夫妇也确实可怜,决定劝陈小军认亲。
可陈小军表示不愿意认他们。他说,他们当时抛弃了他,如果不是林爸把他抱回家,或许早就不在人世了,哪还会有今天?
结语
目前,陈志朋夫妇都在昆明和儿子,儿媳一起生活,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但陈小军一直不愿意认亲生父母,他说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陈小军现在左右为难,不认亲生父母又怕养父母,干爸干妈为难。
知青时代不仅留下了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也留下了弥足珍贵的兄弟情谊,正是这感人的爱情,兄弟情,伴随着他们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与人为善,互帮互助正是人间大爱的精髓。我们只有恭敬地送上祝福!
你们说,陈小军应该认亲生父母吗?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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